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析手执长剑,江逸白则是一只精巧的小刀,就着月色,刀尖闪着一丝的寒光,看的颜染心头一颤。她皱了皱眉,使自己更为前进一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不料江晚吟不温不火的话自耳边响起,“你就这么担心他?”语气中不乏调笑的意味。颜染侧过头来,淡淡的回道:“将军为我夫君,是臣女的天,自然是关心的。倒是公主,太子殿下作为你的兄长,你却还有心思与我攀谈,倒真是好兴致。”
她看着场中的比武,轻笑了一声,“本宫皇兄一直骁勇善战,从未输过。且君将军幼时也曾经败在皇兄的手下,我有何担忧的。”
她的话刚落,又是一阵刀剑声,君夜析与江逸白两人均出狠手。只见君夜析的脚尖轻点,在对方的刀要刺过来时,灵巧的躲到了他的身后,顺势出招。江逸白猛的回头,似乎对于他的这招实为无可奈何。论轻功,他是略逊一筹。但是论剑术,江逸白可是有绝对自信的。
他在打斗的过程中,猛的伸出自己的左脚,一个出其不意绊倒君夜析。对方显然料到,灵巧,的躲开后,剑峰也是越来越锐利了。
这时,颜染心下松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微笑的看着江晚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公主可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又是十年的分别呢?”
君夜析此番用的是迂回战术,他一直在耗光对方的力气。只是这江逸白分明不是蠢笨之人,只是今日,他因为自己的执念乱了阵脚。急于求胜,往往会被对方打个落花流水。
如今不似年少,他也不会再做出曾经那等事情出来了。最后,君夜析的一个反手,剑已经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了,君夜析他赢了。
最为高兴的终究还是颜染,而场上的二人淡淡的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君夜析才将手中的剑柄移开。他俯身拱手行了一礼,“是太子殿下承让了。”
这分明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话,江逸白听后瞬间爽朗大笑,上前一步:“能与将军切磋是本宫的荣幸,只是武艺疏浅,还请将军不要笑话。”
“是微臣胜之不武。”
二人依旧推脱道,而令江逸白刮目相看的是,从前的君夜析从来都不会与自己服软。莫不是如今真的是在众人面前,所以才多了这些虚礼。
场上的古老见状,走下台来,“不过是为了热闹气氛,倒是让二位贵人谦虚了起来。”他的一番话打破僵局,君夜析的面容放缓,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师公教训的是。”
后来,那柄剑自然归了君夜析,而江逸白作为特殊参与者,也得了一柄玉如意。众人散去,君夜析携颜染离开。二人即将踏上马车之时,只见有一人影朝这边走来。
一个小厮打扮模样的男子手里托着一个锦盒,正向这边快步过来。他见了颜染,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后,随即呈上自己手中的东西。
“禀郡主,我家殿下说了,请郡主收下这份礼物,就当平日里放在屋内赏玩也好。”
颜染看着他的服饰,心底便了然了。是江逸白的人,她并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说不接。颜染立在台阶上,拿起自己手中的宝剑,笑道:“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本宫手里已经有了宝剑,自然不敢再夺殿下所爱,请回罢。”
说罢,头也不回的撩起帘子坐入车内,让那侍从在原地呆滞了好半响。看着被退回来的东西,江逸白皱了皱眉,他就知道颜染是不会要的。只是如今看着心底也是难受,他随口道:“既然如此,便街上随便寻个人送了去罢。”
吩咐完后,他便转身走了。江逸白的身影在夜色下被拉的很长,那小厮见他如此之说,自然也是不敢耽误,便匆匆要去街上寻人。正在此时,江晚吟一把将他叫了回来,喝道:“榆木脑子,还不快把东西留下。”
小厮被弄的有些头晕,只是眼前之人是公主,当下也是不敢怠慢,慌忙将锦盒放在了原地,结结巴巴道:“那奴才,奴才先去寻殿下了。”
话落,转身便跑了个没影。待人走后,江晚吟从石块上拿起买个盒子,递给未锦道:“虽然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好歹是皇兄赢回来的,你且先帮他收着罢。”
未锦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她看了一眼江晚吟,又低下头瞟了一眼木盒,轻声道:“是。”
接过盒子,她将它抱的很紧。今日她才明了,原来江逸白早已有了心仪的女子,竟然还只是一个大臣庶出的女儿。虽然被封了郡主,那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她贵为一国公主,外祖家又是十分有背景的,如今已经有许多世家大族的公子上门前来求亲。但是未锦知道,这些人有多少是冲着她这个身世而来的,她都知道。
上官宇忙碌,对这些女儿都不大上心。刘宸妃只有未锦一个女儿,所以自小便宠了些。虽然如此,到底抵不过男女之情。江晚吟知道她爱慕江逸白,但是依然不放过一丝撮合颜染与自己兄长在一起的可能性。皇家的亲情自古淡薄,只要能用来利用的,又有什么不可呢?
回了颜府,夜色已深。君夜析不好送她回自己的院子,二人在门口依依惜别。她刚踏入府内,便看见颜敏正从书房的那个方向走来,手中也拿了一只锦盒。
二人均是一愣,果然是冤家路窄。颜敏冷哼道:“四妹果然是踩着时间点回来的,否则我还以为今日你要歇在君府了呢。”
颜染听后,淡笑道:“以后多的是这种机会,如今不用着急。”
颜敏啐了她一口,喝道:“真是不知廉耻,与那个小蹄子是一模一样的。”她一见到颜染就来气,身体也因为大声说话的缘故,微微颤抖了起来。
夜色下,颜染笑的艳丽,她瞟过对方手里的锦盒,嘴角含了薄薄一缕笑意,“姐姐可要拿稳了,手里的可是御赐的物品,若是打坏了,整个府可都是要遭罪的。”
?颜敏默然片刻,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显得有些叹息道:“只是圣上只赏了这么一样给父亲,否则我定会代替妹妹求一只来。”
颜染抚了抚自己的面容,微笑道:“妹妹不似姐姐一般国色天香,这等东西于我也是无用,不如衬着姐姐,方才显得更为出彩些。”话落,颜敏正要回话,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二人怎的还在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颜染身上,知道她定是君夜析送回来的,不由得多问了两句,“君将军可是回去了吗?”
颜染福了福身,乖巧的答道:“是,女儿已经送他回去了。”
这时,颜铭远才注意道颜敏手中的锦盒在空气中显得甚为突兀,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而此时,偏巧不巧的,颜敏身边的流夕回去取了披风走过来,路过颜染身边时,不知怎的一下子便倒了过来。颜染本就没有注意,整个人也只是微微的站在那里,这一下子撞过来,整个人也摔在了地上。
她头上的发髻当下便散乱了,素雨在扶她起来后,正要帮颜染清理着装,不料却惊呼了一声,“小姐,你头上的松石花形簪不见了!”
下一秒,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流夕的身上,颜染急言吝色的呵斥道:“你可知这是将军今日才赠予我的,若是日后将军问起,你要我如何交代。”
流夕本就知道自己错了,如今挨了一个巴掌,更是怕的要死。她慌忙的伏在地上寻找,最后还是素雨眼尖的发现,这簪子在她的右脚边上。只是簪子虽然寻见了,却是已经断成了两半。
素雨小心翼翼的拿手绢包了起来,递给颜染,颇为惋惜道:“真是可惜了。”
颜敏便知事情如今是不大好了,若是平日里的寻常饰物倒也没什么,偏偏又是君夜析送的。今晚他们二人在众人面前可是出尽了风头,都城如今人人都道,将军宠妻。只是眼下他们的信物却被一个丫鬟所打坏,自然是事情大了。
流夕出身于武馆,本就粗枝大叶的。她此刻正一脸惨兮兮的盯着颜敏,毕竟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主子。颜铭远看了颜染一眼,只见她十分的冷静,只是脸上隐隐有着怒色,是没有一分要让的意思了。
事情越闹越大,这边的争执一下子便引来了许多的家丁婆子,颜敏一时便下不来台。众人僵持了有半刻钟后,颜敏咬了咬牙,笑着将自己手中的锦盒递给她,“这是方才我从库房寻出来的,如今觉得四妹妹带上定会更加好看,便赠予你了,也当是给方才那簪子赔罪了。”
颜染祥装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揣揣不安的推脱道:“这怎么可以,毕竟这是大姐的心爱之物,染儿也不好夺人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