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刘掌柜,曹谦在返回的路上,暗自思忖下一步的打算,虽然仍没弄清楚到底是谁在捣鬼,但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让他父子俩无法在汝阳县立足,不得不远走他乡,可是,究竟为什么这样做?老曹三为人老实,老实得对于周围人来说连存在都没有,他曹谦也一直与人为善,最近至多是收拾了冯二等三个泼皮,这样的无业流氓是没有相应的财力做这个事情的,刚才刘掌柜还提醒自己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有,最后这刘掌柜还说自己的岳父应该清楚这个事情,难道,这事情是自己的岳父做的?不应该,赶走他父子俩,对他于老九来说,没啥好处,既麻烦又赔钱,如果是因为嫌弃他父子俩卖炊饼的,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有这场婚事,如果是因为后悔了,逼自己写休书,解了婚约,于秀娘成了自由人,还可以改嫁,问题也就解决了,犯不着把他父子俩赶出汝阳县,于老九……于秀娘!
曹谦一想起这个闹心媳妇,似乎有所醒悟。
从自己成亲那天起,于老九就表现出挥之不去的愧疚,那天上岳父门借钱,正巧遇到于秀娘进家门,一眼看出这婆娘和别人行过云雨之事,当时忍不住打了她一个耳光,送于秀娘回来的轿夫还威胁自己,其中一个轿夫扬言,他家相公会让自己暴尸街头,对了,肯定是轿夫说的那个什么相公。
曹谦经过分析后,思路清楚了,应该就是和于秀娘搞破鞋的那个人在作怪,赶走他父子俩,等于扫除了障碍,于秀娘就不用背着自己……
我呸!
想到这里,曹谦恨得几乎把牙咬碎了,一直隐藏幕后的那个人,挖空心思想把他父子俩逼走,就是为了方便和这个贱人通奸,因为一场奸情,偌大个汝阳县,甚至可能没有他父子俩的立足之地,哼哼,曹谦想,既然他决定重出江湖——不,是已经重出江湖了,谁要想从他这里讨什么便宜,拿命来拼吧!
曹谦到了家,老曹三早等得心急如焚,见这个半路儿子的脸色凶得很,也不敢问,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过了一阵,曹谦注意到父亲的样子,这才笑笑,说道:“父亲,您放心,我找过刘掌柜了,他答应不要咱们还钱,也不要咱的房子,从今天开始,咱就放心地卖炊饼吧。”
老曹三将信将疑地看着曹谦,问道:“我儿,这……是真的?”
“父亲,一切有我呢,咱们不光要卖炊饼活下去,我还让您过上好日子,让咱们扬眉吐气,在汝阳县,谁也不敢欺负咱们。”
“呵呵,谦儿说笑了,只求个温饱足矣。”老曹三笑了。
“父亲,相信我。”曹谦一拍老曹三的肩头,想上楼歇下,忽而想起自己和老曹三被莫名其妙地逼债的真实原因,一阵愤怒几乎要喷薄而出,他不是老曹三这样逆来顺受的升斗小民,他曾经是个黑老大,黑道中的成功人士,这样捉弄人的把戏,他曹谦绝不忍受!
曹谦把踏上楼梯的脚收回来,回头对老曹三说道:“父亲,我想起点事,要出去处理一下。”
“那……早去早回。我做点炊饼去。”老曹三说着奔灶台走去。
曹谦出了家门,直径奔岳父于老九家去,到了于老九的家门口,拍打门环,还是上次来开门的那个老仆开门,一见曹谦,就是一愣。
按说曹谦作为他家的女婿,不管谁出来开门,起码要做到热情,这个老仆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很意外,曹谦看出,他跟本想不到或者不希望曹谦此时能来。
“曹姑爷,您这是……”老仆看样子不打算让曹谦进来。
“我找你家老爷。”曹谦面无表情。
“我家老爷……他……不在。”
“那我找你家小姐。”
“她……额……也不在。”
“我渴了,让我进去喝杯茶。”
“这……小人没准备滚水,姑爷还是回自家喝去吧。”
“让我进去,我自己烧水喝。”曹谦被气乐了,一把推开老仆,迈步进了于家大院。
“姑爷……”老仆大惊失色,“留步啊姑爷!”
“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曹谦停住脚,回头冷冷地盯着老仆。
“这……哦,姑爷,我……我给你备茶。”老仆忙不迭地奔后厨走去。
曹谦迈步走进正厅的时候,于老九迎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拉住曹谦的手,说道:“贤婿,今日怎么如此自得啊?”
“自得倒不是,自家的媳妇一去不归,如何自得?”
于老九听了这句话,那张脸,难看得就跟****一样。
见于老九不说话,曹谦不想再绕弯子,逼近于老九,问道:“岳父,我和我爹最近被人逼债,你可知道?”
“知道,我不是借给你钱还债了吗?”
“那当初家父朝那个刘掌柜借了钱后,约定十年内本息还清,你可清楚?”
“清楚,我是保人嘛。”
“那好,既然如此,为何这刘掌柜偏要我们提前还钱,我们凑足了钱,他又为何不但不要,反而要我们父子俩的房子?”
“这……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清楚,你不但清楚这是为什么,而且还清楚到底是谁在捣鬼。”
曹谦越说声音越大,甚至食指点在了于老九的鼻尖上。
“你……”于老九的额角上的汗水涔涔而下,转而虚张声势地说道,“你……我可是你岳父,休要如此无礼!”
“呵呵……”曹谦笑道,“你要是真把你自己当成我的岳父,那个贱人,就不会如此对我。”
“你……”于老九明白曹谦说的“贱人”是自己的女儿,他觉得自己受辱,气得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看于老九的样子,曹谦心中不忍,欺侮一个对他没有威胁的老人,不是他的性格。
“债务我已经解决完了,看我还叫你一声岳父的份上,我这就去把于秀娘接回去……”曹谦说着准备往后宅走去。
“哎!你……”于老九上前挡住曹谦,“内宅不许去。”
“那好吧,你把于秀娘叫出来,毕竟我们是夫妻,哪有媳妇留在娘家不归的道理。”
“这个……我……”于老九眼珠直转。
曹谦早没了耐性,一把推开于老九,朝于家内宅走去,一路上曹谦势若奔雷,于老九哪还拦得住他!正好碰上那个老仆,曹谦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说道:“快告诉我,于秀娘在哪个屋。”
曾在无数惊险中锤炼出来的眼神,早将老仆吓破了胆,一指西厢房,“那……那里。”
曹谦放开老仆,奔西厢房走去。
追到后边的于老九一见这情景,一拍大腿,蹲了下去,看样子是万念俱灰。
虽然隔着糊着白纸的门窗,曹谦什么也看不到,但是直觉告诉他,在屋里不止于秀娘一个。曹谦抬脚踹开门,在一脚跨过门槛的瞬间,看见后窗大开,一个衣角抽了出去,显然这个人跳窗逃走了。看窗子旁的床上,于秀娘坐在那里,一脸惊愕。
曹谦缓步走近于秀娘,一指后窗,问道:“那个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于秀娘抬脸看着曹谦,那表情,分明是告诉曹谦,她有恃无恐。
“说还是不说?”曹谦冷冰冰地问。
“只怕说了吓死你。”于秀娘一脸自豪的神色。
“无耻!”曹谦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一个耳光把于秀娘打倒在床上后,接着西厢房如同刮起了狂风暴雨。
曹谦的怒吼声,于秀娘的哀号声如同坚硬的砖头,一块一块地从西厢房的门里飞出来,砸在于老九的心坎上,虽然女儿不贞使他受辱,但毕竟血浓于水,从声音里就可以判断出,曹谦下手绝对不轻,再一个,跑到娘家打媳妇,这曹谦也太不把他于老九放在眼里了!
“住手!”于老九哑着嗓子,提起袖子冲进西厢房。
于老九刚一冲进西厢房,就迎上曹谦的目光,那分明是屠户在看着待宰牲口的眼神,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一下将于老九定在当场。
此时于秀娘悲催得不能再悲催了,外衣被曹谦扒掉,仅剩下红兜兜,下身留着贴身亵裤,双手反剪,用一根系腰用的丝绦捆住,半躺半握地依在床上,双侧的脸颊高高肿起,唇边挂着血丝,发髻已经散乱,遮住大部分眼睛,喘着粗气,红兜兜不能完全盖住乳房,深不可测的****随着呼吸颤抖着,虽然狼狈,却也性感;于秀娘一见父亲进来了,可算盼来了救星,用哭腔喊道:“父亲,快来救女儿则个!”
“曹谦,你这厮甚是造次!”于老九厉声喝道。
曹谦搓了搓因打人而震麻了的手,看着于老九被气绿了的脸,冷笑道:“造次?你们造次在先,我造次在后,彼此彼此!”
“你……”于老九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揪住曹谦前胸的衣服,待要发作,曹谦轻轻一挥,于老九被闪个趔趄。
一旁于秀娘只顾着依依呀呀地哭,一个老仆、一个使唤丫鬟,加上于老九的浑家,三个人镶嵌在门框内,头探着,但谁也不敢进来。
于老九一时间悲、羞、愤、愧乱做一团,眼前顿时一团漆黑,待明白过来时,却发觉自己躺在床上,看看四周,方知是女儿的床,待要挣扎着坐起来,被曹谦一把按住。
“岳父,您也别太生气了,都是我的不是了,怪我冲动,我跟你道歉。”
对于曹谦的歉意,于老九只能以叹气回应,想起刚才女儿还在这张床上,此时哪去了?
曹谦看出于老九的心思,说道:“您女儿我已经放了,腿长在她身上,这时候在哪,我就不清楚了。”
“一定是找他去了。”于老九说这句话时,痛苦地闭上眼睛。
又是“他”!
千呼万唤,始终不出来,曹谦太想会一会这个人了。
“就是刚才跳窗户跑的那个人?”曹谦问道。
于老九点点头。
曹谦没接着说话,事已至此,不用细问,于老九也应该和盘托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