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你,”殷骨皱眉,“你这小姑娘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总叫我哥?”
“我……”
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黑黢黢的脸皮上铺满怪斑,她还凭什么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是货真价实的殷舞,而且老哥亲自证实--殷舞已经去世。
为什么会这样?她堂堂殷家大小姐就这样从这个世界被除名了。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好像有一股力量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恍恍惚惚地听着别人的指责、谩骂。
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所有的目标、希望都破灭了。
在场的看众更是群情激奋,越骂越兴奋,暴躁的情绪像火苗一样迎风助长。他们渐渐把矛头对向秀姐乃至整个秀色楼,说秀姐挂羊头卖狗肉,说她以次充好……
那一刻,殷小虎成了独一无二的焦点,也成了众矢之的。说来说去,他们无非是想表达,长得丑就是天大的过错,长得丑的人犯了错更是罪无可恕。
仗着你们人多最多是吗?殷小虎恨恨地从腰间掏出那根细竹筒,随便瞄准一处,推下把柄,“噗嗤”一声,一抹血红溅了人一脸,那人的手往脸上一搭,“血啊……”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没种。”殷小虎努努嘴,现场一片混乱。
“叫你们欺负我。”殷小虎眯起一只眼,握着竹筒朝着乱哄哄的人群一通扫射,那技术可以说是百发百中。
有人被惹火了,虎虎生风地上前逮她。殷小虎虽然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但是身手却灵巧的恨,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当然不可能被人那么轻易地捉住。
混乱的人群中,只有殷骨站着一动不动,默默用冷锐的眼神注视着上蹿下跳的丑姑娘,他发现,这到处惹是生非的个性倒和他的舞儿十分相像。可是,这张脸怎么可能是他养得白白嫩嫩的舞儿呢?殷骨想着自顾自摇头。
可他不知道,殷小虎是有意避开他,射谁也不能射老哥,尽管这老哥真没良心。
殷小虎举着番茄竹筒枪,四处扫视一遍,将目标锁定在一丈开外的姗扶身上。恨恨地想,叫你偷我的脸,我叫你脸上开花,再一次拉起把柄--瞄准,一、二、三……
噗嗤……番茄汁溅在蓝色的绸缎衣服上,就像是锦上添花。
殷小虎放下竹筒,看着那个愤怒的男子,脑子里空白一片,刚才那一刻,老哥居然飞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了姗扶。
难道老哥真把姗扶当成她了?殷小虎心想着,见姗扶的腰间掉出一个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只信号弹。这是老哥给她的信号弹,是她丢了的信号弹,怎么跑到这女人身上去了?
阴谋,阴谋,这一定是个阴谋。
殷小虎越想越气,提起裙子飞冲去:“坏女人,把我的脸还给……”
话还没说完,一个掌风从右下方袭来,她听到清脆的声音,脸一歪,晃悠悠地摔倒在地上,过了一会儿,脸上才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嘴角尝到一股腥甜,她抬手一搓,指间沾上了一点儿血沫。
“你……你打我。”殷小虎捂着脸看大哥,委屈地快要哭了。以前隔壁家的公子只不过抓过她的头发,他气得要冲进去剁人家的手,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因为一个冒牌货打她。十几年的朝夕相处,难道他就认识一张脸,哥绝不是这么肤浅的人,一定是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她不是殷舞。”殷小虎指着可恶的臭女人大叫。
殷骨看都没看她一眼:“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殷小虎站起来,劈手打向珊扶,却被殷骨一把扼住手腕,哥的手劲很大,捏的她的手快断掉。
“如果你再敢胡作非为,信不信我……”他的脸上虽然仍旧是冷冰冰的,但眼底却十分深沉,似乎是在警告她。
“你这个笨蛋。”殷小虎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还要向躲在大哥身后的女人攻去,奈何双手被大哥死死扼住。
她转脸,围拢过来的众人一个个凶神恶煞、满脸血红,身上还散发着番茄汁特有的香味。
看他们一个个憋火的表情,恨不得把她活活掐死。
殷骨低头,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他厌恶这个冒充殷舞的丑八怪,可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又胆小怯怯的神情像极了他的舞儿。
一个高壮的汉子冲上前来摩拳擦掌:“丑丫头,看我不拧断你的胳膊。”说着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膀狠狠往后一扳。
“疼。”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殷骨终于还是出手制止了汉子,架住他的手转了态度:“算了,一个小姑娘,吓吓她就行了。”
大汉不依,林公子更是有意跟他对着干:“殷少爷,你与她非亲非故,就这样把她提回去,恐怕惹人非议,林某人不才,与秀色楼的老板也算有些交情,愿意代为管教这丫头。”
“管教?”殷骨冷笑,“林公子的手段我见过,有幸受你管教的人不死也得掉层皮。”
“呦,不近女色的殷少爷居然对这个丑丫头关怀备至,您的口味还真是奇特呀。”林公子深笑着把爪子伸过来。
老哥岂是受会受人威胁,一掌就把姓林的击退几步。
殷小虎抬头,眼里蓄满泪水:“哥,你认出我了,是不是?”
“谁是你哥,再胡说,我把你舌头割下来。”他依旧冷面冷声。
殷小虎折腾得精疲力竭,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辩,心里只巴望着英郎赶快回来。老哥不认她,从今以后除了英郎,她没有谁可以依靠了。
林公子煽动众人一起上前。殷小虎心想这下玩完了,老哥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权衡轻重之下,肯定不会再保护她。
“你们一群大男人怎么欺负一个小姑娘?”一个清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