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过一会儿我便要回去了。”
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她这根本用不上什么劲。君夜析见此,顺势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什么时候来的。”
颜染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约莫两三个时辰前。”
“颜府如今的防御这么薄弱,你竟然都敢逃出来了。”
他笑着打趣道,颜染听后嗔了他一眼,“方才素雨回来真是吓到我了。”
君夜析知道她担心自己,此时心里也是十分的开心。昨日的争吵一下子便烟消云散了,颜染想起正事,忙开口问道:“那王公公可是救出来了?”
“嗯。”君夜析点了点头,“昨日不吝接到消息,来的及时,将他送去密道藏在了映月阁的楼下。”
“那便好。”
颜染松了一口气,解救王力严花了他们许多精力,若是还失败了岂不是白费力气。还好已经成功了,现下便觉得放松许多。
“染染。”
君夜析笛声唤道:“昨日是我不对。”
想起那件事情,他便有些难为情。颜染听后勾了勾嘴角,挑起他的下巴道:“那你说说,为何发如此大的脾气。”
房间内只点了一盏豆大的火苗,透过这微弱的光,君夜析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长长的眼睫从上垂下,眼睑处一片柔软的光晕。
这样的颜染也只有他能看见,虽然平日里她没有那么清冷,但大多都是客气又疏离的。如此千娇百媚,让君夜析十分的流连。
“你说呢?”
他也不甘失落,一把将颜染搂的更深了些。
“他赠你从小贴身佩戴之物,让我如何能不多想。”
原来如此。
颜染听后先是怔了一怔,后立刻笑了起来。他这是醋了吗,因为江逸白的事。
“你不要多想。”颜染抚着他的肩膀,“我与他不过生意上的往来,别无他想。”
“我自是知道你的,只是江逸白就说不清楚了。”
颜染垂下了头,仔细想来确实是这个道理。即使他们二人是生意伙伴,也不至于将如此贵重的东西相赠,实在是突兀了些。
“我以后会注意些和他之间的距离,只是你要答应我。”颜染抬起了头道:“今后不管发生何事,我们都说出来,不要互相猜忌好吗?”
君夜析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轻声应道:“好。”
这两****过的很是伤情,日日愁眉不展,不料今夜她竟然不顾一切的来寻自己,心里自然是感动的。
“冷吗?”
君夜析拢了拢颜染肩上的披风,又将她耳边杂乱的碎发一起别到了后边。做好一切后,却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颜染推了推他,却又不敢使出力气,怕触弄了伤口。君夜析按住她的手,轻声道:“今夜你也累了,一起睡罢。”
“我……”
还没等颜染开口,只见对方又补了一句,“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说对吗?”
那笑着的模样像奸计得逞一般,要看外头还有两个时辰才天亮,现下自己也觉着有些累了,便解了披风躺下了。
她枕着君夜析的胳膊,睡了这两日里来的第一个好觉。
待马力来敲门时,天已经快亮了。君夜析有些舍不得拍醒身边的人,看着她香甜的睡颜,他有些不舍。
直到无双一起来催了,君夜析才叫醒了她。
“马力来了。”
“恩。”
颜染快速的起身,她披好衣服,刚要走出去,自己的手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
“就这么走了?”
“恩?”
她有些不解的看着君夜析,只见对方朝自己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过去一些。
下一秒,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一路小心。”
坐在车内,她的脸色还是一片绯红。想起昨晚的种种,心里不由得欢愉起来。
到了颜府,十分顺利的就进去了。
马力几乎是算好了所有的时间,理由也用在了刀刃上,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等会只要让流苏去秋月阁与张若庭说一声,二人统一好口供,便没什么事了。
半个时辰后,流苏端着早饭进来了。颜染见是她,忙抬头问道:“事情都办好了吗?”
“办好了,方才奴婢与夫人说了。”
“那就好。”
颜染笑了笑,如今流苏办事倒是与素雨一个模样了,果断,雷厉风行,倒是学了几分。
她用过早饭后,又命人抬了一桶水沐浴净身,洗去昨日身上的病气。果不其然,弄完后便感觉身上一阵神清气爽,十分舒坦。
君夜析自昨日发热后,今日也已经恢复了一些精力。伤口的炎症发出来差不多也就开始愈合了,无双小心翼翼的换了几次药,又绑上了纱布。
冬季里伤口不容易结痂,但好在因为衣服穿的多,他人看不出异样来。
今日他本想着待在府内静养的,不料临近中午时,外边传来消息,风不吝被压去送官了。
当时,君夜析手中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事情败露连累了他,忙匆匆的回房换好衣服出去了。
到了映月阁内,发现一切如常。他皱了皱眉,看来还没有查到这里。来不及细想,君夜析便快步走上楼去。
顶楼的厢房内,沉玉此时正在房里哭泣。见开门的人是他,忙冲了上来。
她一把跪在君夜析跟前,玄然欲泣道:“将军,他,他被抓了。”
此时君夜析的脸上十分严峻,他自然明白对方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起来说话,究竟是怎么了。”
沉玉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
早上沉玉要去翡翠轩办点事情,因离的不远,备马车又十分不便,她就带着手下的几个账房先生走路去了。
眼见离翡翠轩仅仅只有两个店铺的距离,这时从街角闯出一个醉汉来。
他上前一把便拉起沉玉的手,双眼色咪咪道:“这是哪来的美人儿,生的可真是俊俏。”
沉玉皱了皱眉,让身旁的账房先生将此人推开。不料对方力气出奇的大,竟将这些人都打伤了。
她刚要走,又被那人从身后狠狠抱住。
“美人,你这是要去哪,快给小爷香一香。”
他死死的将沉玉的双臂禁锢住,让她不得动弹。
这个醉汉是赌坊彪爷的长子张鹏,此人长的肥头大耳,且色胆包天。从出世开始,便过着呼风唤雨的生活。
虽没有皇子那般逍遥,却也算是富商中的太子了。这些年他在都城,从来都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的。且这彪爷与那江湖上的无极宫也有些牵扯,就连世家大族也要看他三分颜面,来头倒是十分之大的。
此时见沉玉有意反抗,张鹏心底隐隐有些不悦。这世上,还一直没有他的得不到的东西。
沉玉本想着拖他一会儿,反正对方如今是醉醺醺的,且身边又没有侍从。自己又蒙了面纱,他看不清模样。她刚要拿出袖子里的迷烟粉,便听到身后的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当她转过身来时,便看见一脸愤怒的风不吝。
他将她放到一旁,自己又冲上去一顿猛揍。
这张鹏虽然力气大,却也不过都是一身的蛮力。与风不吝这种习武之人来说,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看见他那倒地闷哼,风不吝甩了甩衣袖便要离开。不料刚走了一步,便被一群人围上了。
人群的背后走出来的正是一脸激动的彪爷,他指着风不吝对众人喝道:“给我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拉去送官,敢动我的儿子,怕是不想活了。”
他在都城哪里都卖过面子,此时更是嚣张跋扈。
张彪方才便认出了对面的马车,也深知这是风府的鸾驾,但是他依旧执意这么做。
前些日子他有一批货从苏州来,管理码头的正是当今首辅大臣风应白。张彪想要让他给自己卖个人情,免一些税银,奈何风应白公正不阿,自是不与他同为一伙。
如今风不吝又打了他的儿子,这新帐旧帐加在一起,可是要有的他受一受了。
平日里,因抓不到他的错处,张彪别无办法。但今时不同往日了,风不吝在自己的手中。若是风应白想要赎回他的儿子,那便要给自己一点好处了。
否则方才上来,他早就让人将他一顿毒打了,哪还会留着,张彪从来都不像是那么讲道理的人。
人数众多,纵使风不吝在武艺卓绝,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好在张彪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沉玉,否则他便是白费了。
但是对方并不是这么想的,上次映月阁被砸,在一夕之间便恢复了。这证明了它背后的主人绝对不仅仅是一个女子这么简单,张彪自然不会去轻易招惹,便当略过了。
只是风不吝就没那么好过了,他朝被压在地上的人冷哼了一声,“给我带走。”
他便率先离开了人群,而这些侍从们则七手八脚的将张鹏弄了回去。
他此番被打的也是十分惨烈,脸全部肿了起来,且手臂处都有淤青,嘴里还不停的呻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