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她便被动的戴上眼罩,从这个神秘的地方离开,仿佛那两天只是做了个绮丽的梦一般。
回到学校时,拿了书走进教室,还没到上课时间,学生见她进来,“呼啦”一下都围了过来,关心的问:“江老师,你昨天去哪儿了?没来给我们上课?”
“我......”面对这么多诚挚的眼睛,她根本说不出谎来,只得尴尬的低了头,将鬓角一绺头发别于耳后,掩饰性的笑道:“我昨天有事,今天多要一节课,给大家补上。”
肖凯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大哥昨天找你,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待会儿你要是有空儿,就给他回个电话吧。”
江梨落以为肖云泽已经完全不想理她了,没想到还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真是让她受宠若惊,急忙点点头说:“下课就打。”
肖凯满意的踱回座位,清亮的嗓子喊了声:“上课。”学生整齐划一的站起来,喊老师好。
江梨落鞠躬,让学生坐下,眼睛望着窗外的朝霞,阴郁的心情开始飞扬起来,都是生活,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快快乐乐的享受生活呢?
下课后,江梨落在校园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肖云泽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接起来还一直不说话,她终于知道肖凯偶尔闷骚的性子是跟谁学的了,他大哥看着清贵高雅,实则是个闷骚腹黑的主儿。
“肖云泽,听说你找我?有事吗?”江梨落打破两人之间的窘境,开门见山的问。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了?江梨落,你行啊,需要我的时候一个电话不论千山万水我都赶过去,不需要我的时候连打个电话都不可以啊?”肖云泽瓮声瓮气的说。
“不是,你当然可以打电话,其实,这几天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呢,作为男人,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小气......”江梨落觉得,就因为她对他说了一番掏心挖肺的话,他就这么甩袖子走人,还一连好多天不理她,分明就是小气嘛。
“我小气?江梨落,你还真够可以的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自己人?遇到事情我不帮你解决,难道要袖手旁观吗?”肖云泽说的咬牙切齿的,却把江梨落说的极其惭愧。
原来,他生气的原因是她不把他当自己人,她误会了。
“那个,云泽,你当然是自己人,对不起,是我理解错误,你在哪儿,我请你吃饭?”江梨落为表达歉意,选择大出血。
“那可要特别一点儿的......”肖云泽沉默了一会儿,提议:“要不你亲手做给我吃吧,这样比较真诚一些。”
嘎?
“你确定吗,我做饭很难吃的哦。”江梨落觉得男人们真是奇怪,难道都是内心缺爱的动物吗?自己做饭吃是不是比较能体现家庭温暖?
“确定,就算难吃,我也比较期待。”肖云泽终于笑了,声音听到她耳中如沐春风。
下午没课,肖云泽来接她,没有去肖家别墅,而是来到郊外那座城堡里,前两次过来时,她只是在一楼和顶楼转了转,根本没有来得及四处看看,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不仅有实验室,还有厨房。
看样子,肖云泽经常在这里工作休息,有时候不回去就自己做饭解决温饱问题,看厨房齐全的设备就知道了。
冰箱很大,里面储存着不少蔬菜水果,还有各色肉类,江梨落看了看那些东西,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最后说:“我只有葱花饼和蛋汤比较拿得出手,你愿不愿意吃?”
肖云泽看着她,比较无奈:“愿意吃,看来,让你炒菜真是为难你了,你说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连饭都不会做呢?”
江梨落想反驳他,她老公会做就可以了,将来只需帮厨,不需做饭,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葱花饼很简单,画面,醒好,擀平,倒油加葱花和盐末就可以,等她将一张张酥软味美的葱花饼烙出来后,肖云泽的菜也炒好了,菜式也简单,一条糖醋鱼,一盘麻婆豆腐。
“呵呵......”江梨落坐到餐桌旁,用筷子夹着他的菜吃了一口说:“味道不错吗?看来,你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肖云泽白了她一眼,点了两根红蜡烛,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生日蛋糕,认真的看着她:“今天是我的生日,不为我唱首生日快乐歌?”
江梨落瞪大眼睛,怪不得他今天总是奇奇怪怪的,原来是过生日,可既然是过生日,为什么不把肖凯也叫过来一起庆贺?
“为什么不让肖凯过来?他不知道你过生日吗?”江梨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知道,可也知道,我不愿意过生日。”肖凯神色间充满了落寞。
江梨落看着他清俊的面容,心里想,他的父母一定长得很出色,若不然,两个儿子也不会如此俊朗脱尘。
“为什么?”的确是很困惑的问题,不愿意过生日,却又把她拉来为他过生日。
“因为我正好是在生日那天失去自由,失去梦乡,走上一条我根本不喜欢的不归路,我为了所有人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每次过生日时都会提醒我,这一天,是我埋葬我理想的日子。”肖云泽垂眸,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每次看到他身后跟着那些黑衣小弟时,画面总是充满了违和感,在江梨落的构思中,像肖云泽这样周身上下都带着文艺范儿的男青年,不是搞摄影,画画儿,弹琴,就应该是设计师之类的了,可偏偏,都不是,他是混黑道的,黑道里整日打打杀杀,需要长的这么文艺吗?
如此文艺,眼神清澈,周身贵气的男人,和那些染着五颜六色头发,满嘴脏话,手里举着棍子刀子的混混们儿在一起,可不就成了鹤立鸡群了?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叹息一声,的确是可惜,他以前的梦想是什么呢?
肖云泽看她那样子,就知道是想歪了,不由得笑了:“不用替我难过,我只是失去了理想,并不是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也看到了,现在,只要我一招手,就有许多小弟前仆后继的为我付出,一个个彪形大汉可以很规矩的为我当家政,打扫房间,执行家规,还可以有保镖帮我护着肖凯,不让他行差踏错,你瞧瞧,谁活的有我风光呢?”
江梨落点点头,的确,冲着这一点来说,他的确风光,可毕竟,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我理解你,不过你确定要听我唱歌吗?”江梨落问。
“难不成你唱歌五音不全?”肖云泽愣了一下,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唱歌跑调,那还真是有些遗憾。
“那倒不是。”江梨落弄弄头发,傲娇的说:“我是怕玉印绕梁三日,引得附近的人过来一瞧究竟呢。”
肖云泽笑了,江梨落也笑了。
她的歌声很美,美得纯粹,倾注了情感,将一首生日快乐歌唱得极其煽情,末了,肖云泽感慨:“江梨落,其实,凭着你的容貌和歌声,完全可以混演艺圈,你有这个实力。”
“呵呵......”江梨落笑道:“我可做不来这个,简单的生活尚且被我弄得一团糟,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我怕我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那就糟糕了。”
两人吃了饭,江梨落主动洗了碗,又给他做了一根长长的手擀面,没有切断,据说寿星应该一口气吃完,面条很长,已经吃饱了再吃的话的确有些撑,可肖云泽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了。
最后,抚摸着溜圆的肚皮说:“今天真是吃撑了。”
江梨落坐到沙发上,偏头去问他:“你到底为什么去混黑道呢?我一直比较好奇,又不好意思问你。”
“其实就是一个相当狗血的故事,子承父业。”肖云泽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娓娓道来:“我爸爸是黑道头目,妈妈却是书香门第出身,当初他们的结合就遭到了外公的强烈反对,为了爱情,妈妈毅然决然的从家里出走,选择了我爸爸,婚后,他们过得还不错,爸爸有了妈妈这个贤内助的支持,把生意做得如日中天,引起了同行的嫉妒。”
“后来,妈妈先后生了我俩,按照外公的那一套教育我们,爸爸觉得,是他的儿子就不应该活的这么知书达理,想要的就去抢,像个强盗一样。妈妈和他因为教育问题起了冲突,然后,随着我们两个逐渐成长,这个矛盾也日益加深,他们见面就会吵架,吵架就会冷战,冷战会持续很久,经常,我们兄弟俩都见不到父亲。”
“这样的日子持续几年后,有一天,妈妈发现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她伤心绝望,一时想不开,跑到他们面前自杀了,用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枪毙命,血淋淋的惨死在父亲面前。”
听到这里,江梨落几乎无法想象,一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在他面前用枪结束了生命,鲜血喷涌,生命力消失,目光绝望而悲伤......这一切,他父亲能受得了吗?毕竟,他们曾经是那么相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