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很厉害。”
她说的诚恳,脸上也并没有其余多的表情。颜染的袖子淡淡的扫过桌面,她缓缓起身,嘴上道:“虽然有时做事的手法在外人的眼中会显得残忍了一些,但是若你不做,也会有其他人来做,何苦便宜了别人。”
君夜析听了心神一震,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子,只见颜染逆着光,正转过头来笑着看自己。
原本他所担忧的事情,如今看来也是没我了什么,了。他的女人,又怎么会与外边的那些胭脂俗粉一般。君夜析的铁血在战场上便已经是赫赫有名,而断崖又是名扬江湖的。他本来以为颜染听闻,会对他有所忌惮,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整天过着杀戮的生活。
只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颜染竟然分外欣赏。这些年来,他也被许多人所仰慕过,只是,被自己心爱之人所肯定,这意义自然是不同的。
君夜析动情的站了起来,他布满老茧的双手从后环抱着颜染,在她耳边轻轻低语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颜染的笑意更是深了些,她柔软的玉手也覆盖上自己腰间的手,笑道:“我既然喜欢你,自然爱屋及乌。且孟家本来就是将门之后,我又岂是个异类。”
二人亲昵的举动让院子里服侍的人纷纷低下了头,空气之中,只有这对恋人耳鬓厮磨的气息。
四王府,薛侧妃从阵痛之中醒来,见室内空无一人。她刚想开口唤人,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至极,且四肢乏力。
微微一动,便是全身酸痛。
这时,秋霜正端了水进来准备给她擦身体。薛侧妃昏迷了一夜,且一直在冒冷汗,衣服湿了一件又一件。
看到床榻上的人坐了起来,秋霜忙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一路上,她碰倒了许多的东西,只是如今也顾不上许多了。
“娘娘。”她伏在床绊处,泪如雨下。这个举动直直的牵动着薛侧妃的神经,她仔细的将自己昏睡之前的记忆梳理了一遍,瞬间大惊失色。
薛侧妃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径直的掀开锦被。当她看见自己平坦的腹部时,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垂了下来。
秋霜见了忙上去扶她靠下,“娘娘,您如今做小月子,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大夫说你还年轻,日后还是可以与殿下有孩子的。”
“不,不。”薛侧妃摇了摇头,闭眼之时,睫毛上噙满了泪水。她手颤抖的移到小腹,整个人浑身颤抖,“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想要把他害死!”薛侧妃怒目圆睁的转过头来,一脸愤怒的看着秋霜,“一定是你,颜娇,你这个贱人!”
她如今已是神志不清,连谁也分辨不出来,话落后便是狠狠的甩了秋霜一个响亮的巴掌。
主子无论如何做什么,她也是不能反驳的。秋霜知道她十分的悲痛,当下也没有还嘴,只是任她打着。
自薛侧妃小产,曾经院子里的婆子们都拨了一部分回原来的地方工作。而其余的也嫌这承兰轩没了孩子,十足的晦气,这会子也不知待在何处。
如今王府的理事大权在颜娇手中,薛侧妃可以说是被彻底的架空了。
她颤抖的闭上双眼,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王爷呢?”
秋霜听了迟迟不语,如今薛侧妃已经黯然神伤,若是让她知道上官墨在颜娇的别院,不知又会被气成个什么模样。
“说!”薛侧妃的脾气上来了,抓起案几上的一个茶碗便猛的砸在地上,“如今我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受不住的。”
秋霜听了,自然也不敢耽搁,忙结结巴巴道:“王爷,他,他在承凝阁。”
果然如此,薛侧妃气的撰紧了拳头。
此时天色已暗,屋内没有点灯,却还是明亮无比。当薛侧妃发现那个发亮的光源时,整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她指着窗边用楠木托着的珠子,面色扭曲的吼道:“赶紧把这个东西给我丢出去。”
秋霜哪有这个胆子,这是御赐的圣物,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勉强的抬起头,看着薛侧妃,“娘娘,这是御赐的,三思啊。”
呵,薛侧妃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她聪明一世,却在如今毁于一旦。
从颜娇给她送礼赔罪那一日开始,她的心中便有种不详的预感。执拗如她,怎会一时之间便有所反转,定是存了什么坏心思。
这是御赐的东西,薛侧妃就算知道它有古怪也不能奈何。否则就是对皇上不敬,若是传了出去,很有可能会给整个王府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她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收起来罢,别让我再看到它。”
“是。”
秋霜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她先去了窗台边,翻出原来那个梨木的锦盒,原封不动的装了起来收入橱柜之中,又废了好些力气,才将薛侧妃移到了床上。
秋霜替她掖了掖被角,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如今薛侧妃最需要的便是静养,无人打扰最好。有许多事情,靠外人是不行的,需得自己想明白了才是真的。
而承凝阁这边,颜娇正婉转承欢。她如一条明艳的水蛇一般,缠绕着上官墨。从方才承兰轩一出来开始,他便直冲承凝阁。刚进门便将颜娇按在床上,粗暴的律动了起来。
颜娇知道薛侧妃小产的事情给了他不少的打击,如今也是静默不语。在高潮之时,颜娇动情的说,“殿下,让妾身为你生一个孩子罢。”
本来那边刚出了事情,颜娇说这种话,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但是到了上官墨这里却是相反的,如今的他需要重新回到众人的面前,自然是需要一个孩子的。颜娇的这句话,将他湮灭的希望再度燃烧了起来。
他更加放开了手脚的去要她,而颜染也是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迎着对方。
夜深了,屋外的丫鬟们听着里面的娇喘与呻吟,都不由得羞红了脸。
日子总是过的如此,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都城的上空,君夜析正抱着颜染在屋顶上运行着轻功。待到了颜府的上空,发现缈风楼的屋内早已经点上了灯火。
她不在院子里,素雨和流苏如今也是习惯了,总能很好的瞒了过去。
待到君夜析将她放落在地,颜染依依不舍的为他拢了拢大氅上的扣子,柔声道:“回去小心些。”
“好。”他温柔的吻过颜染的额头,便转身飞上了屋檐。
待到她入内,流苏早已备下了热茶与汤婆子,径直塞在了她的手里。
夜里本就凉意十足,且颜染又是个极度怕冷的人,她们服侍了那么久,这些还是懂得的。
素雨待她坐定后,递上一张字条。她淡淡道:“小姐,是颜娇的。”
颜染会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们二人先去忙,便自己打开来看了。
纸张在风中被挥开,颜染轻轻一闻,便知这是百合情的香味。她微微皱了皱眉,忍住身体的不适,看完后便一把火烧掉了。
颜娇果然不负众望,在薛侧妃小产的第一日便将上官墨引来了自己的宫中,本事还是不小的。
看来如今她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变通,孺子可教也。
这些日子以来,颜娇终于真真正正的过了一回舒爽的生活。她夜夜熏香,让上官墨只要来上一次,便流连忘返。
日日承宠,独占风骚,让众人都艳羡不已。饶是曾经薛侧妃最为风光之时,也没有王爷连续半个月都宿在她院子的记录。
颜娇欢欣不已,更是卖力的伺候着上官墨,想尽法子的去讨他开心。颜铭远听闻,自是高兴的。自己的女儿成为了王爷的美妾,他如今又没有娶正妃,加上颜娇的身世,自然是王府第一贵重的女子了。
前些日子是正月十五,众人按照平日的规矩聚集在一起吃饭,便听到颜铭远如此道来。颜染默不作声的喝着自己手里的汤,当她抬头看向颜敏之时,见对方整张脸都给了,想必定是气的慌罢。
饭桌上不可失了规矩,但是这根本不代表颜敏没有注意到她面上的表情。
回来的路上,她特地拦下颜染,厉声警告,让她们不要太过得意了。
夜光之下,颜敏狰狞的表情看起来甚是可怖。只是颜染却不放在心上,她勾起嘴角,祥装听不懂的样子,笑着拨弄了一下花园里的野草,“姐姐说的是什么,妹妹一句也没有听懂。”
此话一出,颜敏竟无语凝噎。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颜染打死不认自己与颜娇有关系,那她也是别无办法。
“呵。”颜敏冷笑了一声,她深深的凝了一眼,便带着流夕拂袖离去了。
她们方才贸然的闯出来,素雨怕冲撞了颜染,忙上去问道:“小姐,你可有受伤吗?”
颜染拍了拍身上的灰,淡笑道:“就凭她们,还没有那个本事伤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