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站前五号,王君直接让人把这些江湖大哥扔进了传说中的水牢,水里面那些常年不喂食的水耗子只用了不到俩小时的功夫,就拿锋利的牙齿将他们身上那些象征着“江湖阅历”的纹身、刀疤咬了个稀巴烂。等到王君后半夜提审他们的时候,他们全都服服帖帖地在提前准备好的口供上签字画押,承认了他们想在辽南开办万马会堂口的“犯罪事实”。
莫二娃的这一招可是真够狠的!
境外黑社会敢来刚刚改革开放的大陆开办堂口,这个罪名只要扣上去,这群人基本就可以算日子等着上刑场了!大陆的严打还没结束呢!
第二天一早,莫二娃开车来到站前五号,那是一栋日占时期遗留的欧式三层小楼,自带两个篮球场大小的院子,虽然这条街上全是这种建筑,但这楼顶悬挂的“站前治安大队”招牌,还是让人感觉到一丝与众不同的惊悚。
进了大门儿,一大群只穿短裤的犯人正背着装满沙子的麻袋围着院子赤脚跑步,每当有人被累趴下的时候,联防队员就会把他拖进楼里,王君正坐在院子正中喝茶。
莫二娃走过去,问:“王队长,这是干啥呀?”
王君笑着给他倒了一杯,道:“晨练!我们每天早上都要把犯人累趴下,这样他们押回拘留室的时候就没力气吵嘴打架,审讯的时候也没力气跟我们死硬到底了!”
“你这……有才!太有才了!”
“跟二姑爷比,我算啥有才呀?二姑爷,您把这事儿告诉刘老了?领导有啥指示?”
莫二娃把脸凑过去,小声道:“俺老丈人说,省里和日本人的双簧唱得特别好,北京的大领导在听说谈判处处都处于被动后,气得拍桌子大骂,说港资企业都是些吃里扒外的殖民地汉奸。俺老丈人准备用这事儿给领导再添一把火,让你马上把案子上报到省里,然后他要趁着还在北京的机会,直接面见大领导,讲明境外黑恶势力渗入大陆的危害。”
说完,莫二娃把手里拎着的一塑料袋钞票放到桌子上,往王君身前一推,继续道:“俺已经向俺老丈人保举了你,今天也派人去省会帮你打点了,到时候省里成立打黑专案组,俺让你当组长,帮你找个立功的机会。”
“二姑爷,你这都帮我谋官职了,怎么还给钱?你不都给一次了么?”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这几天你调动这么多联防队的兄弟,为了俺那点屁事儿出面,这三伏天的,俺能让你自个儿掏腰包给兄弟们买冰棍汽水消暑降温么?王队长,分钱的时候你咋办俺不管,俺就多说一句,你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刘东兄弟要多拿一万,不管他是不是因祸得福保外就医了,他为了俺的事儿背了人命,俺就得给人家出钱压惊。”
“你这……二姑爷!你对人总这么仗义、总这么无微不至,别人永远都会觉得自己亏欠你,跟你处朋友太遭罪了!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呵呵,这是俺爷爷留下的规矩,你怪不到俺!王队长,那个郑婉笛……”
王君忽然笑起来,把脸往这一凑,道:“我那天晚上就看出来你想要这小妮子,但你当着老婆的面不好意思说,所以回来之后我就让人给她准备了单间好好伺候着,就等你过来单独提审她了!”
莫二娃哭笑不得,道:“王队长,你胡说啥呢?俺啥时候说俺看上她了?俺就是……俺想问问她姐姐现在的情况!”
王君一愣,想了想,又笑了起来,道:“我懂了!二姑爷真会玩!你这是想先跟姐姐重温旧情,再跟曾经的小姨子花前月下,最后再来个铜雀春深锁二乔!”
“你……”
“不用说了!你先享受这个曾经的小姨子,我马上安排人打电话把她姐姐钓来,等带她做完流产之后,我再让她俩一块伺候你,伺候二姑爷可不能挺着大肚子!”
“王队长,你脑子里还有点别的事儿么?你把俺当啥了?俺是那种……等等!你刚才说啥玩意儿?郑婉莹怀孕了?你咋知道的?”
“审的呗!那帮傻子进来的时候跟我们耍横,说是过堂的时候眨一下眼,他们就不是拜过关二爷的人。结果,他们进了水牢还不到俩小时,一个个全都哭爹喊娘喊认错,有用没用的都抢着说,生怕自己抢答落后,关二爷的脸算是让他们丢尽了!”
王君告诉莫二娃,那年郑婉笛顺利考上大学,郑婉莹为了供她读书、还清债务,南下深圳,在一家与万马公司有合作关系的港资企业当销售员。
郑婉笛为了给姐姐减轻压力,主动辍学跑去深圳找姐姐,姐妹俩先是在街上大吵一架,然后又抱头痛哭,正好被来大陆办事儿的陈兴聪看到。这个一直没结婚的黑老大对郑婉莹十分留意,主动搭讪、一路跟踪、然后展开狗皮膏药似的追求,因为莫二娃而对男人彻底死心的郑婉莹被他烦得要命。
郑婉莹打工的那家香港公司老板知道这事儿后,为了能让万马会多照顾一下自己在香港的生意,想出一个歪招--那天晚上,他带着郑婉莹出去陪客户喝酒,灌醉郑婉莹后,再把郑婉莹送到了陈兴聪的床上,江湖气十足的陈兴聪肯定要笑纳这个厚礼。
第二天早上醒来,郑婉莹一心寻死,知道郑婉莹是处子身的陈兴聪也觉得愧疚,提出要跟郑婉莹结婚,要带着她们姐妹俩去香港过上好日子,郑婉莹见木已成舟,为了妹妹,最后选择了屈从。
来到香港后,陈兴聪对小自己二十岁的郑婉莹特别好,让她接管了万马公司和其他娱乐场所的生意,郑婉莹去年给陈兴聪生了个儿子,今年这是第二胎,怀孕六个月。
香港各大江湖帮派都知道郑婉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郑婉笛却将姐姐的不幸,归咎到莫二娃和齐晴这对儿“狗男女”的身上,一直在等待报复的机会。
前段日子,日本报纸刊登孙超银行向华堂商事提供巨额贷款的消息,准备来辽南投资的正荣商贸虽然没瞧得起这群以农民企业家为主的“东北土豹子”,但出于谨慎,他们还是委托万马公司来调查一下那神秘的桃园俱乐部到底有怎样的实力。
对“黑土地”有所了解的郑婉莹知道这事儿后,严令徐震,绝不要在没有任何规矩可言的东北地区展开业务,但是郑婉笛却告诉正在追求她的徐震:我姐姐那些话纯属胡说,她不让你接单,那是因为她心里还想着莫二娃,你要是真想报答你大哥的栽培,那你不但要接了这一单子,还要在调查的时候想方设法破坏桃园俱乐部,争取让莫二娃早点破产。
徐震听完后,觉得“女神”的话有道理,便打电话请示老大要不要办,正准备当爹的陈兴聪也想尽早灭了那郑婉莹每天说梦话时都会喊名字的情敌,于是,他决定让徐震背着郑婉莹悄悄地派人来辽南搞莫二娃。
徐震这次制定的计划有三步,第一步是替正荣商贸查清桃园俱乐部的底细,第二步是伺机破坏他们的企业,第三步是在莫二娃破产后直接找人把莫二娃废了,哪知他们的第一步还没走完,向来不按套路出牌的莫二娃就打出了“站前五号”这张王牌。
虽然郑婉莹已经是过去式了,但听说她已经怀孕后,莫二娃还是感觉心里酸酸的,小声嘀咕道:“这么长时间还想着俺,那她咋不来找俺呢?俺当年也真是太他妈老实了!俺咋就没想到偷着把她养起来呢?”
王君憋不住一笑,道:“二姑爷,你知道有人要害你,可你却不生气,反倒是有闲心为这事儿发牢骚……你可真是个好东西!没事儿!当年老实,现在不老实了,等我们把郑婉莹钓来,你把她们姐妹俩一块儿养起来,反正那郑婉莹也想着你,咱就铜雀春深锁二乔了!”
“啥铜雀春深锁二乔,你咋就会这一句了?你……陈兴聪在哪呢?能让俺见见么?”
“在水牢里关着,我带你去看看!”
“水牢……你们这真有水牢呀?”
“有!但不像老百姓传得那么邪乎!我们这栋楼没有地下室,水牢在后花园,那是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地方,很有苏州园林的神韵!”
穿过办公楼,莫二娃跟着王君来到面积不大的后院,这里种满了各种花草,还有带着流水的假山,人造的小瀑布下是个水池,水池边上种着一圈修剪过的绿色植物,正好形成一道绿色的围墙,将水池牢牢挡住。
正当莫二娃想夸这里的确很美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阵又一阵痛苦的呜呜声,顺着石径绕到草墙后头,一向大胆的他也不禁吓得后脊梁一阵发麻。
水池齐腰深,靠边处打着一圈木桩,犯人们被扒光衣服、堵住嘴巴反绑在木桩上,水池里有一大群沿海地区常见的水耗子,最大的一只能有三四十厘米,最小的一只也有十三四厘米,水耗子们正在结群咬着水里的犯人,而犯人则是连叫都叫不出来,水池边蹲着一群正在看热闹的猫,猫的眼神也是怪吓人的。
俺的娘啊!怪不得拜过关公的人都扛不住这水牢,就算是关公本人进来,他也得服呀!
“王队长,水耗子的牙可比一般的耗子厉害多了,俺们的铁质渔船都怕它,你们在这养这么多水耗子,你不怕水耗子上岸把你们的大楼给霍霍了?”
“不怕!没看这院子里还养着很多猫么?这些猫每隔七天才喂一次,它们的肚子永远都是饿的,水耗子要是上来了,它们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把水耗子吃了!”
“这……你真是太有才了!俺真的是越来越服你了!”
绕到水池西边,王君蹲下来将陈兴聪嘴上的胶布摘掉,已经被折磨到无力呼喊的陈兴聪大口吸了几下新鲜的空气,眼睛刚刚看到王君,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痛苦地道:“王队长,我知道错了,我求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