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山林青翠欲滴,懒洋洋的光斜射在竹屋之上,屋外站着一个绝色女子。
掌声忽然响起在身后,女子刚要回头,一只手迅速地点了她的穴道。
“我知道你在等我。”英郎站在她身后,“听说你和秀色楼的老板闹僵了。”
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得到消息,这个男人肯定来自秀色楼,可是秀色楼怎么可能有男人?
“知道我是谁对你没好。”他从身后递过来一枚黑色的药丸,压低声音,“吃了它。”
姗扶死死咬牙,见英郎的手慢慢移开,才开口:“我还没答应跟你合作,你别想控制我。”
英郎呵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有,”女子反驳,“天香楼、滋味阁、一品居这些……”
“没人能保证你入三甲。”英郎用笃定的语气,封住了她的话。
姗扶的声音有些激动:“你……你能保证?”
英郎轻松一笑:“只要你配合我……”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附在她耳后细语。
姗扶却像受了极大的羞辱,愤怒地涨红了脸:“不可能,你上次给我的银子我一分没动,全部还你。”
英郎哈哈大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你心里很清楚,天香楼、一品居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靠他们,简直是笑话。”
“还有……还有……酿百酒。”论势力、财力、资历,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殷家的酿百酒,可是她忘了,殷府虽然有推举的资格,却根本无意参赛。
英郎的双指转动药丸,饶有兴趣地说:“我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你得到酿百酒的支持吗?”
姗扶的气势顿时败下去,她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垮了。
“不,我还可以去找秀姐……”她语气慌张,有点口不择言。
“啧啧……”英郎摇头,“这就是你的底线吗?可以放下骄傲跪在别人的脚边,抱着别人的腿央求,难道这就是你死守的尊严,既然如此,我的提议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至少你不用忍受别人的羞辱,而且没人会知道你做过什么,他们只会看到你高高在上。”英郎一边说一边用袖长而秀美的手指在她眼前打圈,把她的视线引到天上。
一步登天和如意郎君,没有哪个女子会拒绝。
“我……我答应你。”
毫无悬念地落幕。
英郎无趣地收回手,再次把药丸从她身后递出去:“现在吃了它,然后按照我说的,找到那间医馆,我已经为你打点好了。”
漂亮的手捻着恶毒的药,送到她嘴边,姗扶一时不知道该把注意力方在哪儿,恍恍惚惚地问:“有解药吗?”
其实英郎可以骗她,或许这个女人希望受骗,可是英郎偏不,他如实告诉她:“吃了它,你就是一辈子的哑巴。”
他喜欢看着这跟女人挣扎、绝望地选择。看着女人张开嘴将药含下,心底抽出一丝快意,瞧瞧,他没有逼她,自己果真是个披了羊皮的好人哪。
冷漠的心脏想被什么扣了一下,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殷小虎的笑脸。那是他无暇而又完美的生命中唯一的败笔,挫败却欢欣,他想,她绝不会让她看他的真面目,哪怕是死也不可以。
英郎伸手点开姗扶的穴道。
姗扶立即扭头,可是身后空无一人,“喂,你到底……?”她不断开合嘴巴,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
英郎神出鬼没地回到秀色楼,出现在后面门时,下意识地往四周瞅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小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等他推门进去。巷子的拐角处才探出一只脑袋,那是一身乞丐装扮的女子,脸上脏兮兮的,虽然蓬头垢面,但是仔细一看会发现,其实她的五官精致绝伦。
英郎回到房间,看到殷小虎趴在桌子上睡觉,眼睛闭着,小嘴儿微微张开。他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慢慢擦拭她的唇。
“恩?”殷小虎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你回来了?”
这散漫而自在的语气让他心里徒然一暖,他是个浪子,混迹江湖、摸爬滚打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他不怕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强敌,却唯独拿这样的小姑娘没辙。
他迟早会载在她手上,如果真有那一日,他也认了,这都是命啊。
“你不问我去干什么了?”
“不重要。”
听她回答得这么爽快,他心里有些欣慰,她那大哥教她的虽然都是些歪理,但有一点他由衷感谢,那就是把他的小妻子保护得这么周全。殷小虎一旦相信一个人就会无条件的信任,这种感情事发自内心,没有经过大脑的过滤,因为纯粹所以动人。
或许她就是被这份单纯所打动,或许他对她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单纯地欣赏、喜爱、想要保护……
他有些自欺欺人地苦笑,见她一脸疑惑,他板起脸问:“怎么能不重要呢,万一我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厮混呢?”
切,还以为什么事呢?殷小虎咕哝:“这样更好。”但她不敢让他听到,讨好地笑:“哪有女人配的上您啊。”说着心虚地咽咽口水。
她是很简单的人,简单得让人一眼看穿。
“说吧,有什么事情求我?”他抱着手臂优哉游哉。
“秀姐让我勾引一个男人,你帮我想想办法?”她信赖地摇他的手臂。
英郎忍俊不禁,故意逗她:“你是想让我教你怎么勾引男人吗?”
殷小虎瞪目竖眉,一个手掌拍去,被他轻轻躲开。
“我还用你教,我是让你想办法打消秀姐的念头。”
看她生气,他却装出一副很勉强的样子:“哦……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殷小虎继续循循善诱:“我可是你的妻子,你总不能让我被别人吃豆腐吧。”
英郎忍住笑,等了半天,不就等这句话吗?他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最后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吧,好吧……”
看她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他一半欣慰,一半心疼。
殷小虎完全不能理解他的顾虑,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做?”自从见识过他的损招,她对他的每一步都充满兴趣,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是在杀鸡用牛刀。
而他也很愿意陪着她小题大做,大惊小怪。
“你刚才没看到吗?”他抛来一个你怎么那么蠢的眼神。
“看到什么?”
“春意不是把秀姐叫走了吗?”
“对、对……”殷小虎点头,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他笑嘻嘻地说:“林公子来了封信,对秀姐坦言,那位公子见过你,而且已经相中了你。”
“你操控了林公子的思想!”她惊讶地跳起来,有股不想认他当夫君,只想认他当老师的冲动。
英郎悠闲地摆摆手,倒了一杯茶,嘿嘿一笑:“你以为我真是无所你不能吗?我只是伪造了林公子的笔迹而已。”
“可等到食色宴那日,不是照样会被拆穿吗?”
英郎耸耸肩:“拆穿又怎么样,没到那一天,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啊,殷小虎拖着腮帮子单纯地向往着,等到那一天,她就可以恢复容貌,回到殷府当她的千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