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宋士波抬头看着颜染道:“大姐给你的兵法想必你也知道了,如今是做何打算?”
“染儿想助他一臂之力,但是不是现在。”
颜染认真的说了出来,虽然说自己重生了,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但她始终都摆脱不了曾经的阴影。
颜染知道此时此刻的君夜析对她定是真心的,自己也从未怀疑过这个事实。但是人的限度是会随着周围的环境而更替的,若是有一天君夜析与自己能够没有任何的顾忌和约束,那颜染定会拼尽所有,伴她身旁。
此番话倒是让宋士波有些诧异,他以为她既然下定了决心,定是会一路走到黑,却不想在自己的手里还留了一些。
传世兵法毕竟非同小可,曾有人预言,得传世兵法得天下。既然有这个留言,定不是空穴来风的,可见它的威力着实巨大,令人生畏。
颜染小小年纪便能如此通透,这点还是很值得赞赏的。
虽然他是孟家如今唯一的男丁,但是宋士波没有去征战天下的野心。以前入仕也不过是为了家族的前途着想,如今天下太平更是不想去挑起事端。
毕竟一个朝代的更替,通常会伴随着生灵涂炭,且民心****。上官宇为祈国做的也不少,从一个百姓的定义上来看,他还是一个明君。
都城的局势他也略微知道一些,众皇子个个都蠢蠢欲动。其实凉州水患过后,他本可以拒绝回京,继续驻守那里的。只是宋士波不愿,因为回来有很多事情要解决。
想罢,他有些阴狠的眯起眼睛,这十几年的帐,是该翻出来好好算算了。
“舅舅。”
颜染见他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以为宋士波有了自己的想法,便唤了他一声。听到声音后,对方忙醒了过来,淡定道:“此事你自己把握好便是,凡事要学会给自己留个心眼,切莫让他人给算计了。”
“染儿明白的。”
颜染乖巧的点点头,事情的孰是孰非她还是明白的,定是不会贸然行事。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张若庭亲自端了托盘进来,后面还跟着秦婆子。
她似乎如见到故人一般,给宋士波行了一礼,略带激动道:“奴婢参见三公子。”
“婆婆请起。”
宋士波的话语里头有些颤抖,从方才进门开始,她便觉着有些不对头。自己的舅舅竟然从未看母亲一眼,再加上如今张若庭的热情有些过了头,且秦婆子也认识他,这事情怕是更加说不清楚了。
“谈的如何了?”
张若庭将菜一一摆好,又给颜染和宋士波各盛了一碗汤,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这凡事亲力亲为的模样,让颜染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然在颜府内,她也经常如此伺候颜铭远,但是她总觉得差了些什么。颜染终究没有细问,而是敛了自己的思绪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
此处的菜做的十分的可口,特别是那道清炒肉片,让人很有食欲。她正想着下次是否要带君夜析也来此处试试看,那人常年用饭十分随便,颜染便想着弄出许多花样来给他。
一想起君夜析,她的脸上微微发烫。虽然自己是理智的,但是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说不清楚的。
三个人相对无言,颜染用完后,想着自己也该退出去,因为见张若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定是有话要对宋士波说。自己该与他商量的事情也讨论完了,就在这里也别无意义,便借机透气出去了,留了那二人在里头。
外面的空气十分清新,且茶馆的后边有一处小小的庭院。院子东西各植一株多花老桃树。恰春风越过万里长城,到了这里,万朵齐绽,很爽眼,顿时花香四溢。
倒真是有些享受,颜染瞧着那处,觉着也是有些年头了。记忆里依稀记得,曾经这条街只是一片人们居住的地方。因为时间的变化,如今已经成为都城最繁华的地段了。
自己的映月阁也在不远处,说起酒楼,除了上次,倒也是有许久没有回去过了。
眼下也快到了月底,且临近新春,更是十分的热闹,她正琢磨着再开一个玉石店出来。
毕竟如今的首饰倒也是一大开销,且上官斐北疆那边定是有些人脉。祈国的玉石一向都是商人从那边运来的,在经过打磨,变成了一件件上好的艺术品。不得不说这个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她还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如今都城的玉石器店都是上官墨手下的,由于也是他也幕后坐镇,所以许多方面比别的店铺要强些。
例如打点关系,只要他一声令下,便无人敢动,倒也是算一个大佬一般的人物。颜染见了是十足的不开心,若是自己出手她定也能做成那样,只不过要耍些手段罢了。
但是她如今有的是门路,要代替上官墨指日可待。
不一会儿,张若庭双眼有些红肿,她推门走了出来。见了颜染。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强颜欢笑道:“我们回去吧,如今天色也不早了。”
颜染深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多言,而是冲她微微笑道:“我进去与舅舅说声,马上就出来。”
“好,我去车内等你。”
说罢,她先走了出去。看着张若庭落寞的背影,颜染叹了口气。
进门后,果然见宋士波正皱着眉坐在那里。
“舅舅,我要先回颜府了,若是有事,你便去映月阁找掌柜沉玉,她会转告于我的。”
“好,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话落,颜染微微福了福身,便要踏出门外。刚迈出一只脚,便听见身后传来宋士波的声音,这里面似乎包含了些许的无奈,又带着一丝丝的痛心。
“去陪陪她吧。”
“好。”
颜染应声答应,终于出了茶楼。到了门口,见驾车的是马力,不由笑道:“你怎么来了。”
对方搓了搓被冻僵的手,依旧热情笑道:“他们来奴才不放心,外面天冷,小小姐还是先进车内吧,别受凉了。”
“好。”
对于他的关怀,颜染冲马力微微一笑,回了车内。如今张若庭已经不复方才的模样了,她似乎平静了下来,眼神也是淡淡的。
待二人坐定后,马车已经出发了。回了颜府,颜染陪着她将东西送去库房,然后登记完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内。
流苏和素雨今日没有一起出去,见她回来甚是疲惫的模样,早就将被窝用汤婆子暖好了,颜染一回来便将外衣解了去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约莫晚饭的时候才悠悠醒来,刚喝完手中的一杯茶,便见秦婆子匆匆忙忙的赶来了。
“奴婢见过四小姐。”
她行色匆匆,十分焦急道:“请小姐赶紧去看看夫人罢,她喝醉了。奴婢……奴婢怕等会是要出事啊。”
从秦婆子颤抖的话语中,她也大概猜出了什么事。从今日中午开始,张若庭便一直不大对劲。确切的说,是从见了宋士波之后,便一直不在状态。
颜染微微叹了口气,二人怕是有过一段渊源,只是天意弄人,才不得已散了。
如今宋士波回了都城,二人来往的也频繁,张若庭的心不可能会不被撼动。从前的事情她也不知情,却也只是猜了个大概而已。
到了秋月阁,主屋大门禁闭,四周服侍的奴婢也已经遣了出去。颜染推开门,张若庭已经醉倒在了桌子上。而那里已经摆了许多的酒壶,定是喝了不少。
她悄悄的关起门,走到她身边坐下。此时张若庭犹如呓语一般,一直喃喃道:“知儒,我们……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啊。怎么会这样?”
话落,又突然坐起身来,作势又要端起酒杯来,倒了半天却没一滴酒出来。她有些心烦,又大声喊道:“给我拿酒来。”
颜染一把夺下她手中的酒杯,劝说道:“母亲,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染儿?”
她睁开模糊的双眼,看清来人后,瞬间委屈的扑到了她的身上抽泣了起来。
如今张若庭的模样与一般小女孩并没有什么差别,她在颜府夫人一般的贤淑伪装瞬间瓦解,只是哭的像个孩子一般。
颜染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庆幸到还好颜铭远出去了,否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陪了张若庭许久,直到对方哭的精疲力尽,倒在她身上沉沉睡去后,才唤了秦婆子过来将她弄到床上去了。
待到收拾好一切后,颜染拦下她,定了定神道:“婆婆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只见对方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四小姐还是不知道为好。”
“母亲如今这般模样,若是传了出去定是不好。你若不告诉我,他日有人问起,我该怎么说呢。”
见她都如此说了,秦婆子也没有什么话可反驳。她将颜染拉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二十年前发生的种种,才将这件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