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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这一日,颜染倚在映月阁的软榻上吃着糕点。风不吝以为是君夜析在,门都没敲就进来了。见不是他,又讪讪的准备走了出去。

颜染看后笑道:“怎么,最近夜析常常在这里吗?”

风不吝转过身来,笑道:“是啊,府里日日有贵客上门拜访,他逃都来不及逃呢。”

“贵客?”她好奇的坐了起来,等着风不吝的回答。只见对方也是个心急口快的,刚出了个口型,便不在往下说了。

风不吝想了许久,还是又将这个皮球丢了回来,“你还是问夜析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话落,便只剩下两扇门在楼道里乒乓作响。

跑的倒是挺快的。

颜染勾了勾嘴角,托腮思付着,方才风不吝未说完得那后半句话里到底有什么玄妙之事,竟然让他如此忌惮。

待对方出去还不过半刻钟,颜染似乎有些明了,便唤来了素雨吩咐道:“去给我查查这几日江晚吟都做了些什么?”

素雨没有细想,出去了约莫半刻钟后便回来了。她一脸尴尬,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直到颜染问了第三次,才结结巴巴道:“奴婢方才去打听了,据说,据说江晚吟这几日都在君府陪着君夫人。”

“多久的事情了?”

她慢条斯理的将自己袖口的褶皱一一理平,再度问了一遍。

素雨知道定是要老老实实的回答的,她垂下头,默了一默,续道:“已经半月有余了。”

“很好。”

颜染勾了勾嘴角,如今对方已经彻底蹬鼻子上眼,迫不及待的去走亲民路线,想要代替自己坐上这君家少夫人的位置了。

江晚吟再怎么说,毕竟贵为异国公主。即使君夜析反感,也不能将她扫地出门。他向来不喜欢待在府中,也没有什么威信,这些年来,都是君夫人在打点上下的。

颜染凝了素雨一眼,笑道:“我知道你做事向来妥帖,那便说说,她们今日准备去哪??”

“奴婢去时,二人没有什么举动,只是依稀听见大厅中的人说是过几日要去赏花。”

素雨颇为忿忿的道了一句,“那厅里从远处看便是许多人聚集在那,连平日里那些婆子也是一个个低眉顺眼的。”

颜染抿了一口面前的清茶,皱了皱眉道:“换一壶新的来,这壶的茶有些涩了。”

素雨听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怔了怔,方才会意的拿了茶壶出去。待她回来后,便见颜染笑的一脸古怪,她定定的盯着自己,轻言细语道:“素雨,麻烦你再替我跑一趟。”

走在都城的顶楼之中,素雨的心中有些委屈。她又要去窥探君府那两名女子的谈话,这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待她成功的来到了君府的上方,此时正有一个婆子端了糕点准备进去。素雨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拉入一旁的草丛之中,在那婆子还没开始叫时,便往她的鼻翼之间撒了一把粉末。

顷刻间,那婆子便双眼无神,直挺挺的看着素雨,仿若一只傀儡一般。

素雨叹了口气,便开始开口问了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当全部解答完毕后,又再度将她放回原地,打了一个响指,那婆子便瞬间恢复了意识。

因为时间关系,她实在是不想在趴在屋顶听事情了。便直接简单粗暴的催眠,反正横竖也没有被发现,倒也无妨。

颜染没有料到她竟然这么快便回来了,微微有些诧异,递了一杯水给素雨。

来回奔波,确实有些累着她了。

素雨凝了凝眉,“小姐,那江晚吟与君夫人约好过两日去道清寺上香,顺便赏一赏寺中的桃花。”

道清寺,一听这个名字她险些被呛住了。自己与江家的孽缘便是由此开始,看来如今是逃也逃不掉了。

三日后,江晚吟的马车稳稳的停在了君府的门外。此时君夜析也正巧要出门,见了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将军,我与君夫人要一同出游,你可有空闲一起吗?”

“不了,微臣还有事情,便先告退了。”

他拒绝的十分的决绝果断,不带半分的情谊。江晚吟也是不恼,依旧笑容得体,“那将军快些去罢。”

这模样,这作态,仿佛自己便是这君家的媳妇一般。君夜析不愿与她计较,不过匆匆的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他纲行了不出五步,严云依便出来了。今日她一袭烟水百花裙,外罩云丝披风。眉眼之中实为端正严肃,直到见了江晚吟,才略微有所一动。

严云依刚要行礼,便被江晚吟一把拦下。她挽起对方的手臂,娇笑道:“您是长辈,在外边便不用拘于这些虚礼了。”

严云依也不勉强,顺势就着她的手站起身来,她慈爱的看着江晚吟,柔声道:“上车罢。”

二人一前一后的坐上了马车,而这边,颜染也坐上了去道清寺的车子。

她给张若庭说自己前些日子许了愿,今日便是到了还愿的时刻,请求出府。自她当家后,颜染要出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张若庭自然是批了的。

素雨坐上车后,替颜染理了理身后的靠枕,又在软榻上多垫了几床锦被,让她坐的舒服一些。

她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便有些困意。颜染托着脑袋,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素雨看的心疼,心里也不由得埋怨了起来。她在断崖许久,从来没见君夜析与哪个女子相互来往过。本以为会一直相安无事的,却不想这个江晚吟简直不按照常理出牌。她如此大胆的举动,简直就是在求娶。

若是她真的看上了君夜析,去皇帝面前请旨,倒也不是难事。只是到时候,颜染又该如何。凭自己的小姐的心性,自然是不愿意去做小的。只是她毕竟是公主,这思来想去的真是烦死人了。

只是当事人却浑然不知,还依旧睡的香甜。素雨真不知是说颜染心宽还是什么,一切只有等到了那里才能再看了。

约莫一柱香后,他们到了。颜染下车后,看了看四周。今日并不是什么节日,前来上香的香客并没有多少,倒是清净。

君家的马车还没到,颜染倒是占尽了先机,免得等会别人说她这是穷追不舍。她让马力停好车后,自己便领着素雨进去了。

大殿之上,肃穆无比。颜染中规中矩的拜了三拜,又捐了些香火钱,放入功德箱中,便去了后院。

这是颜铭远监工修筑的,后院的厢房也早就打扫好了,颜染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儿。

素雨预备扶她过去,不料被颜染阻拦了。她笑道:“你先去将东西放下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转一转。”

素雨有些放心不下,颜染无奈只得妥协,“我站在原处等你,快去快回。”

如此一说,对方才放下心来。待她匆匆离去后,颜染站着也是无聊。四下环顾,却见不远处是上次许愿的地方,不由得走了过去。

还是原来的那个老婆婆,只是如今梅花已谢,枝丫上难免有些光秃秃的,与前边的桃花相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她慢慢踱步过来,只见那一条条红色的丝带一条接一条的覆盖着,而自己上次写的,早就淹没在这红色的海浪里。

前世的她什么都寄予在别人身上,所以才失了那么多的东西。如今,她更多相信的便是人定胜天。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是最为踏实的。

“这位小姐,要买一条丝带吗?”

老婆婆的眼神不好,颤颤巍巍的递上一个红丝带。颜染婉言谢绝了,正准备转身之时,又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那老婆婆笑道十分慈祥,将东西塞在她的手上,言笑晏晏。

“既然有心事,便去许个愿罢,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

盛情难却,颜染去小摊边拿过毛笔,便低头写了起来。待她挂好后,放了一锭银子在她的桌上,便笑着转身走了。

路遥马急,晚了十年遇见你。

颜染写过后,心情便未见得有多好,反倒更是有些惆怅了起来。

谁都不能算到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去走,颜染亦是如此。如今的她如案板上的鱼肉,腹背受敌若是她再不出来拦了江晚吟的势头,终有一日,自己害怕的事情将会发生的。

此时素雨已然收拾好东西了,她小跑过来,却没有发现颜染情愫的细微变化。

由于从厢房过来是难绕过前厅的,素雨来时,严云依与江晚吟正准备下了马车。她低声在颜染的耳畔低语道:“小姐,她们来了。”

“嗯。”仅此一句,便让颜染瞬间回过神来。她收起自己方才的柔情,取而代之的又是一汪冷冰冰的眸光。

对待外人,她向来都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任是谁也拦不住。

微风拂来,桃花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地,这里的春色果然了极为美好的。颜染伸出手,托起一瓣花,放在鼻翼间嗅了嗅,叹了一声,“果然是极香的。”

只是梅花与腊梅想比,少了一分高洁,多了一分媚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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