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虽然神志不清了,被捆绑在一起的身体却不时抖动着,睫毛上沾染了血珠,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我定然是认为她们死了的。
面前横七竖八倒了一片,身上有白的、灰的肥料,还有鲜红的血,看来他们是经历了一场拼杀,只是他们眼里没有出现女妖,也没有会出现灵魂被吸食。
光线昏暗,但我依稀可以辨认出他们来,白总、光头、癞蛤蟆等人,他们果真是绑架了我们的,是为报复还是为玉佩而来?
好个玉面,将我手腕上的绳子咬断,它的嘴角竟挂满了血丝,我顾不上去说什么安慰与感激地话,也顾不上缓一缓僵硬的手臂,扯开脚上的绳,连滚带爬来到默默身边,眼泪一股脑滚落下来,在那里她若死了,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在这里,她若死了,就真的死了。
“默默,你醒醒,你醒醒呀,我是辰曦呀,我醒来了,我从梦里醒来了,你不会有事的。”我嘴巴与手并用撕扯着她们身上的尼龙绳,才发现她们的手臂还被手铐铐在一条钢筋上,钢筋链接着货架。
玉面突然嘶叫,咬住我的袖口往外拽,我推开她:“玉面,快去叫酋跃龙,快去呀。”
它拼命摇着尾巴,爪子扒着我的手,冲着一处狂叫。
我抬头看去,刚才还只是细水般的肥料,似乎撕破了更多的口,像冲破了闸门的水奔流之下,再不出去,这些肥料很可能会坍塌,将我们全部掩埋。
我心中一怔,任凭两个世界如何分化,可我所经历的事情都是相似的,做不过是人看妖是人,我看人是妖罢了,所以我们在那里被肥料所没,现在也是一样的。
与酋跃龙一起的那些人以及山上那些人之所以死而复生,是因为他们在这个世界并没有死,只是在那个世界死去,所以回来之后他们的肉体还是健在的,只是灵魂发生了改变,如果与玉佩里的灵魂互换,那么他们就可能洗心革面般,如果灵魂被吸食,就会如行尸走肉。而,如果他们在这里死了,灵魂一旦困在那里就只能被妖吸食或者成为游魂……
一声沉闷的响声,被掏空的肥料堆已经塌下,肥料像是爆炸后的尘土四处飞扬。那些被碰撞到的支架、肥料等都开始倾斜。
“曦儿……”默默抖动着睫毛,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伸手胡乱摸向我,“曦儿,我好疼好疼,你帮帮我,别丢下我,我害怕,我不想死……”
白总的女人忽然伸手抓住我,眼睛圆如爆灯,红得吓人:“求你帮我,让我到他身边。”
莫非她如此深爱他?我心中有些酸涩,可她马上咬牙切齿地说:“就是做鬼我也要缠着他,绝不会让他好过的。你把我送到他身边,我求求你,求求你,他害了多少无辜的少女,他死有余辜,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每一个失去爱的人都会有过不甘心,可是不甘心会如何?有些人注定不属于你,即使你为他付出,甚至为他犯罪,到最后他也不过是把你当作一场游戏,当作一个利用的工具。”我说着话,手下没有停止解绳的动作,可是尼龙绳越解却缠得越紧,默默嘴唇颤抖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这个女人却一直瞪着双眼,几次说我如果不亲手杀了他,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呜呜呜。”玉面还在撕扯我的衣服,它想提醒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肥料不断地落在我们身上,甚至连屋顶也开始剥落,大块的墙皮啪啪地落下。
“曦儿,别丢下我。”默默忽然大叫了一声,头高高扬起,又重重地落下,再没有任何反映。
那女人看着不远处的男人,说道:“我们原本是要报复你的,你带人毁了我们维护那么多年的链条,抓了我们那么多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姓白的堂弟。所以根本没打算放过你,抓你朋友来是为了要挟你交出你的玉佩,听说那东西价值连城,但是没想到姓白的我也不放过,他早就想了结了我,因为我有他们的犯罪证据。不过现在用不上了,都死了,都死了,一了百了,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你昏迷期间,他们分赃不均,火拼起来,你朋友腹部中枪了,就算你带出去她,她也活不了了,你要还想活命就赶紧走。”
我甩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喝道:“你******给我闭嘴!你死可以,但是默默绝不会死,就算她死了,我也可以把她救回来,我有玉佩,我的玉佩能救自己,能救风九天,就一定也能救她。”
那女人愣了愣,两只车灯似的大眼睛瞪着我,可马上用脚踹开我,大义凛然的叫着:“你果然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还救她,你自己都会被炸死在这里。想活命,就赶紧滚,仓库后面有炸药,随时都可能爆炸。”
“不,默默是因我才被连累的,我不可能看着她死在这里。”我抓起旋风鞭在几步后站定,刚要挥出,却被玉面狐咬住了鞭尾,呜呜呜地叫着,似乎要告诉我用旋风鞭击打钢筋,只会让这里坍塌得更快一些。
为今之计,只能用旋风剑,或许可以切断那手铐,虽然旋风剑根本不听命于我,还将操控我的灵魂与身体,但是眼下也只能尽力一试,如果器皿坏了,对它也没有什么好处的不是吗?而且倘若不能救出她,暂时到女妖那里也是好的,至少可以再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既然没有时间去平复调息,索性将内心所有的冲动都凝聚在一处,有种化悲痛为力量的冲动,剑诀第一次以文字的形式闪现在我的眼前,可很快又一片混沌,化作白茫茫的一团,落在我的双手之上,像一只庞大的雪球,而且力气极大,压得我站立不稳,我声嘶力竭地喊道:“旋风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