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骨第一次踏足西院,而她却不在房间内。
“你不是说她发烧昏迷,人呢?”
素绢吓得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奴婢……奴婢……不知。”这和小姐的计划不同,难不成计划有变,或者小姐真的出事了,素绢也十分紧张。
此时的苏辛芙在另一个丫鬟的陪同下来到西院最后面的一个小花圃旁边,这里是他们年少时一起玩耍的地方。
“就这吧。”她冷冷地吩咐。丫鬟答应一声,离开拿来一块毡子铺在地上,再指挥一个家丁搬来坐榻摆在毡子上,与此同时,另一个家丁把一只矮几摆放在坐榻前。丫鬟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琴。
“放下吧,你先退下。
”丫鬟应声,恭敬地离开。
花圃旁边传来阵阵清香,她对这里的味道再是熟悉不过。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的唇边荡开冷冽的笑意,手指按上琴弦。
房间里的殷骨听到一串清远的琴声,蓦地迈开步子,循声而去。
“是谁在府中弹琴,琴声清远,听来舒心的恨。”素绢紧跟在殷骨身后,心里犯嘀咕,不应该是小姐啊。
殷骨被琴声吸引,他本不好听沁,只是这一次……他不由加快了脚步,最后停在了西院角落的花圃之前。
按照殷骨的脾气,这时候早该说话了,可是他却静静地站着,闭目倾听。
苏辛芙见了,微微一笑,视线掠过殷骨身后盯了素绢一眼。
素绢先是一怔,后来反应过来,悄悄退出去,守在西院门口,防着别人进来捣乱。
一曲未终,她突然按住琴弦。
沉浸在乐曲中的殷骨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苏辛芙的声音冷冰冰的:“你是看我笑话吗?”
殷骨沉沉叹气:“我从没这个意思。”
苏辛芙冷笑:“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娶你。”他平静地说着,猛地扣动了他的心弦,手下一用力,琴上发出铮的一声。
“殷府需要和苏府联姻。”他说得平静,她的心跟着冷静下来。
“是酿百酒那些老家伙的意思吧。”
殷骨噗嗤一笑:“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说得出这种粗话。”
“哼,”苏辛芙冷笑,“你不就是喜欢听吗?殷舞她……”
“别提她……”
“一提到她你就心痛吗?”苏辛芙故意戳他的痛处,不只是出于报复还是另有其他目的。殷舞这丫头笨,读书慢,又好动手,是她见过的最差劲的大家闺秀,可是她却是全酒城最令人羡慕的女子,有着殷府这样的家室更有殷骨这个的兄长。当时她真觉得,这世间的所有便宜全让殷舞一人独占了。
殷骨慢慢走到他身后,语气轻柔:“琴音略带艰涩,是因为手受伤了吗?”他说着自顾自顾自抬起她的右手,毫不尴尬地卷起她的袖子。
他脸色平静微冷,苏辛芙默默抚着自己的胸口,命运又给了她一次机会,难道就是为了折磨她吗?
“我来弹,你听。”殷骨露出难得的笑容。
“你愿意弹这首曲子给我听?”苏辛芙有些惊讶。这首曲子叫《凤求凰》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殷骨从未弹给任何女子听过。
殷骨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覆手,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琴。”
苏辛芙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花圃笑道:“那是因为我找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什么时候学的琴?”聊起过去,他的心情也轻松了。
“在你府里的时候。”
“哦……”
“你交殷舞弹琴的时候。”
殷骨的手顿了一顿,那时候殷舞要赶着交作业,可是她实在太笨了,学得又慢,一曲《凤求凰》从她指下拨出,凤凰也变麻雀了。
殷骨从回忆中抽身,继续拨弄琴弦,流畅的月声行云流水般缓缓流淌,暖人心扉。然而苏辛芙克制着自己,不要陷入这短暂的温柔之中,因为这一切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阵风吹过,带来花圃中的阵阵幽香,果不其然,殷骨手下的一根弦突然崩裂,接下来整个桌子桌案被一把掀翻,此时此刻的殷骨杀气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