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刘东搂过一个小子就开捅,那些咋咋呼呼的小痞子、小太妹看到又一个人被这帮狠角当场捅死,一个个立刻跪在地上喊“叔叔”求饶,那样子真是要多狼狈就多狼狈,联防队都不好意思打他们了。
两条机械舢板这时候也开过来了,重新回到小岛上的牧玲很是激动,一下船就迫不及待地捡起海滩上的卵石亲吻,眼泪都留下来了。
第二批联防队上来后,立刻冲进那边的花棚子,将藏在里面的几个小青年拽出来,徐慧娘一眼就认出了身材高挑的卢秀,走上前去给她一个大耳光子,一拧她的耳朵,问:“小****,宋六强在哪?”
“他……他没来!”
“没来?跟我们撒谎是吧?”
徐慧娘又给她一个大嘴巴子,牧玲和她的卖花女们也冲过来一起揍她,几下功夫就把她给打服了,鼻青眼肿地躺在地上哭道:“别打了!我错了!宋六强跑了!”
牧玲蹲下来,问:“什么时候跑的?”
卢秀拿手指指西南方的海面,道:“刚才他的观察哨发现你们的船来了,然后就开船往那个方向跑了。两位姐姐,我是小孩儿,不懂事儿,我知道错了,你们饶了我吧……”
徐慧娘哼一声,道:“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就完了?你知道花船队随便抢别人地盘,按照海上的老规矩要怎么处置么?”
“我……”
“你给我听好了!花船队随便抢别人的地盘,不但会影响到海上的正常秩序,还会引发领航人之间的血拼,这可是海上的大忌!老祖宗们为了警醒后人,规定任何抢别人地盘的花船老大连同她的孩子都要拉出去喂鲨鱼!”
“我……”
牧玲哼了一声,又道:“我们小岛船队的母港就在小岛村码头,多少年来我们都跟码头上的花店和睦共处,可你这小****占了我的小岛锚地不算,还要把人家码头上的花店统统打跑,用来安置你这些狐朋狗友,你这次的事儿大了!我告诉你,我来找你算账之前,已经打电话通知那些被你打跑的老姐妹回来乐,就算政府不把你枪毙了,她们也不会放过你!”
徐慧娘拿手指指花棚上挂着的那面正面写有“天下会”三个字、背面还画个宝剑穿过玫瑰花的所谓“花旗”,道:“姐妹们!给我把那面狗屁不通的旗子摘了烧掉,把小岛花船队的牧字花旗挂上,拿报话机让船上的人用无线电告诉各位船老大,小岛花船队回来了!”
留守的船工按照徐慧娘的意思喊话后,无线电台里突然出现了宋六强的声音,骂道:“莫二娃!****你妈!你******到底是不是个老爷们儿?有能耐咱俩就拉出来单打独斗,别他妈总想摆陷阱陷害老子!老子知道你在船上,也知道这是你的圈套,我******都看到你了!”
一听这话,船舱里等着立功的王君、刘支队长和军管所长全都把脸子沉了下去,王君气得刚想抓起无线电骂他,莫二娃却按住了他的手。
“别理他!这小兔崽子是在试探俺!让他继续骂,反正俺也不掉肉!”
“试探你?”
“对!宋六强现在是惊弓之鸟,如果真的知道咱们要抓他,他应该保持无线电静默,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怎么会在电台里喊话,明告诉咱他就在这片海域呢?这不等于帮着咱们缩小搜捕范围吗?”
这一说,三个人恍然大悟,脸上又挂上满满的希望。
刘支队长赶紧给莫二娃点上烟,美滋滋地表情道:“莫菩萨,你说你这脑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天天跟你在一起玩,不想升官发财都不行啊!”
军管所长没好气地瞅他一眼,道:“你这三流部队的主官带兵打仗的本事没有,怎么找机会升官发财就这么在行呢?”
自己也知道来海上蹭功劳不对的刘支队长嬉皮笑脸,也给他点支烟,道:“赵所长!咱俩来的时候,在船舱里找的是同一个姑娘,现在起咱俩也算是连襟了,连襟之间不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升官发财的机会一起上么?”
“谁他妈跟你是连襟?我刚跟小翠姑娘完事儿,你就臭不要脸塞给小翠一百块钱,这是我想跟你连的?”
“哎呀!这是莫菩萨让我这么干的!你说菩萨让咱俩连襟,咱俩能不听神仙的话么?”
“你……”
“哎呀!你听我说!莫菩萨刚才让我找你连襟前告诉我,说你昨晚跟他聊天的时候说你老婆的工厂黄了,现在停薪留职在家里呆着,你儿子今年初中刚刚毕业,因为学习成绩差没考上高中和中专,准备去参军当兵,但海军裁军之后的选拔标准比空军都高,你儿子那文化程度去了海军也不过是后勤兵,根本上不了船,对不对呀?”
“你提我家人是什么意思?想笑话我?”
刘支队长嘿嘿一笑,道:“连襟能笑话连襟么?莫菩萨已经说我抢功劳不对了,我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打算好好帮帮连襟的忙!我们辽东的对朝贸易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边防支队要扩编三倍兵力,只有几个人的辽东海关也要发展到辽南那样的规模,我打算选兵的时候把我大侄子选到我们边防支队,干一年班长后找个机会给他提干,弟妹就弄到辽东海关去吃皇粮,海关我们监管,你连襟说话好用!”
莫二娃乐了,道:“赵所长,别管你是不是想跟刘支队长连襟,现在……你连襟这么为你着想,你要是再为这点破事儿跟人家计较,那你是不是就不地道了?”
军管所长看看刘支队长,又看看莫二娃,忍不住一笑,道:“得了!我被你们的糖衣炮弹打垮了,那个……刘支队长啊!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你这人咋这样呢?你还喊我刘支队长啊?我都喊你连襟了!”
“你……好!连襟!以后你们边防支队有什么事儿办不了,尽管来军管所找我,我们军管区跟你们地方不一样,什么事儿就是一道命令,办事儿干净利索!”
王君也乐了,给莫二娃竖起大拇指,道:“莫老大,你真是太有才了!刘省长给他俩讲同志团结,他俩这一路都在吵架斗嘴,可你让他俩按照你们渔民调解矛盾的办法连襟,他俩还互相照顾上了,搞得我都想跟他们连襟了!等返航时候我也找小翠去!”
宋六强在无线电里骂了整整十分钟,把人家老莫家的祖宗****个便,看穿他心思的莫二娃就是不搭理他,他也终于是相信了徐娘那句“我领航人正在孤山镇喝酒”的假话,现身出来咬莫二娃抛下的这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小鱼钩了。
西南方的海面上,那条被通缉的花船出现了,待靠近小岛后,花船停下,宋六强领着十几个渔霸跳上机械舢板向岸边冲去。
莫二娃看到后一笑,通知上岸的人全部装作惊恐往山林子跑,同时让船上的海军和边防在背对花船的那侧船舷放下两条充气冲锋舟,命令海军的那条负责控制花船,边防支队的这条悄悄尾随那些渔霸。
见“六爷”来救自己、联防队被他吓跑,那些哭鼻子的小痞子和小太妹们又来了精神,一个个抄起家伙往山上冲,卢秀掐腰、扯着嗓子用黑龙江话骂道:“你们两个臭女人不是要拿老娘喂鲨鱼么?你们来呀!你们跑什么呀?弟兄们!抓到那俩骚表子,给我把她俩逼都整爆咯!操你们妈的!”
宋六强看到卢秀受气,没等机械舢板靠岸就跳进齐腰深的海水往上跑,莫二娃看到后立刻抓起报话机,命令道:“二号冲锋舟主意!由于敌人携带枪支,为减少不必要伤亡,除宋六强以外所有渔霸格杀勿论!开火!”
接到命令,趴在船头的战士随即拉动枪栓,使用那81式班用机枪对机械舢板连续扫射了三梭子、二百多发子弹,机械舢板的油箱被他们打爆,载着渔霸的尸体冲上滩头烧成一个大火球,而被小崽子追击的联防队这时候也恼怒了,那帮重刑犯调头冲过来,抓到一个小青年就一定要把他捅死,求饶都不好使了。
见当兵的持枪登岛、联防队大开杀戒,宋六强慌乱之中抓来一个卢秀手下的卖花女当成人质,战士们不敢乱动,把他围了起来。
对峙十分钟后,莫二娃他们坐船上岛,宋六强咬着牙大骂:“莫二娃!****你妈!我们老宋家和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至于为了一个我二哥玩腻了的骚娘们儿,对我们家下狠手么!”
莫二娃哼了一声,道:“你给俺听仔细了!俺们老莫家的爷们儿虽然好色,但是俺家爷们儿要脸,俺给慧娘领航是办完你二哥之后的事儿,你******别把两件事儿搅到一起,坏了俺们老莫家的名声!”
“你妈了个逼!我们老宋家怎么得罪你了?”
“你们没有得罪俺,但你们却得罪了那些老实巴交的渔民!俺三番五次劝说你二哥,让他弃恶从善,可是他却变本加厉祸害东沟渔民,现在改革开放带来的黄金十年即将结束,不把你这死性不改的人家除掉,东沟渔民还怎么抓住末班车致富?”
“你……你别往前走!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王君不屑一笑,掏出自己的警用手枪对着人质连开三枪,道:“兄弟,人质已经被我们击毙了,你还有跟我们谈判的筹码么?”
宋二强瞠目结舌,瞬间就被王君的办案手段吓成一尊雕塑。
王君摆手示意联防队把他按到,走过去踩住他的脑袋,道:“听着!人质的死活只会影响判你判决书里多不多一条‘负隅顽抗,枪杀人质’的话,但你能不能活着归案,却关系到省长的献礼大案能不能完美无瑕,关系到我们兄弟几个能不能升官发财!你******别说是劫持一个人质,你就算是把这些小崽子全绑了,我也敢拿机枪给你突突了!来人!按照省长的办法把他的门牙拔掉、眼睛弄瞎,务必保证他活蹦乱跳地参加公审公判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