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虎简单的大脑已经陷入一片茫然,这种思维方式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她只能听她说,而且只能相信,因为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其实她并不了解英郎。
苏辛芙笑着说:“他从我这里赚了两万两银子,作为帮我除去墨竹的报酬。”
殷小虎倒抽了一口气:“可真是生财有道啊。”语调中透着股讥讽。
“所以,你也别瞎感动了,他做这一切是为了银子,不是为了你。”
殷小虎感觉膨胀的胸口渐渐冰冷:“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你。”她把脸贴在他的耳边,“可我偏不让他如意。”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殷小虎听到什么东西碎了,怔怔回头时,看到酒炉上的壶子已经裂开,酒水呲呲地冒烟。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有几个人暗地里嘀咕,这算什么比赛,简直就是捣乱,苏大小姐知府千金哪里会煮酒,不过她端来的酒,在场的大多数人谁敢不喝。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苏辛芙捂嘴打哈欠:“瞧瞧,我赢得名正言顺。”
英郎抱着手臂,站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眼底浮出一丝了然于心的笑意。她当然知道台上的这两人为什么靠这么近,苏辛芙是在向笨丫头揭他的底。聪明的女人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大发善心地提醒笨丫头当心他这匹狼,她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英郎的视线落到烧裂的酒壶上,眼底浮现出犀利的冷笑。苏辛芙不懂煮酒,想要赢得光明正大,要避开知府大人徇私偏帮的嫌疑,唯一的方法就是让对手失误。
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一模一样,他的每一步棋都下得准确无误。
比赛结束后,知道真相的殷舞就算不恨他,也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他,离开这个琢磨不透,正邪难辨的男人,回到殷府当她深闺里的大小姐--这本是她原来的想法,但是事态的发展之中,有一件事超出了他的预计,那就是--他不想放她回去,同样是养,不如自己动手来。世界上的郎不是只有一头,殷骨既然把小绵羊放出来,就应该知道还有其他狼惦记。
英郎的唇角勾出一丝邪邪的笑,此时此刻,就算殷小虎恨他、怪他、怕他都没关系,因为这头小绵羊太好骗了。来日方长,只要她输了,她就还是他舞儿,他有信心可以骗她一辈子。
“慢着……”
裁判正准备宣布比赛结果,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英郎皱眉看向门口,露出震惊的神色:“是他?”
台上的殷小虎遏制着自己的激动的双手,否则肯定会像疯子一样不停地挥手,然后一头扎进他温暖的怀抱大哭一场,把所有的委屈和害怕统统变作眼泪。
“哥哥……”她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大喊。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蓝绸锦衣的公子哥,清秀的容貌,在黑夜的背景中散发着朦胧的象牙白,俊美的脸庞、直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还有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女子所有的矜持和骄傲的眼睛,他脸色冰冷,气度从容,一步步地走来时,带来一股别样风姿。时间好似凝固了,殷小虎似乎似乎听到了所有女子的心跳。最清晰的声音来自身边的女人。
苏辛芙早已呆住,五年不见,殷骨依旧如年少时一般光彩夺目。
他走到位子上坐定,对着诸位点头示意,秀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向谈吐得体的她竟然有些结巴:“殷……殷公子,你怎么来了?”
“食色宴难道没有请在下吗?”殷骨拿出请柬,“只是上面的时辰似乎与诸位不同。”说着翻开帖子,其他人相互传阅,上面的“一”变成了“三”的确比其他人的晚了两个时辰。
秀姐暗暗气恼手下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连忙转移话题:“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苏小姐正在比赛,就等您投她一票呢,这可不就是缘分吗?”秀姐知道苏知府和殷家是世交,眼下殷小虎已必输无疑,她这么说权当送苏知府一个顺水人情,在苏知府面前卖个好。
殷骨的视线来回在两人之间游移,奇怪地问:“这姑娘为什么遮住脸?”
林公子开玩笑:“人家长得太漂亮,怕在场的男子会为她寻死。”
大家都笑了笑。
“难不成殷公子想把票投给她?”苏知府略带深意地问。
殷骨连忙摇头:“苏伯父说笑了,我支持令千金无疑。”即使是对苏伯父,他的脸上依旧像凝聚着万年冰川。
苏知府满意地点点头。
“只不过……”殷骨犹豫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在下觉得这位姑娘闯到这一步也不容易,而在下这一票确实有私心在内,不如由在下出面给这一局输的姑娘一个奖赏。”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没想到堂堂殷公子居然如此大方而真诚。
二楼的英郎一手握住下巴,低眸沉思,心中隐隐有种发寒的预感。
殷小虎早就乐得找不着北了,到底是老哥亲,想什么来什么,此时此刻的她最需要银子,需要一千两银子。
或许是兄妹之间有心灵感应,老哥真的竖起了一个手指,“一千两、一千两、一千两……”殷小虎堵上尊严,默默在心底祈祷。
一旁的苏辛芙抛来不屑的白眼,堂堂知府千金什么奖赏没见过,她才不稀罕摆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一万两。”殷骨的声音掷地有声。
殷小虎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老哥万岁,她回归有望了。
“不过如此嘛。”苏辛芙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殷骨款款笑道:“以一万两为聘,我愿纳她为妾。”
殷小虎和苏辛芙同时呆住。站在二楼的英郎双手握住撑住栏杆,脚后跟已经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