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次日颜染有些发热,身上滚烫,且不停的冒汗。
请了回春堂的大夫过来看后,说是不太好。颜澈听了忙从秋月阁赶回来,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他趴到颜染的床绊前哭闹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将自己弄感冒了,这样不小心。”
如大人一般的口吻指责着她,实则十分的心痛。
到了午饭时,流苏端了膳食进来,见颜染面色酡红,依旧高烧不退,十分忧心。便将颜澈带出去喂饭,又将他送去了秋月阁。
如今她正病着,颜澈小小年纪,倘若被过了病气,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且缈风楼如今已经是忙的团团转,自是不能很好的顾到他,便将他又送回张若庭身边。
至少在颜府,那里是如今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吃过午饭,素雨一脸严肃的神色,她将手边的事情交代给流苏,便匆忙的离去了。方才有一只信鸽来过,流苏猜想定是遇上了什么事,否则不会连素雨也派上。
她点了点头,看着对方脚尖轻点,慢慢离开了颜府。
傍晚,颜染终于悠悠转醒,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唤了流苏过来。
“给我一杯水。”
刚开口,颜染便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沙哑的十分厉害。在揉了揉发涨的脑袋,愈是难受了起来。
“小姐,你快先躺下。”
流苏端了茶杯进来,忙拿了软榻上的靠枕过去给她垫上。然后用披风先罩住她的上半身,才递上了手中的茶水。
喝过一杯茶后,颜染的神色似乎恢复了一些。她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皱了皱眉,“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卯时了。”
“这么晚?”
颜染略微有些震惊,“我这是睡了一日吗?”
“是呢,奴婢已经用小火文好了粥,小姐你吃些罢。”
已经连续一天没有进食了,饶是再没有食欲,她此时也是有些饿了起来。随即点了点头道:“可以,端上来罢。”
“好。”
见她要吃饭,流苏忙跑出去准备着。刚出门,她便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
下一秒,便传来流苏的惊呼声。
“好了,淡定些。”
素雨扶着自己的胳膊,一脸痛苦,“先扶我进去。”
这样的时候,若是回了她自己屋内,极有可能被别人看见,所以流苏果断的将她搀到了主室。
颜染此时刚缓过神来,便看见素雨浑身是血的进来,忙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了?”
原来就在刚才,断崖的一处联络点内,突然从四面八方的涌来许多人。守门的人大惊,忙调集出兵力去对付他们,又赶紧让人传信于君夜析,快些寻他过来。
因为近几日是新年,许多人都不在城内,此处防御甚是薄弱。想必对方已经盯了自己许久,否则绝不敢如此贸然的上前。
只是上官墨近日已经被自己挫了锐气,如今定是寻不到人的。但是知道此事的,除了他,自然还另有其人。
那就是在宫中的那位,性禀惠和的淑妃娘娘。看来,如今引的老虎也出山了,倒真是有几分意思。
上官墨倒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近日来他屡屡受挫,自是不甘心坐以待毙。但是君夜析从没想过他竟然会找上那尊大佛,淑妃是尚书之女,当年那件事她的母家定是有份。否则怎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凭她一己之力未免也太轻巧了些。
如今君夜析知晓自己的身份,于他们而言都是一个大麻烦。且不说他如今的地位及实力,都是不可动摇的。
虽然上官宇忌惮君家的势力,但是如今的祈国却不能少了君家。
边境虎视眈眈,若是真的开战,如今能派的出去的只有君家的兵。淑妃不能动她,但是灭了人证总是可以的罢。
只要此人消失了,凭君夜析和那个不受宠的皇后,还威胁不了什么。
自从上官墨将这件事透露了以后,他便十分安心的待在府中。如今,有的是人比自己更加着急。
上官言于他而言自是一个大敌,但是与君夜析相比较来说,份量却是不知轻了多少。南宫丞相虽然年事已高,却依旧没有退隐朝堂。重权在握,且自己的生母又是当朝皇后,若是他回了宫,其他人自是无戏可唱了。
他们几个人深深的明白了这一点,便自发的结成了一个阵营。
眼见这个形势十分的严峻,君夜析只能调了素雨出来。他们三人曾经是老堂主一同培养出来的,实力不能说相当,却也是不差多少的。
当风不吝赶到时,君夜析已经杀红了眼。周围的刺客如狼群一般一批又一批的涌来,数量十分惊人。
他看后一抹担忧的神色划过眼中,立马提刀而上。
察觉道自己身边有人帮助,君夜析猛地一回头,待看清来人后,他怔了怔,“你怎么来了?”
“若是我不来你是想准备自己赴死是吗?”
风不吝大喝一声,又是一个剑锋划过去,替他挡了一个从正方飞来的利箭。
“不吝,你先将东厢房内的那个人带走,这里我来断后。”
事到如今,君夜析退而求其次。自己先在这拖着,而风不吝则悄无声息的将人转移出去。这个方法虽然冒险,胜算却大。
他这是用自己的命在赌,毕竟开战许久,君夜析体力不支,如今面色已经开始微微泛白了。
“夜析。”
还没待他再说一句,君夜析便大喝道:“快去!”
风不吝不甘心的看了他一眼,冲开一条血路进了屋内。果然,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者此时正坐在椅子上。
他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微微有些心惊。见一人突然闯了进来拉起自己的手不由分说的便向外走,忙问道:“这是要带我去哪?”
风不吝不耐烦的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到了花园那边,他走到一处假山那里,风不吝用手中的剑柄伸向水里,猛的按了下去。
霎时,假山突然被劈成两半,像门一样的打开了。
还没等王力严反应过来,他便被推了进去。
这时,风不吝才开口道:“沿着这里一直走,末了会有人接应你的。”
话落,又匆匆递给了他一个火折子,自己又返回了原来厮杀的地方。
果然,君夜析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他勉强的应付着,身上也带了些大大小小的伤,但是他依旧挺了下来。
风不吝杀到包围圈内,从自己的袖子中猛的掏出了一样东西。霎那间,中心处烟雾弥漫,众人都看不清里边的情况,被迫的停了下来。
待反应过来后,哪还有人影,只剩下杵在那块的刺客们。
“人呢!”
为首的那个像是不相信一般,他扔了手中的剑,一个轻功飞去,但是原地除了空地,确实没有丝毫的东西存在。
众人面面相觑,这究竟是个什么法术,竟然如此邪门,就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便什么都没有了。
若不是在场打斗的痕迹,他们似乎都要觉着方才的事情不过是梦一场。突然,为首的黑衣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忙向屋内冲去。
但是此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他不由得破口大骂。搜寻了好一阵,却没有丝毫线索,不得不败兴而归。
而风不吝此时正施展着轻功,他背着君夜析穿梭在树林里。心中也不由的替自己抹了一把汗,还好方才出来带了些迷烟粉。若是没有那些东西,如今怕是要九死一生了。
回了君府,他将门紧闭,替君夜析上过药后,又吩咐了无双在此照顾着,自己便出去了。
今日的事情闹的这样大,他定是不能在此久留的。虽然风不吝很奇怪为何有如此多的人围攻君夜析,但是如今不是说的时候。
素雨的手臂被人划了一刀,到了城内,她便悄悄的回了缈风楼。所以方才流苏一出门便撞见了她,着实将她吓得不清。
“他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颜染脸上十分焦急,作势要从床上起来。流苏正在给素雨上药,见她痛的嗤牙咧嘴,也没来得及顾上身后的人。
等她弄好一切后,却发现颜染已经穿戴整齐了。
“小姐,你这么晚是要去哪?”
流苏着急的说道,如今素雨有伤,君夜析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这种时候她怎么还坐的住。
“你照顾好素雨,我今日是一定要去寻他的。”
颜染不顾劝阻,率先出了门。她身体本就虚弱,夜色微凉,她好不容易才来到了颜府的马场。
看见木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忙松了一口气。
听到叩门声的马力忙从床上跳起,他打开屋门,见颜染一脸疲惫,忙吓了一跳。刚要行礼,便被她一把拉住。
“带我出去。”
“小小姐。”
马力皱了皱眉,颜染看起来状态十分不好,他忙道:“小小姐,你是不是发热了。”
只见对方疲惫的点了点头,“是,但如今我有重要的事情,你可否帮我出府。”
“自然。”
他果断的应下,自己先出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