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其中一个人小的还自幼相识,哥哥可曾听说过鱼鹰?”
“知道,渔民用来捉鱼的。”
“正是,因为那些人平时受雇于人,去打人,甚或杀人,就像鱼鹰一样,给了一点好处,就会捉鱼。”
听了冯二的解释,曹谦点点头,接着问:“那你知道,那些人是受雇于谁吗?”
“这……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想必哥哥的来头,实在是大,不但收拾了小可和他们两个,还招来不知甚么人雇佣鱼鹰帮前来打杀哥哥你,不想哥哥如此神武,那么多人都不是您的对手,小的真是佩服。”
曹谦一把抓住冯二肩头上的衣服,吓得冯二下巴打颤。
“小……小可说错了甚么了吗?”
“我说过,你要做你们的大哥,为何,我昨天跟那些人交手前,我叫你们,你们却躲得不知去向,昂!”
“小……小的们有苦衷啊。”
冯二说这句话,冯老混和三卓子一齐点点头。
“今天我要做你们的大哥,你们的苦衷,就是我的苦衷,说吧。”
曹谦此言既出,三个人相互看看,冯二说道:“哥哥此话当真?”
“你看像假的吗?”
对于曹谦的反问,冯二再次想起昨天曹谦以一当十的神勇,心里也有了胆气,说道:“其实,我们三个都跟鱼鹰帮差不多,都是给别人干活的,哥哥你要是不能给我们做主撑腰,我们断不敢跟着您的。”
“这样,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走,我曹谦请你们三个喝酒,我倒要听听你们的苦衷。”曹谦说着朝汝阳县的瓦子走去。
这三个人没敢动地方。
“走啊,难道还等着我背你们去吗。”
曹谦的声音传过来,这三个人方才如梦方醒,跟在曹谦屁股后向瓦子走去。
这瓦子里的夜市有酒肆,尽管很晚了,但仍灯火通明,散座中座无虚席。
四个人进了酒肆,小二迎上来,唱了个喏,“四位,往里请,请到雅间。”
“小二哥,生意可好。”冯二说道。
小二认识冯二,只道是来打秋风的,苦着脸说:“若要吃酒肉,小店自当奉送,不过小本经营,这常例钱收得是不是太频了一些……”
“你这厮好不识相,今天我们的哥哥要请我们几位兄弟喝酒,直甚么让你聒噪。”三卓子在一旁说道。
小二一听不是来打秋风的,当即换了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将四个人让到一个雅间。
进了雅间,按照曹谦的吩咐,上来四道菜蔬,酒是“蓝桥风月”,封在一个不大的酒坛里,曹谦在读《水浒传》中看过,冯二动手,打开酒坛,立即酒香四溢,先是给曹谦满上,接着依次冯二、三卓子、冯老混都满上。
曹谦端起酒杯,说道:“我请你们三个来,就是想把你们当兄弟,喝完这杯酒,从今往后,你们的事,就是我曹谦的事,你们的麻烦,就是我曹谦的麻烦。”
这是曹谦在穿越前,惯用的发展马仔的方式,只要有人愿意入伙,经过曹谦考察可以使用,一定要摆上酒席,喝下一杯酒后,算了结了盟,往后大家无论做什么,相互之间绝脱离不了干系。
冯二等三个人都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喝了酒,曹谦放下酒杯,说道:“酒喝了,你们三个就正式是我的兄弟了,从今往后,唯我命是从,你们能否做到?”
“做得到做得到。”这三个人纷纷点头。
“那么,刚才你们都说了,因为有苦衷,不敢给我效力,既然现在一杯酒喝了,你们也是我兄弟了,说吧,看我这个当大哥的,怎么替你们解忧。”
曹谦这句话撂在这儿,冯二等人再也没有选择,沉默了一下,冯二开口道:“哥哥,从前多有得罪,是小弟们的不是,可是,我们虽然干着勒索敲诈的勾当,这钱也不全留在我们手里。”
“在谁的手里?”曹谦尽管没听冯二说完,已然明白这三个人的苦衷是什么。
冯二跟冯老混,三卓子三个人相互看看。
没等他们说出来,曹谦抢先说道:“看来你们背后还有老大,你们天天勒索来的钱,挺大一部分要交给他,你们呢,也就是分点儿残渣剩饭。”
被曹谦这样一说,冯二他们一并点头。
曹谦接着说:“你们是怕认了我这个大哥,你们背后的那个人会因为你们的背叛,让你们混不下去,甚至,死得很难看!”
冯二等人听了曹谦的话,都感激地一齐看着曹谦,执意要一起敬曹谦一杯。
又一杯酒喝完后,冯二方才说道:“若不是看哥哥你有如此好的身手,让我们放心,我们是断不敢背叛我们原来的大哥的。”
“好吧,既然三位兄弟这么高看我曹谦,我也是当仁不让,我不光要成为你们的大哥,还要成为你们原来大哥的大哥。”
曹谦这句话,唬得冯二等三个人同时一缩脖,纷纷冲着曹谦摇手,冯二道:“哥哥莫要说笑,说起这个人,咱们得先提一提在汝阳县的几个人物。”
“好,都说说,一个也别落下,我曹谦既然想做大哥,自然要把汝阳县的人物都认识一下。”
这三个人相互看看,应该是酝酿着要说的话,过了片刻,冯二说道:“小的先说说张仲吧。”
“他是何许人?”
“他……他就是收我们钱的人。”冯二一脸的不自然说道。
“接着说。”
“张仲就是我们的大哥,在汝阳县,他聚有像我们三个这样的伙计二十人上下,像我们三个,主要就是在白埠街一带收常例钱,有时候也在晚上到瓦子里打一下秋风,张仲派给我们三个的任务,每日必满一贯钱,余下的都是我们的。”
曹谦一扬眉毛,说道:“这一贯钱,我卖炊饼,怕是也要忙他个半个月。”
“是啊。”冯二苦着脸,“别看人都叫我们净街大虫,都惧怕我们几分,其实哥哥有所不知,我们并非旱涝保收,每日交给张仲的钱不满一贯,我们连吃喝都怕是没了着落,这张仲脾气甚是火爆,这二十多个伙计,无论谁刮来的常例钱没够数,都要被他吊打一番,张仲的几个心腹,也实在看不过去,总要劝解一番,可是竟然也要挨张仲的毒打,伙计们真是苦不堪言,也敢怒不敢言,我们这些伙计,也包括张仲的心腹,都萌生去意……”
“现在有人走了吗?”曹谦打断冯二的话问。
“有人走了。像昨天哥哥对付过的鱼鹰帮的人,里面就有张仲原来的伙计。”
曹谦点点头,接着敬了一回酒,让冯二继续往下说。
“其实,张仲不是我们这些伙计原来的大哥,原来的大哥姓程,名幺,据说是唐代开国元勋程咬金的后代,我们这些伙计,见过他的人很少,我也只见过他两次,络腮胡子,力气过人,三百斤的碾子能抱过胸在院子里走三圈,十几个人近不得身,程幺还有个兄弟,姓李,名季,这二人原本和张仲是结义兄弟;程幺原本是剪径出身,后来到了汝阳县,一个人把十几个收常例钱的泼皮打得落花流水,一战成名之后,就收了被他打败的这些人为小弟,占据了汝阳县好几道街,连尹师绮这个地头蛇都不敢小瞧了他,后来认了兄弟李季,这张仲原本是一个伙计,因为颇有胆识和计谋,被李季引荐给了程幺,这样,程幺做了大哥,李季做了二把交椅,张仲坐第三把交椅,手下也聚了四十多个伙计,倒也和尹师绮平分秋色,可是,就在认识哥哥你的不久前,大哥程幺失踪,二当家的李季也撒手不管,张仲就成了我们的大哥,自打他成了大哥,弟兄们的任务重还不算,时常苛责我们,我们的日子,过得自然艰难,有时,总要欺凌一些老实的生意人,平一下郁闷之气……”
“那我挨你们的打,就是因为这个?”曹谦笑着问。
冯二明显一哆嗦,对曹谦一拱手,说道:“哥哥莫要说笑,多有得罪的地方,哥哥千万海涵。”
“不提了,接着说,除了你们,尹师绮怎么样?”
“这尹师绮不光是手下聚集了不知多少像我们这样的伙计,还有剪径的强人,江湖的匪盗,犯了官法的配军,亡命的江湖人,更是结交官府,在整个汝阳县,唯有他不忌惮犯官法,比起我们,他才是地头蛇,有他在,只求能保命才好,哥哥千万不要惹他们。”
冯二说的关于尹师绮话,跟于老九说的一致,曹谦不也想多听,问道:“除了你们,尹师绮,汝阳县里还有其他强横的人吗?”
“哥哥,还有两个人,我们最好也别去惹他,一个姓张,名顺,乃是汝阳县屠宰行的牙子,祖辈一直是屠户,到了他这里,因为有心计,成为屠宰牙子,也是日进斗金,曾有泼皮寻他的晦气,让他双手各持尖刀,追杀了好远,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敢小嘘了他。”
曹谦听后暗笑,这倒和他相似。
冯二继续说道:“张顺虽是个凶人,倒也本分,日常只管他的屠宰生意,公平买卖,从不欺凌弱小,在汝阳县也是一条好汉,和我们自是不同,另一个,我们不说也罢。”
“说,我要听。”曹谦一见冯二停下了,赶紧催他说下去。
“这个人……离汝阳县城还远着呢。”冯二笑了。
“是啊,哥哥,我们想惹,也未必惹得到。”三卓子也笑了。
“哥哥,这是个土财主,再说,他在他的田庄上,我们这井水,无论如何也犯不着他那河水。”冯老混笑得更是憨厚。
“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曹谦一见这三个人的样子,知道这个所谓的土财主,也许在汝阳县的黑道中,算不上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