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超级巨獒腿下劲力极大,每跑一步就“弹”出去多远,竟似矫健的豹子,眨眼冲到了众人的近前,张开它们的牙齿准备来一场血腥的杀戮。
电光石火之间,曹谦看出这些巨犬酷似他穿越前见过的藏獒,但可以肯定不是,应该是一种到了后世已经绝种了的猎犬。
一头冲在最前面的巨獒弹起后下落,森森白牙眼看就要抵达人群中冲在最前面的曹谦的咽喉上。
巨獒固然可怖,但曹谦无暇恐惧,握紧******,往旁稍稍一让,避其锋芒,手腕一挥,刀锋过处,一团血雾在空中绽放,这头巨獒的喉部已然破开,随着一声哀鸣,巨獒的身体控制不住前冲的势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彩虹形状的曲线,落在曹谦身后,随着血从脖子里不停地喷涌,它的力气跟着血一起流失,转眼就彻底瘫软,眼见是不活了。
曹谦手刃恶犬,干净利落,其他人在这群恶犬的冲击下,虽然心惊,但都受到鼓舞,纷纷亮出或长或短的家伙,朝这群巨獒身上招呼。
巨獒足有好几十头,数量远远胜过曹谦这一方人数,如果一人对付一犬,不要说曹谦,就是李季和其他人也能够胜券在握,巨獒再凶悍,它们的牙齿毕竟还不能和人手中的利刃相比,可是现在却是一人对付数犬,就像一头非洲狮子,让它面对一头鬣狗,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面对一群鬣狗,百兽之王的威风怕是早丢得不知去向了。
事情说起来慢,实则从曹谦杀死第一头巨獒开始,到人群犬群大战,也就是一呼一吸之间,众人被凶暴赛过豺狼的犬群分割开来,分别包围,每个人前后左右全是这些畜生,顾此失彼,不得不且战且退,不时有人受伤惊叫,就连曹谦,他的衣角也被周身的恶犬撕扯得蝴蝶乱飞,只得将******贴身舞开,护住身体,几步撤到了吊桥边,其他人吃得亏更甚,不仅衣服被撕破,手臂和腿都不同程度受了伤,最倒霉的是冯二,他仗着手中的刀长,并没有舞动护住周身,而是用刀尖试图抵住一头巨獒,不想被那头巨獒张嘴咬住了刀背,巨獒力气大得惊人,冯二往回撤刀,被巨獒死死拖住,一时动弹不得,两旁的巨獒趁机从两旁扑来,直取冯二的脖子,真要是被两头巨獒同时咬住脖子,怕是这脑袋就要搬家;冯二“啊呀”叫了一声,松开刀柄,一缩身,快速后退一步,总算是逃过这致命一劫,不想身前“夺”去他长刀的巨獒松开口中的刀背后,四肢一弹,挂着风飞奔冯二的面门……
此时冯二的本事已经用到家了,只能眼睛一闭,遗憾自己年纪轻轻居然要死在一头恶犬的口中。
李季离冯二最近,见冯二性命危急,当即猛冲上去,将试图直取冯二咽喉的巨獒接住,抱紧,腰里加劲,使劲一甩,将巨獒甩入身后的大水沟里。李季刚刚解救完冯二,不想另一头巨獒低身朝他袭来,已经躲避不及,他身旁一名伙计大叫,“哥哥小心!”说着挡在李季身前,大腿一下被巨獒咬中。这巨獒有个特点,就是一旦咬中什么东西,一定死死钳住,绝不松口,而且还要左右撕扯。可怜这个伙计被这头巨獒咬住大腿后,犬牙深入肉中,血流如注,疼得他惨号不止,眼看他的左右要扑来另外两头巨獒直取他的脖子,性命攸关之际,李季已经飞起身来,硬生生将一头巨獒用身体撞开,但另外一头巨獒李季鞭长莫及,眼看着这个伙计要丧生于犬牙之下。
“呔!”
这一声是曹谦发出来的,他不能眼看着自己一方任何一个人伤亡当场,情急之下,将手中的******当飞刀甩了出去。刀在空中打着旋,最后斜斜地插入那头巨獒的身体里,随着一声哀鸣,这头巨獒在扑到目标后,就软软地跌入尘埃。
被曹谦救了的伙计因为大腿被犬牙重创,一时起身不得,被别的伙计拽着衣服拖过了吊桥。
此时人们都从吊桥上撤回原地。这些巨獒、甚至包括那些被打伤的巨獒,仍穷追不舍。
曹谦手中没了最趁手的家伙,不得不从裤腿当中拔出短刀护住身体,其他人则被巨獒扑跌跌撞撞,如同噩梦缠身一样怎么也摆脱不掉。
当人们且战且退撤回到吊桥另一头时,原本有两个伙计在看守尹章,此时犬群已经追杀过来,有三头巨獒窜到尹章和那两个伙计近前,森然的杀气令他们不寒而栗。
这两个伙计在水沟对岸已然见识了这些巨獒的厉害,惊呼着,一起将尹章往前推,试图挡住这三头怪物一样的狗类。
真要是被这三头巨獒扑上,尹章只怕要被开膛破肚、甚至大卸八块了。
尹章被五花大绑着,根本连侧身躲避一下都不能,只好将眼睛一闭,心里哀叹,自己堂堂一个汝阳县昔日的地头蛇,如今富贵在身的人,今天竟然要死在这些畜生的嘴下。
突然一阵哨声响起,巨獒群立即停止了攻击,冲着人群吠叫一阵,接着陆续回返,人犬恶战后的战场,留下一些血迹、碎衣服片、狗毛等。曹谦这一方人,基本上都带了不同程度的伤,他们也杀死了六头巨獒,伤了十几头,这场恶战已经消耗了曹谦这一方不少体力。
战斗骤然停下,众人都垂下手喘息,看着吊桥对面。
曹谦和李季这一方,强将手下无弱兵,俱是勇悍之辈,自然不惧强敌和血腥,然而一个惨绝的一幕,几欲令曹谦昏厥。
原来刚才在这群巨獒冲出之际,载着老曹三的马受了惊吓,一尥蹶子,将老曹三甩了下去,撒腿跑入院里。
老曹三从马上跌到地上时,不断从院里冲出来的巨獒,其中两头注意到摔在地上的老曹三。除了庄苑内有限的几个人身上的气味,巨獒对于其他一切生人气息皆怀有敌意,只要出现在它们的眼前,一定要扑过去撕碎。
可怜老曹三不仅动弹不得,还被两头巨獒不停地撕咬,直到被哨声召回去。
“父亲!”曹谦几乎将眼角瞪裂了,看着在血泊中的老曹三,拔腿再次朝里冲过去,在路过被他一飞刀杀死的巨獒旁边时,顺手将刀拔在手中,要去解救老曹三。
“慢着!”有人突然喊了一声。
曹谦站定,定睛一看,是刚才那个骑马人。
“你为何放狗咬人,还……还……”曹谦质问骑马人,接着用刀一指血泊中的老曹三,然后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让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禀相公,想不到你们竟然大胆前来抢人,这些狗,可都是从辽国带来的种类,各位可长了见识了?”
众人默然不语,贸然抢人,于理上亏欠,本来以为骑马人将驮在马上的老曹三留在大门口,只有两个家丁看守,这绝对是一个不能错过的机会,现在看来,不是对方有疏漏,而是暗藏杀机。
既然老曹三已经血溅尘埃,曹谦和李季等人哪还管什么理?悲愤交加,各提着手中的长短刀,走过吊桥,逼近尹家庄苑的大门。
“慢着,没了一个,另一个你们不想要了吗?”骑马人突然喊道。
被对方这一喊,曹谦等人如梦方醒,虽然老曹三出事了,但还有一个程幺却不能放下不管。
此时曹谦悲痛得不能自已,李季立刻出来说话,用手中的短刀一指对面的骑马人,说道:“这么说,我们的程幺哥哥在你们这里,确有此事?”
对面的骑马人稍稍愣了一下,方才说道:“确有此事。”
“这么说,这一年多来,我们的程幺哥哥一直被你们私自关押?”
李季的咄咄逼人,对方显然没有足够的准备,默不作声,此时曹谦已经从悲愤中醒来,站起身来,一指对面骑马人,高声说道:“你们现在把程幺哥哥带出来交给我们,要是晚一刻,我就从这老匹夫身上剁下一件东西来,今天我们要是见不到程幺哥哥,哼哼,我们就把这个老匹夫剁碎了,扔在你们挖的沟里喂鱼,扔到你们的院子里,喂你们的狗!”
如此咬牙切齿的一番话,听得李季和冯二他们也是一阵群情激奋,都纷纷喊道,“对,把这老匹夫剁碎。”
对方顿时一怔,不由得后悔为什么要埋伏这样一群恶犬,看来这伙人真急了,尹太公真的要是被对方一块一块砍碎,如何跟尹师绮交代?好在程幺好好地在庄里关押着,双方各持人质,情况总不是太坏。
想到这里,骑马人立即说道:“各位,曹太公吗……是个意外,等在下回去跟尹相公商议一下,对曹太公我们可以出一些银两,程幺也可还给你们,千万不要坏了尹太公的性命,各位稍等。”
骑马人说完转进了庄院。
此时院门口连个看门的都没有,空空荡荡,曹谦撒开腿跑过吊桥,径直跑到卧在地上的老曹三。
“父亲!”曹谦悲呼一声,左右李季和冯二等人也围上来,察看浑身是血、贴身亵衣破烂、四肢和胸腹都皮开肉绽的老曹三。
“是儿子不好,让父亲受苦了。”曹谦说着要将老曹三扶起,无意捧到一截沾满尘土的腰带,将它捡起准备方在老曹三的身上时,觉得它怎么这么粘稠?再说,老曹三的身上此时只剩下贴身的亵衣,哪来的腰带?仔细辨认,竟然是一截肠子!
曹谦的手立即抖了起来。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血腥,伤过人甚至杀过人的他,此时竟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老曹三竟然被巨獒拖出了肠子,其他人也看得心惊欲呕,同时恨得将牙关咬紧。
当曹谦的眼泪滴到老曹三的脸上时,老曹三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球浑浊,却映出曹谦因为悲愤显出几分俊朗和杀气的脸。
“我儿……”老曹三用力张了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