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禁不住摇晃了一下，陈坚生闭上眼睛保持平稳。好一阵子，他才睁开眼睛，眼望着面前深受敬重的女人，想不出对她说什么才好？
林志卿知道他对自己直言不讳表白受到很大打击，伸出手扶住他胳膊抬头真切询问：“怎么了坚生？你身体不舒服了吗？”
“没有。”坚生连连摇头，“我没有不舒服，我身体棒棒的。”
志卿摇了摇他胳膊，柔声追问道：“那你，怎么会一下子身体摇晃？脸色还有点苍白呢？”她心里清楚，对方无大碍。
坚生站稳脚根，淡然一笑：“这是因为，你说出来的看法让我呈现出这样的状况。”他猜测，对方采用的应该是缓兵之计。
“我说出的看法有什么不妥吗？”志卿脑袋一歪，显得可亲也可爱，“你好像有点不适应？”
“你，你说出的看法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坚生双手握拳，猛一甩头，“我一下子承受不了。”
志卿往后退了一小步，一只手摆动着对他说：“我说的是我心里话，我这个人不喜欢掺假，尤其是对你这个曾经的学生！”
坚生向前进一步，带点结巴说道：“你、你说的心里话，我、我不承认……我觉得你、你这样的心、心里话，不好！”
“哦，我的心里话不好？”志卿用力点动着头，“那你认为我什么样的心里话才算好呢？”
“你，你……”坚生一跺脚，“你应该说出符合同志们愿望的心里话！”
志卿心里格噔一下，身子再退后，丢过去一句：“同志们的愿望我刚才说了，他们的愿望很明显，就是我们最好成为两口子！”
“对对，没错，他们就是这个愿望！”坚生搓着双手，“这是美好的愿望呀，林志卿！”他又前进一步，似乎想做出什么举动？
针对他缓进，志卿没有再退，双手半悬在空中，一声叹息后说道：“同志们是出于一片好心，可我们不能当真呀？坚生！”
“为什么不能当真？”坚生罕见的脸红脖子粗，“你说，为什么不能当真？为什么？！”
面对他咄咄逼人态势，志卿脸上掠过一丝愁云，眸子连续转动好几下，手往下一劈，严肃告诉他：“我们两个人不可以成为两口子，这就是不能当真的原因！你要保持冷静，不要头脑发热！”
坚生不禁怔住，往后退却，想想还不死心，硬着头皮问道：“呃，请你告诉我，这个，这个不能当真的原因理由是什么？”
“理由？”她抿抿嘴，一抬头，“你当真是要听理由？”
“我就是要听理由。”他昂首挺胸，“不听理由，我不甘心！”
给他一句“你这个人呐，就是倔脾气”！她目光扫视一下四周围，接着掰动着手指头向他诉说理由：“主要有三条理由。第一，我们是师生关系。第二，我比你大两岁。呃，这个第三嘛？我，我林志卿还是个寡妇！”
听她说出这三条理由，他眯缝着细长眼睛，松弛一下四肢，含笑询问她：“这三条理由怎么样？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什么？”她干净利落，“三条理由说明了一点，我林志卿配不上你陈坚生。就这么简单！”
一听对方说出“配不上”三个字，他展开双臂，仰头望着天空大声说：“啊，原来你是觉得你配不上我？这下我就放宽心了。原本我见你推三阻四，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呢？这下可好啦！”他兴奋地跳跃一下。
“好什么好呀？”她垫一下脚，手指头对着他，“我已经说了配不上，还有什么好的？你，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你说配不上，是说我配不上你。”他甩动着双臂，“啊，我确实是有意思，我就是对你有意思是嘛？”说罢嘿嘿一笑。
她真有点发急了，瞪大丹凤眼对他吼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凭什么说你配不上我？我、我是说自己配不上你呀！”她扬了扬拳头，“我恨不得打你，哼！”
“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你？让我想想。”他挠了挠头皮，“哦，我想起来了，凭我人长的难看呗，哈哈。”
真被他气坏了，她抚平一下起伏不定高耸胸脯，咬着牙齿问道：“难看，你哪里难看了？你给我说说看呢？”
他两手一摊：“我，长条子脸，细眯眼，这就是难看。你看不上我……”她两手一拍：“你，你这两点，我没觉得难看过，从来没有！”
“那你不嫌弃我？”
“不嫌弃。”
“你也不反对我对你意思？”他情绪高涨，一只手大胆地放在她肩上。
“这个……我……”她有口难开，摆了摆手。
拿开这只手，他用力一挥手臂：“你呀，痛快点，不要瞻前顾后。这样不好，这样令人憋屈得很！”
抬起头，对他扬起脸，她一字一句对他说：“我，我不得不承认对你有好感。可我不能不考虑到我跟你之间的差距呀！我必须有这个自知之明！”
他猛一跺脚：“哎呀，林志卿同志，你跟我之间有什么差距呀？我看你是自寻烦恼呀！”她手指头一竖：“有差距，这是客观事实！”
“你倒是说说这个客观事实听听呢？”
“我们年龄相差，我们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学生，特别是，我还是个……”
他狠狠一甩手臂：“年龄算什么？无非才相差两岁，我毫不在乎！老师怎么了？学生又怎么了？师生恋难道不可以吗？你成为我妻子，我可以向你学习一辈子，这多好呀？”他猛一挥手，“你是不幸失去了丈夫，可我绝不嫌弃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嫌弃！”
“你，陈坚生，真这么傻呀？”她还略有耽忧。
“我就对你这么傻。我觉得对你林志卿这么傻，完全应该，非常值得！”他语气坚定不移。
被他一席话震撼的同时，她脑子里又想起那次与婆婆分别时，对方对她嘱咐的另一句话——“不要蔫蔫乎乎，要敢做决定！”对呀，面对自己若即若离的一个赤诚相待男人，用不着蔫蔫乎乎，就是要敢于决定！她一捋撒乱头发，一抹干裂嘴巴，屏住一股劲告诉他：“好，我林志卿答应你对我要求，同意跟你成双成对，你我相伴终身！”
“真的？”他高举双臂，“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不是吧？林志卿！”
“真的。”她沉着冷静，“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不后悔，陈坚生！”
他一下子顿住，两眼无光，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听你说出这种话，我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终于如愿以偿，我终于得到你了呀，我……”他说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
见他泪流满面，她不禁一怔：“怎么了？坚生，你怎么哭了呢？”对方破涕为笑：“哦，我不是哭，我这是喜。听到你说愿意和我成为夫妻，我禁不住是流下幸福的眼泪呀？林志卿！”他激动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林志卿，我的老师，我的爱人……”
依偎在他怀里，她双手接连拍打着他：“有了我，你感到幸福。有了你，我同样感到兴奋呀！坚生，我的好学生，我的好男人！”她忍不住抽泣个不停。
一听声音不对头，他用手抬起她下巴，发觉她已经是眼泪汪汪，不由得惊呼道：“你这是怎么了？林志卿？”
“我？我也是跟你一样，是幸福的眼泪呀？呵呵。”她笑出声来，“你我都是喜极而泣呀！”
“是的是的。”他不住地点头，“你我两个就是这种状况。林志卿，你真是我的好老师，我的好爱人呐！”
她笑吟吟抿着嘴巴望着他，对他一挥手怪嗔道：“你呀，不要再一本正经叫我什么林志卿啦？你就叫我志卿吧？这样听上去更加舒服，呵呵。”
“我可以直接称呼你志卿？”他双手摇晃她两下，“我已经获得称呼你志卿资格啦？”
“我早已经对你称呼坚生啦。”她用力一捶他，“你这个大傻瓜！”
“志卿！”他把她抱紧。她回应一声：“坚生！”俩人嘴巴不约而同粘贴在一起，久久不分开。
他还想进一步对她采取行动，被她制止：“不要纠缠不清下去，时间很晚了，该各自回去休息了！”
可不是嘛？天色已尽黑。他赶紧笑嘻嘻对她说：“好的，我们暂告段落。我们马上回去休息。”对方顺手一摸他脸颊：“就是嘛，我们来日方长！”
俩人相拥着在荒无人烟的山岭夜色中行进，一路上欢声笑语，除了交换今后坚持斗争看法，还时不时憧憬俩人美好未来。
“哎，坚生。”她用胳膊肘碰碰他，“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这种胆大妄为想法的，啊？”
“这个嘛，说来话长。”他仰脸望着布满星星天空，“我到学堂念书，就被你深深吸引住了。只是听说你已经跟县城曾宏业老师好上了，我就默默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一拍她肩胛，“我一直在心底里祝愿你跟曾老师美满幸福！”
听他这席话，她低头沉默一会，再抬起头对他说：“从现在开始，我的幸福就寄托在你身上了！”对方情不自禁把她抱住，颤抖着说：“我、我不会让你失望，我会对你好上一辈子！”
她身子不动弹，提醒他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