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若和成钢的日子在他们拥有了一个共同女儿之后稳定了两年,女儿的名字叫成晶晶,我们给她取了个昵称“小馒头”。
我通过了转学考试成为实践大学服装系的大学生,今年修读大三的课程,紫爵里面我聘请了一名会计师每天将营业状况做成详细的报表给我看,这样一来我也没有必要经常夜晚过去视察紫爵会所的状况了。
紫爵里面许多新来的小姐每个礼拜的周六夜晚会看见一身白色运动服装的我安静坐在会议室内一角,起初她们还对我目光好奇又鄙视,时间长了知道我是这里的创始人之后就换了个仰慕我的嘴脸。
我每周和大班们开会的内容总是围绕一个问题,谁来接任“徜徉外滩”和“奇美珍藏”,还有“承音玢阁”以及“瑰花故事”的主理大班职位呢?
“这两年的时间里崔言已经成了造型界的当红偶像化妆师,她的美言堂扩展成了四百平方的品牌企业,你让她再回头过来当大班给客人倒酒怎么可能么?”马天妮难以掩饰她的羡慕。
一共四间包房的三个主理人都脱离了灯红酒绿的陪酒岁月,我是应该感到欣慰才是,本来这些包房的名字就是为她们的个性打造的。
这四个房间里,原本掌管“瑰花故事”的周婷婷两年前就接手了“幽兰雅舍”,因为尹子兰和陈天启去英国了。
“承音玢阁”的郁芷函去年和一位低调的唱片制作人成婚之后搬去上海住了,紫爵里面再也找不出来一个唱歌唱的像她那么惊艳的人了。
我正在回想一些人和事情,周婷婷温和地问我:“我听说张雅若自从生完她女儿小馒头以后就在家里专门照顾小孩,那如果把她请来的话,可就是以一抵三的实力了。”
周婷婷这个人每次说话总是会反复斟酌过才开口的,话是有道理,关键是一般女人一旦离开这种卖笑陪酒的场合时间长了就变了,雅若都离开四年多了,她还愿意回来吗?
我走出来外面的吧台看见杜鹃站在吧台里面调酒,这两年间,她重新走入高职的校园把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也找了回来。
“李柔姐,我主管的包房还没有来客人,我先给你调一杯琴汤尼好不好?”
“呵呵!你给别人吧!我是不会碰那种酒精浓度高的玩意,你师傅罗纱没有给你说吗?”
罗纱从后门开门进来拍了拍杜鹃的肩膀:“你把这个给今晚你房间买单的那些男人,叫他们早些喝醉咱们也早下班不好么?你给李柔这个吃素的你简直笨到逆天了。”
我怕她的话引出杜鹃的自卑感,我连忙说:“不要这样说,杜鹃在学校的课程紧绷,让她晚上在这里把大脑放松些有益于健康啊,工作就是要放松的,这可是好多年前你给我说的,你忘记了吗?”
“来,杜鹃,出来外面坐会儿。”我招手把杜鹃唤出来。
她这个二十出头的阶段正是经历旺盛做什么都不会觉得累的时候,人傻傻的想帮罗纱,还被罗纱说了个笨,也不知道是否我们纱哥又失恋了呢?
“你明天周末有没有空闲呢?我想邀请你一起去看望雅若。”我对傻笑的杜鹃说。
“没问题,我正想着周末不知道怎么过呢?黄蝉她和她男友艾伦苏去东京度假去了,走时还问我要不要去呢,我又不是那么爱当电灯泡的人。”杜鹃说。
她一说把我提醒了,快两年没有出现在紫爵的,曾经我在大路上遇见的槟榔妹黄蝉顺利从高职报考了我曾经就读的北艺大美术系,竟然成了我的学妹,也许是我给了她影响力,也或者是别人也不一定。
我心里的成就感满溢:“恩!不错,黄蝉就是有了爱情忘了友情的家伙,你不用眼馋她,你以后周末就跟着我混吧。”
第二天中午,我搭乘公交车和杜鹃坐了七八站的路才到达雅若家的对面车站下车,因为我的车被我卖了,有那种车太招摇了导致我出门不自在。
雅若的家里依然还是她们母女俩,屋子里散乱的到处都是小孩玩具,有声书籍。
张雅若的身材恢复的很一般,雀斑脸素颜,腰围粗了些,但还是气质很好,这和内涵有关系。
我让杜鹃把小馒头看着,我拉她出来对面大医院里的人工湖边散步。
“你没有办法出去工作你不后悔吗?雅若。”
“我,没有什么后悔的呀,李柔。”
我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样朴素的转变,这个转变是一种丧失斗志的随遇而安。
我凝着她目光许久,有不少女人把无奈当作安然而不去思考前路,她的目光中就有无奈,她不敢直视我却把目光投向平静无波的湖面。
“你真是有女万事足啊!小馒头的幼儿园找好了没有啊?我是她的阿姨我都有些着急了,听说现在优良的幼儿园需要排队抽签才可以进入。”我没有放过追问她的机会继续问。
“李柔,我现在专心把女儿照顾好,不然成钢他……”
“成钢他怎么啦?他不就是挣钱养你们母女吗?难道你被她养的甘愿啊?”
我承认我态度有些咄咄逼人了,我不逼迫她把实话说出来她是不会主动说出她苦衷的。
我假装不继续追问了,我过去自动贩卖鸟饲料的地方买了一包颗粒喂湖里的绿头鸭。
我从服装系的大二课程开始读,紧密的追赶课程让我很少有机会过来看雅若,也对她的生活了解不到,因为这个人很重视个人空间,今天看见她衣着陈旧素着颜我就知道她过的疲惫。
喂完了鸭子我掏出包里的湿纸巾擦干净了手,我其实一直没有忽视雅若愁绪逐渐浮现的表情。我靠近她坐下:“说实话,成钢这两年对你好不好?他有为你将来做过安排麽?”
张雅若尝试不说,伸手掐了一根狗尾巴草烦躁地丢开来一脸茫然:“我其实每天都想着出来工作的,可谁会要一个才两岁孩子的女人工作呢?成钢害怕我出去工作根本也不答应啊。”
我说:“我知道,男人就是会逃避养育的责任,他让你有孩子就是要你断了出去工作的念想的。”
我每天奔走在学校的图书馆和法语教室,英语教室,辅料教室,我的时间运用上很抢空子,我对任何人说话都不想浪费时间。
张雅若目光犹豫了一下忽然问我:“李柔,你说我还会站起来吗?”
这么悲观没有自信,这是她张雅若吗?
我温和地鼓励她:“当然,你本来就没有倒下去,只是多了个幸福的负担。”
我和杜鹃陪着雅若到以前我妈常去的外籍劳工市场询问外籍佣人,最后以紫爵餐厅聘请工人为理由为雅若请了一个印尼来的十九岁女佣,这个女佣已经有个三岁的孩子在印尼的,所以不担心她有没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