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强今年四十三岁,原本是个老实巴交的渔民,但六十年代当了三年海军回来,他就渐渐变质,从专干坏事的红卫兵开始,一路发展成当地的渔霸。虽然他那一条渔船、二十个兄弟的实力不是很强,但他的手下可全是当过海军的退伍兵,也算是一条不好惹的地头蛇。
1980年时,宋二强他们经过精心策划,在海上让东沟原先的老渔霸船毁人亡,随后他们便取而代之,先前一直被老渔霸包养的徐慧娘也成了他的人。他的二儿子不是原配夫人生的,而是徐慧娘按照“儿子归爹,女儿归娘”的花船规矩,生完后让他带回岸上抚养的,她老婆因为只生了一个女儿没给他延续香火,对此也没敢多说什么。
这几年,头脑“敏锐”的宋二强也是抓住了改革开放、全民致富的机遇,在渔霸的“传统业务”外,又寻摸到一条致富新路--利用渔霸船把东北地区的偷渡客送到因为两国没有建交而无法通过正常手续到达的韩国打工,然后再从韩国带回来性价比比日本货高的韩国电子产品,蛇头和走私贩子这俩职业,这哥们儿全干了。
最近,朝鲜的经济危机爆发,“致富有道”的宋二强又找到了一条新路子,他不知从哪弄来一大批朝鲜女人,改造了几条破渔船,准备自己干个花船队。
前天,他的渔船改造完毕,他于是就跟玩腻了的徐慧娘提出散伙儿,还说:看在我儿子是你生的份上,我不砸你的饭碗,归你们花船队的四个渔场我只拿走三个,余下一个还是留给你做生意。
说到这儿,徐慧娘并没有哭,反倒是冲莫二娃笑了,道:“我本来打算今天十二点出航,就在你们必经的里长山水道上等着勾搭你,没想到龙王爷一场大风把我憋在港里,把您送上门儿了!莫老大,您说这是不是咱们两支船队的缘分呀?”
“缘分是缘分,但是领航的事儿俺觉得不妥!”
“不妥?莫老大,我们花船老大可不是半路入行的卖花女,我们从小就跟着亲娘一起接客,比什么女人都会伺候男人。我虽然比莫老大年长十几岁,但我在黄海的花船老大中也算得上是头等的货色,多少人想要我都要不到,难道莫老大还瞧不上我?”
莫二娃笑着摆摆手,道:“徐姐的艳名在黄海上可是出了名得响,俺每一次在海上遇到徐姐但却因为不能抢人的规矩办不成,俺都会狠狠地骂宋二强是条日了好逼的狗,俺咋可能看不上徐姐呢?”
徐慧娘一听,马上挪个位子做到莫二娃身边,很是妩媚地往他肩膀上一趴,道:“那现在徐姐都把当狗的机会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答应给徐姐领航啊?莫老大,给花船队领航等于找了一个能随时享受但却还不用负责的偏房,这可是黄海上的骚爷们儿求之不得的大美事儿,莫老大有什么可怕的?”
莫二娃笑了笑,道:“俺爷爷给一百三十多支花船队领过航,俺爹赶上那个倒霉年代,一样给七十多支改名叫‘女子渔业生产小组’的花船队当了啥‘海上学大寨’的生产技术顾问,你说俺还有啥可怕的?”
操!这是什么家庭啊?还好意思拿出来说呀?
“既然莫老大瞧得上我,又没什么可怕的,那莫老大为什么不答应给我领航?”
“因为俺们老莫家的爷们儿可以喝最烈的酒、操最美的人,但俺们老莫家的爷们儿却决不能强迫女人、决不能趁人之危,这是俺家的祖训。徐姐现在渔场要被宋二强抢走了,想让俺领航也是为了家业,所以俺不能在这个时候答应你,俺得先帮你把事儿办了!”
“先帮我把事办了?”
“对!俺这次不但是要帮你保住渔场,俺还要彻底除掉宋二强这伙屡教不改的渔霸,到时辽东海域没人欺负海上的船只,徐姐有没有领航也都一样了。如果那时候徐姐再提出让俺给你领航的事儿,那俺马上就把徐姐拖进船舱当狗去。”
莫二娃说,他长期以来都在努力引导大小渔霸像“荣成七代渔霸之家”那样改行做正经生意,以此让渔民们减少不必要的负担、抓住改革的末班车致富赚钱。
他曾三番五次打电话规劝宋二强做点正经买卖,宋二强将收到的渔获拿去桃园村贩卖,他也是见面就请客,但是宋二强却是仗着自己年长,根本没把他这十九岁的“小毛孩子”放在眼里,表面上说啥都是,背地里却是保护费照收,完全把莫二娃的话当成放屁了。
刚才徐慧娘说宋二强已经当了蛇头、搞了走私,莫二娃按照经验判断,认为走私贩子未必有枪,但跟人打交道的蛇头手里却一定有枪,如果任由他继续做大的话,那辽东一带的渔民肯定没好日子过。
更要紧的是,辽东现在正在大力发展农业、很快就要搞起对朝贸易,到时候来往于此的货船会越来越多。如果宋二强一伙儿继续“寻找致富新路”开始勒索货船,那他就会影响到海上交通线的安全,影响到与辽东合作最深的桃园村利益。
莫二娃喝口茶润润嘴,继续道:“俺还是那句话,莫家虽然与人为善,但莫家的话在黄海上却一定要有分量。俺每一次喊他宋二哥、每一次给他开出条件劝他改行,其实都是一次警告,但宋二哥却一直看不起俺这小毛孩子,那俺也就不再跟他再扯淡了。俺准备借着徐姐的事儿把他一棒子打死,杀一儆百给那些时至今日还冥顽不化的渔霸们立个榜样。”
刘远方笑了,道:“老大,荣成老龙王金盆洗手的时候写信给所有渔霸,劝他们跟咱一起做正经买卖,各地渔霸不管同意不同意,都给老龙王回信了,可******宋二强却是连个屁都没有,俺那倒霉小舅子早就想剁了他了,要不咱把黑旗船队叫来办他吧!”
莫二娃摆摆手,道:“李晓芳现在正在化解二愣子身上的戾气,这时候叫他办事儿,很可能勾起他当渔霸的瘾。如果把宋二哥这种在部队当兵三年、回地方就干扎刺儿的人比做一条咬人的水蛇,那乾隆年就开始当渔霸的黑旗船队才是随时可能现形、随时能翻起惊涛骇浪的恶蛟,咱不至于为了一条水蛇,摘掉好不容易戴到恶蛟头上的紧箍。”
“那咱咋灭他啊?”
“用官府灭他!”
“官府?你可拉倒吧!历朝历代都管不住大海,原因就是大海有大海的规则,就算是辽东边防支队堵住了宋二强的走私船,按照宋二强的智商,他也肯定不会像那群朝鲜新手一样带着证据往江里跑,只要他把走私的东西往海里一扔,边防就气得直瞪眼了!”
莫二娃又笑了,转脸摸摸还靠在自己身上的徐慧娘脸蛋,道:“官府没法灭他,那是因为官府没被徐姐这软绵绵的小身子靠着,要是官府能跟俺一样享受这温柔乡,官府保准会像孙大叔说的那样,浑身都是灭他的套路。”
徐慧娘妖媚的眼睛一眨,问:“莫老大真有办法灭他?”
莫二娃点头,色眯眯地道:“让徐姐这么一靠,俺不但有办法灭他了,俺还有办法顺道灭掉更多不愿意改行走正道的渔霸,到时候,更多的花船队不需要领航就能正常做生意,徐姐今天真可谓是大功一件啊!”
“真的假的?”
“真的!但是具体怎么灭他,俺不能在这说!”
徐慧娘切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在被窝里说呗?真能装逼!我还真以为你要先给我办事儿,再让我决定要不要领航呢!来吧!今天我伺候你喝酒,等你晚上舒服透了,慢慢跟徐姐说,这夜还长着呢!”
莫二娃摇头,推开徐慧娘,笑道:“俺不说的原因是因为这里人太多,而宋二强又是这一片的老人,俺担心有人会把这事儿告诉他,不是想趁人之危占徐姐的便宜,俺莫二娃虽然胆子大,但俺可万万不敢违背俺们老莫家的祖训!徐姐,咱俩的事儿是好饭不怕晚,今儿咱就把事儿先撂倒一边去,俺今晚要点那个穿黑衣裳的姑娘,她笑得比其他姑娘都假,俺猜她刚刚入行没多久,俺就稀罕这样的新人!”
徐慧娘翻翻白眼,道:“操!怪不得我姥姥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姓莫的爷们儿最骚……莫老大,小菊前天才入行,人家以前在黑龙江可没见过海上的野汉子,昨天接第一个活被吓得够呛,虽然她不是我的人,但是这个岛的新人可都是我帮乡亲们调教的,我求您对我这徒弟手下留情!”
“放心!俺会把劲儿都留到事成之后,用在徐姐身上当狗的!”
“滚边去!就看你这几十号人中一眼挑出新人的本事,你真要是把事儿办成了,那我也只会想别的法子谢谢你,才不会让你给我领航呢!我不想死在你的船舱里!”
“行!徐姐要是到时候不让俺领航,那俺就天天在梦里当狗吧!来!小菊!过来跟俺聊聊天,俺前段日子在鸭绿江里抓了鳇鱼,俺想跟你聊聊这东西!不用害怕!俺不碰你,咱俩今天就喝点小酒!”
不碰?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没碰,可你把话题扯到严打、把姑娘聊哭之后,这姑娘就主动钻进了你的怀里,晚上办事儿的时候,姑娘甚至还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可第二天早上姑娘喊着老公起床时,你******却留下十块钱小费,四点钟就跑回金银熙暂住的那家客厅沙发上接着睡觉,继续下一轮装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