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全免费,虽然听说书舍里教孩子的老师,也都很年轻,但他们都是有功名的,再加上分宜的县太爷,有时候也会去书舍里教学,这可是当初圣上钦点的进士老爷,虽不是状元爷,但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天大的机缘了。
故而听说了流云书舍开办的消息,除了一些地主、大户人家自家有宗族育社,请了秀才、举人之类的西席,可以教育家族中的子弟外,几乎所有八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送来了。
这么加起来至少送来了一千多的孩子,朱林议彻底把这个事情在分宜县搞大了,说起来这也算是他的一份政绩吧。
在这样的封建年月,办教育事业绝对是最大的福利事业,也算是造福一方了,毕竟这年月讲究的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学得文曲才,卖与帝王家。
所以闲来无事,朱林议基本上也就在这个流云书舍里长蹲了,当然了这次事情搞大了,不能完全按他的想法来教育所谓的君子六艺,所以在主流上还是正规的四书五经。
只是在小范围内搞兴趣班,找一些孤儿,又或者是和他们父母打过招呼的,才教他们所谓的君子六艺,这样自然就不会引发大问题。
这些学生才算是朱林议真正培养的学生,其他那些就算是结个善缘,当然了在这些学生里搞特殊化,自然也会影响了其他学生的好奇心,再说朱林议的君子六艺要比那些正规四书五经有意思多了。
在朱林议的特意安排下,其他学生虽然不算是正式来参加这个兴趣班,却也难免会跟着来学一些,而书舍中教学的又都是朱林议原本那帮学生,当然也就不会阻止了,还会暗中鼓励一二。
不过这还是让人有些非议了,幸好来的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一些父母虽然感觉有些奇怪,可能让自己孩子读书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敢多来指手划脚。
这期间也有分宜县本地的教谕想来插一脚,美其名曰是来帮忙的,毕竟地方教育也是他这边的职责,可朱林议哪里肯让他们来捣乱啊,当机立断的断了他们的想法。
时间长了,旁人便也以为这是朱林议借这个来揽财的手段之一,毕竟朱林议一开始召集他们捐款捐物的时候,也定下了规格,每个月都上门催讨,这方面朱林议可不客气,除了严府那边不敢逼得太过分外,其他凡是答应给银子、给东西的,朱林议绝对会派衙差去定时追讨。
至于学舍里面究竟教什么,反正这学舍主要针对他们眼中的泥腿子弟,和他们这些中上地主士大夫阶层没什么关系,他们也就懒得再管了。
这日,朱林议又在流云学舍里和一帮他看好的孩子随便扯些理想之类的,忽然有人来寻朱林议,说是有人来学舍里拜访朱林议。
朱林议闻言也是一愣,这些时日他可真有些闲的无聊,但最近也没让京城什么人过来啊,就算是张博、钱生两个,朱林议也没让他们来分宜,来了也做不来什么,不如不做。
所以这些时日也不应该是有什么熟人来找自己啊!可又会有什么人物来寻找自己这个清闲知县呢?
当下朱林议便让人安排在了书舍一处书房接待,而他也整顿了一下衣袍,走了过去。
来到那书房门前,朱林议便见那书房门外站了两个长随模样的人物,不认识,也不熟悉,看来还真不是什么熟人。
接着,朱林议便迈步进了书房,而书房里有两个十几岁的孩童正在招待着,这是流云书舍的规矩,也是对这些学生的实际能力培训。
另有一个看上去年约四十来岁的男人,正在书房中看着墙上所挂的字画,当然这些都不是朱林议所写的,和如今那些大明文人不同,朱林议对于写字作画的还真不怎么感兴趣。
这人身上也穿着一身文人儒衫,脚上踏着一双厚底布靴,整个人看起来便带着几分特殊的味道,这味道朱林议熟悉,是官味。
“这位先生,不知道寻在下有什么事情麽?”
朱林议不免有些疑虑的询问着,此时有这么一个人物来寻自己,他会是什么人呢?
……
那人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朱林议,并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要看清楚朱林议是什么人。
朱林议也不免打量着他,两人就在这个书房中互相看了几秒钟,随后朱林议微微一笑。
“果然是圣上钦点的分宜知县,朱知县,让旁人下去吧,在下有话要于朱知县细谈!”
这人终于开口说着,显然他非常清楚朱林议的来历,这话语中却带着几分严肃,还真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一样。
朱林议点了点头,随后点头让书房中伺候的两个学生先离开书房,再次静静的看着这人。
“朱知县已经在分宜县上任三个多月了吧?在分宜县做了好大的事情啊!”这人语气平淡,此时却又不说正事,反倒是闲聊般的说着。
“不过如是,分宜县风平浪静,在下也只好为县中父老做些造福后嗣的小事情,这也是读书人的本分!”朱林议见他不说别的,也就装傻一般的随口回着。
“嗯,不错,听说,这流云书舍,朱知县在京城时候,便办过,如今又在分宜县办下如此大的规模,朱知县,小小年纪,究竟想以此谋求什么呢?”
这人说到这里,那目光不免牢牢盯着朱林议,似乎已经看破了朱林议的什么心思。
“在下,也不过是为了穷苦人家的子弟,尽一份心意罢了!阁下或许不知,在下原本也是贫苦出身,若不是遇到家父,只怕在下也不能有如今的身份!所以在嘉定之时,在下就让家父主持办学,若有地方支持最好,若无地方支持,在下也会竭尽家财供养,这也是在下一生心愿所在,而如今也幸得分宜县地方支持,才能有了如此规模!”
朱林议当然不会被人随便就吓到,就像是很诚心的说着,其实有心人要调查他的过去,这些自然也能查到,既然如此他当然要编个理由出来。
他姓朱,朱天棠现在对外姓张,这种收养关系,自然也必须在外面宣传出去,门面上的事情,也是必须弄清楚的。
“嗯,这份心愿,倒也是不错,难得,难得!朱知县,不知道,你对分宜县城外的严嵩府宅,有什么看法?不妨与你直言,在下来自京城!”
这人听朱林议这么说,一开始倒也被朱林议的说法打动,他也是读书人,这年月读书人当然也对朱林议这样的心愿很尊重,之后他也不再绕圈子,直话直说的问着。
朱林议闻言,倒也不好轻易回答,谁知道这人是不是严世蕃下的套子,虽然他口中直呼着严嵩的名头。
“嗯,严阁老大人,虽然致仕朝廷,但在分宜县地方上的名声还是不错的!有严府支持,在下倒也清闲的很!”
朱林议也不敢乱回答,只好这样模棱不清的回答着,随后朱林议也在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哈哈,朱知县,言不由衷了吧,朱知县,你且看看这个!”
那人说完,随后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份文信,脸上微微笑着递给了朱林议。
朱林议随手接过,打开了一看,脸上不免也笑了起来,这文信中的材料就是当初朱林议让林礼拿去京城,让张博、钱生送上去的黑材料。
“这个,先生究竟是京城那边来的!在下承认,这东西,确实出自在下之手,只是没想到,入了先生手中!”
朱林议自然也不会自己暴露了自己和小门社的关系,便故意装傻说着。
“这东西,是有人拖了关系,送到了我家大人门下,不过我家大人这边就不方便说了,这么说来,这东西并不是朱知县让人送来的吗?那么朱知县准备这个,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人的目光依旧盯着朱林议,似乎也想知道朱林议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在下是奉了圣上旨意,来分宜任知县的,当初在保和殿面圣应对,便说了要通过实务来锻炼能力,可到了分宜之后,虽也想做些事情,却发现这地方上的事情,总是受到了那严府的桎梏,问题颇多,故而在下不免就暗中查了下严府,却发现这严府实在有些大问题,在下知道,严府迟早出事,在下便事先准备一二罢了!不过,这东西,在下只是私下藏于秘处,却不知如何到了先生手中?”
朱林议故意继续装傻的问着,反正就当是被人偷了的,绝不承认是自己送过去的。
而这黑材料上记得自然就是严府私养江湖匪徒,严世蕃、罗文龙从流放地逃回严府,那罗文龙和倭寇汪直私下有交,鼓动严世蕃逃去倭国,和那叛逆的伊王私下有勾结,等等之类的事情,这里面的事情有真有假,还有一些是朱林议根据上辈子的记忆,网上材料中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