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二道:“哥哥应该知道,汝阳县虽然不大,却也管辖着周围十几个村子,每年的赋税钱粮总是要从这些个村子里收上来的。单说汝阳县的县郊有一个单家庄,庄主单八七,原本是土财主,后来也聚了一些伙计,到处抢男霸女,还虚造田契,债契,白白夺了那些穷苦人家的田产……”
“等一下,虚造田契和债契?你是说,单八七他自己做了一个假的田契和债契,然后用这个纸片子,去明抢那些农民的财产和土地?”
“哥哥说得不错。”冯二等三个人一齐应道。
曹谦顿时无语,这样也行啊,就好像自己随便用一张纸写一张欠条,再署上别人的名,然后就向叫这个名的人讨债,用暴力做后盾的不要脸,真是无敌啊!
“这岂不是太无法无天啦。”曹谦这个一直在黑道上打滚的人也感叹。
“无法无天?”冯二等三个人一起似笑非笑,“这汝阳县里哪还有王法,尹师绮才是汝阳县的王法,单八七几年来一直和尹师绮打得火热,自然是不惧王法。”
说到这里,冯二等三个人基本上把盘踞在汝阳县的黑道势力说清楚了,也就是说,曹谦就像是准备投入比赛的运动员,他将要去对付的对手,都一一列在他的面前。
“好了,从今往后,你们三个跟着我干,那个什么张仲,对你们不好,等我把他对付了,我让你们过好日子。”
曹谦说这句话时,不但没得到冯二等人的欢呼,反而这三个人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看出他们三个怕得要死,尽管他们知道他曹谦的实力。
“呵呵,我跟你们开玩笑呢,别看我这个人敢玩命,可是我不鲁莽,明天,我还卖我的炊饼,你们三个该怎么做还怎么做,等着我来安排你们,怎么样?”
“但听哥哥安排。”冯二松了一口气说道。
接下来三个人喝了半夜的酒,说了一番闲话,曹谦通过他们的话,对这个时代的东西的了解,又增进了不少。
其实曹谦在听完冯二他们对汝阳县黑道势力的介绍后,尤其通过于老九和冯二的嘴知道尹师绮的实力后,不是没有压力,而是压力重重,在黑道想要崛起,付出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还要以生命作为成功的筹码,成功了,自然称雄,失败了,以什么样的方式长眠,恐怕就不是自己能决定了。
自从曹谦了解到了他穿越到北宋末年后,就知道没有几天安稳日子可过了,即使没有冯二、尹师绮等这些人的逼迫,在这个王朝大厦将倾的时候,曹谦明白他渴望的那种平凡、宁静的生活已经飘逝,既然如此,倒不如拼他一场,反正太平盛世即将离去,在黑道上称雄,即使在乱世,也比做个乱离人要好。
手下光是有冯二、三卓子、冯老混这三个人是远远不够的,曹谦还需要更多更强的力量归他支配,但,从哪里入手呢?
其实,曹谦听冯二说起他们原来的老大程幺失踪,李季也莫名其妙地撒手不管,单让那个张仲做了大哥这些情况,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虽然曹谦第二天仍出来卖炊饼,但曹谦在白埠街以一敌十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汝阳县,一战成名,曹谦想低调下去,都不可能了,好多人都想一睹这个如此勇武的好汉的风采,纷纷打听到底哪个是曹谦,打听清楚后,自然以买炊饼为名看曹谦一眼,这生意竟格外地好,曹谦仅过半日都要从家到街上跑几个来回,这些炊饼还是不够卖,老曹三也忙得不得开交,本来每天蒸四五屉炊饼,出去卖总要剩一些回来,现在,十几屉炊饼都蒸了,热得老曹三汗流浃背,可是脸上也没断过笑容。
生意好,收入多,本来是好事,但曹谦一想到那次在白埠街的鏖战,心里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警觉,他那柄******用搭膊包好,一直插在后腰随手能抽出来的位置,他知道,既然那次他打退了那些人的袭击,那些人没达到目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除了加强警觉外,必须尽快发展自己的力量,到那时,哼哼……曹谦想起他在穿越前,曾经带着自己手下的马仔们和其他的黑帮火并、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只要不是力单势孤,他曹谦真的没怕过谁。
卖了几天炊饼,好在一直很平安,曹谦担心的再次受袭没有发生,但曹谦明白,恰恰是最猛烈的暴风雨发生前,总是最平静的,无论出来卖炊饼,还是回到家里,那把******一直不离身。
曹谦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他又一次出来卖炊饼时,特意在白埠街多逗留一阵,宋代也没有手机,想找到冯二他们,还真的不太容易。
好容易看到冯二他们三个人在街上逡巡着,曹谦直接迎了上去。
这一次冯二他们没再躲避,也迎了过来,像见了自家的兄弟一样,相互剪拂了,然后冯二问曹谦:“哥哥,近日生意做得可顺当?”
“非常好,我那一仗没白打,好多人都冲着我的名,照顾生意,有赊家父账的,也把钱送过来了,哈哈。”
听了曹谦的话,冯二自然替曹谦高兴了一下,之后就暗自叹息。
冯二的举动没逃过曹谦的眼睛,问道:“冯二,看来你们这几天不顺。”
没等冯二说话,三卓子和冯老混都苦着脸一齐说道:“正是,哥哥,这几天钱没够数,亏得张仲没在家,要不,又是少不了挨一顿鞭打,只求再蒙混几日才好。”
曹谦看着冯二,问道:“是吗?”
“在哥哥面前,不敢有半句谎言,这几日不知怎的,这钱总是收不够数,正愁如何跟张仲交代。”
“你们还差多少?”
“昨日差了半贯,今日刚收来百文。”
听冯二说完,曹谦从身上解下褡裢,从里面倒出铜钱在地上。
“哥哥这是做什么?”冯二等三个人均是不解。
“帮你们平这个帐。”曹谦一边数着钱一边说道。
冯二慌忙道:“不可,哥哥,小弟们如论如何也不敢要哥哥的钱。”
“你们听我说,你们已经是我曹谦的兄弟了,我先帮你们度过这一关,你们一定要替我注意一下那个张仲,最好把你们的那些伙计也策反一下,要是我做了你们的大哥,一定让你们的日子好过一些。”
这三个人相互看看,大眼瞪小眼,几乎不敢相信,都一齐蹲下身对正蹲着数钱的曹谦说道:“如此甚好,哥哥,别人不敢说,我们三个,一定效力,哥哥对我们的恩情,没齿难忘,这里颇为不便,要不,一定受小弟们一拜。”
曹谦数完了钱,让冯二用衣襟兜着,说道:“用不着来这些虚的,不能让你们白拿这个钱,记住,下次再见到你们,我一定要知道张仲的情况,还有最好拉过来几个兄弟,切记。”
听了曹谦的吩咐,冯二一顿首,“喏、喏……”
曹谦和冯二他们分开前,冯二还补了一句话,“要想取代张仲,最好能找到程幺,只有他才能把这些伙计聚起来。”
还剩下一些炊饼,曹谦打算卖光后再回去,挑起担子,刚走过白埠街,被一个要买炊饼的拦住。
曹谦矮身放下担子,低头启开笼屉,用竹夹为眼前这个顾客取炊饼,当曹谦夹着一个炊饼,伸直手臂朝这个递过去的时候,这个人伸手去接炊饼,可是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炊饼时,突然暴长一截,去抓曹谦的手腕,另一手袖子里早就笼着一柄尖刀,朝曹谦的咽喉猛刺过去,如果曹谦的手腕被对方抓住,避无可避,这刀必然会送进曹谦的咽喉里。
然而,曹谦一开始面对这个顾客的时,这个人一身玄色衣服,带着斗笠,遮住眼睛,不像寻常人,更重要的是,曹谦凭借着江湖经验,嗅出他身上的杀气,不等对方抓牢自己的手腕,猛地抽回递炊饼的手,身体后仰,一脚正踹在对方的胸肋上,这刀自然没能刺中曹谦。
一招失手,这个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曹谦也不追赶,收拾好担子,颤颤悠悠往家走,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曹谦在等待再次见到冯二他们的时候,一直在想,既然冯二说了,想要取代张仲,只有找到程幺,才是稳妥的办法,看来程幺在这群泼皮当中威望非常大,那么,程幺的去向到底在哪?如何能找到他呢?
过了一天,冯二主动叩打曹谦家的门,曹谦出来迎接,然后让进屋里,一旁老曹三看见冯二就是一愣,这位不是净街大虫吗,自己风里来雨里去卖炊饼,好容易挣来的钱,好大一部分都被这个爷给拿走了,有时候还要赐几个耳光,儿子怎么把这个人让进家里来啦?
冯二一见老曹三,当即推金山、倒玉柱,给老曹三行了个礼,老曹三被人欺侮和轻视惯了,哪敢受这样的大礼,忙扶起冯二,往屋里让。
曹谦带着冯二上了楼,让他坐,冯二却不敢,曹谦坐下后,问冯二:“这么快就找我了,张仲那头怎么样了?”
“哥哥,这张仲像是要带着我们投奔尹师绮。”
“嗯!”曹谦瞪起眼睛,“那你们怎么想的?”
“一些伙计觉得倒也无所谓,不管跟谁,我们都是泼皮无赖一个,混个吃喝快活罢了,只不过,有几个伙计是程幺的元党,他们一直对程幺忠诚,早就不满于张仲,这一回,怕是免不了争斗了。”
听了冯二的话,曹谦心里说,必须抢在尹师绮之前,吞并这伙人,要不然,想发展自己的队伍,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曹谦说:“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哥哥,要是我想跟随张仲投奔尹师绮,我怕是不能来找你了,我就看准哥哥你不能亏待了兄弟,我除了冯老混、三卓子,还有几个跟我们比较好的兄弟,准备效命哥哥你,但只求哥哥想办法保住我们则个,李季投靠了尹师绮后,只怕难有我们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