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曹谦最多赚一百个铜钱,一个月三十天,共赚三千个铜钱,这还是乐观的统计,别忘了,曹谦还不时遭遇冯二这一伙打秋风的,恐怕连两千个铜钱都赚不足。
从这以后,每天曹谦卖一阵炊饼,总要在僻静地地方蹲一会儿,这不是休息,而是压力太大,需要平复一下心境。
这一天刚刚打点完不期而遇的冯二他们,曹谦觉得不要这样下去,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在这一个月内凑齐三十两银子还上这笔债务。老曹三又说,虽然曹谦娶媳妇,于老九陪送一些嫁妆,但作为娶妇人家,总要花费一些的,这又落下好几贯钱的债务;也许这几十两银子对于中等人家来说,还不算什么,但对于老曹三这样比乞丐强不多些的人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
曹谦唯一能想到的缓解雪上加霜的办法,就是免去被冯二一伙分去的那一部分。怎么才能免去这一份冤枉钱呢?曹谦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真实的一面,那怎么办呢?曹谦想了一阵,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冯二这一伙人再出现在大街上,当然,他们是不会主动消失在大街上的……
有一天晚上,在瓦子里看够了一个唱小曲姑娘的媚眼的冯二,在返回住处的路上,莫名其妙地被人袭击,袭击者身手干净利落,没超过三招,就把冯二打得倒地不起,冯二喝了一些酒,被打倒后,那肯吃这闷亏,即使没有还手之力,尤骂不绝口,袭击冯二的这个人又补了两脚,疼得冯二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这个人还在冯二身上摸索一阵,仅找出十几文钱,失望之余,又给了冯二一脚。
在另外两个晚上,三卓子和冯老混也分别遭到袭击,并被抢去一些钱财,情况比冯二好不多少,全都在家养伤。没了这三个净街大虫,白埠街和其他几道街的街坊弹冠相庆,有好事者还编了一些传说,说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三个泼皮作恶多端,惹得上天发怒,派下天神惩罚他们。这个天神从天而降,将这三个腌臜泼才惩罚了一番,估计是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出来作恶云云……
没了这三个打秋风的,曹谦每日卖炊饼的收入自然多了一些,但仍旧离需要的数目差得很远,真个是一筹莫展,老曹三本来身体好了一些,因为忧愁,眼看又见重了。
眼看一个月快到期了,一日曹谦从外面回来,老曹三把曹谦叫来,说道:“谦儿,为父无能,让谦儿吃了这么多的苦……”
“爹,不要这样说,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是孩儿无能,不能尽孝……”
“先不说这些。”老曹三打断曹谦,继续说道,“一个月期限快到了,咱们的钱还差多少?”
“爹,这个月我卖炊饼,收入了不到四贯钱。”
“你比爹强,四贯钱,差不多四两银子,我这里还有一些,爷俩能凑上十两,还差二十两,实在不行,你去你岳父哪里,看能不能借二十两,顺便,把你媳妇接回来。”
听了老曹三的吩咐,曹谦也不耽搁,低头回了一声“是”,退到门口,转身出去,奔于九叔家走去。
老曹三家离于九叔家不是很远,走过数道街就是了。高门大院,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相对于老曹三的家,也算是大户了。
曹谦叩打门环,过了一会儿,一个老仆出来开门,一看曹谦,忙上前见礼,“哟,这不是姑爷吗,找我家老爷还是小姐?”
“我找我岳父有一些事情。”
“这个……”这老仆看上去有些为难,“我家老爷有事出去了。”
“那我找你家小姐。”
“我家小姐她……不在。”
“怎么,你们一家人都不希望我来吗。”曹谦气不打一处来,眼睛立了起来。
“这……今天的确是太不巧了。”
老仆眼神游离,曹谦早看在眼里,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够不凑巧的了,可不管怎么说,这是我岳父家,哪有姑爷来了,不让进来的道理。”
曹谦这句话来得刁狠,生生把老仆噎得哑口无言,只得把曹谦让进院子,回头把大门关好。
走到正房屋门口,却见于老九迎了出来,“哎呀三郎啊,听所你替你爹出门做买卖了,生意可好?”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假。
曹谦没回答岳父的话,而是说:“岳父大人,您最近可是手头紧啊?”
“这……贤婿何出此言?”于老九被问得不知所措。
“要是手头不紧,为何雇用这般糊涂的家仆,你明明在家,却说您不在?”
于老九看了一眼老仆,这老仆尴尬地看了一眼于老九,于老九做了一个眼色,老仆会意地退出门外。
“听说你爹的身体这恙,不知这阵子可好些?”于老九赶紧换个话题,转移尴尬。
曹谦笑了一声,忙说:“吃了一些药,有些好了,现在能下地了。”
“那就好,贤婿啊,俺这阵子也是为衣食奔波,一直没去看望亲家,还望你们不介意的好。”
“不介意不介意。”
二人说着话,进了正屋,分宾主落座,老仆端上茶水后,翁婿之间冷了场,喝了半盏茶,气氛有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