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婿啊,今天既然来了,先吃过饭再走,咱爷俩喝几盅才好。”于九叔率先打破沉默,有些皮笑肉不笑。
“不劳岳父,我坐坐就走。”
“不不,你娶了我的女儿,就是我家的人,我家的饭碗,一定是要端的。”
曹谦略微酝酿了一下,说道:“今天我来叨扰,是有事相求岳父大人。”
这话说出后,曹谦有点小得意,这可是看古装戏学来的,听起来倒是非常得体,不过,这得体的话,体现出的效果,却令曹谦失望。
“先吃饭,吃过饭,再说事。”于九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跟那个老仆一样有些游离,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曹谦知道,于秀娘是他的新婚妻子,回娘家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一点音信也不回,不管是什么原因,于老九难辞其咎,当然是理亏,但曹谦懒得理会,他只关心今天能否能从于老九这里借来钱救急,要不然,父子俩不要说接媳妇回来,就连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酒菜上来,于老九抢先给曹谦倒了一杯,说道:“贤婿,头一次上我这里喝酒吧,我先干为敬了。”说着于老九把他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曹谦也喝干了自己杯里的酒,反过来给于老九满上,说道:“岳父,你不嫌我家门庭低贱,肯把女儿嫁给我,感激不尽,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岳父海涵。我要连喝三杯为敬。”
曹谦说着,自斟自饮,连喝三杯酒。
酒落了肚,话多起来,刚才尴尬的气氛也缓和下来。曹谦想也该开口了,喝下一杯酒后,缓缓说道:“岳父,今日我来,有事想请岳父大人帮忙。”
“都是一家人,什么帮不帮的,岂不是太见外了,说吧,什么事情?”于老九显然酒量很小,脸上见了红靥,似乎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是这样,我爹告诉我了,我家的房子是由您作保,借了一个人的钱买下的,并写了契约,十年内本金利息还清是吧?”
“有这事,怎么?”
“那个债主不知为什么,突然找我爹要提前结清债务,要不然,就用我们家的房子抵债。”
“哦,有这事?这……这太不厚道了。”
“岳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来,就是想求岳父您借给我们一些钱,用来救急,您的恩情,我曹谦一定做牛做马来回报您。”
“言重了言重了,这样吧,这段时间呢,我的钱全投在买卖上了,一时周转不开,你给我三天时间,要是那边催得急,我去说说,求他宽限你们一段时间,毕竟,我是保人嘛。”
曹谦顿了顿,对于老九稽首道:“也好,有劳岳父大人,我也该告辞了。”说着站起身。
于老九自然要挽留一番,曹谦走出屋门,刚到院子里,听到叩打门环的声音。
老仆抢先去开门。
这门一开,曹谦一愣,于老九和老仆也是一阵惊慌。
只见大门洞开,大门外停放着一副红绸轿子,一前一后两个轿夫放下轿子后,门帘一挑,下来一个女子,正是曹谦的新婚妻子于秀娘。
自从一个多月前于秀娘不声不响地回娘家后,曹谦第一次看到她。
可笑的是,于秀娘嫁到曹家差不多两个月,留给曹谦的唯一印象,就是躺在床上的背影,曹谦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自己的媳妇,现在,曹谦总算把这张脸瞧得真真的:眉毛弯弯,好似远山青黛,唇红一点,娇若雨后桃花;鼻如一胆垂悬,肌肤洁如新月,青丝墨如鸦雏,腰肢如扶风弱柳——这样貌,无论放在什么时代,都是不折不扣的美女;但曹谦早就不是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的处男,他从秀娘略微醉红的脸色看出,就在不久的刚才,她和别的男人行过云雨之事。
曹谦回头看看岳父和老仆,这俩人都跟欠了账似的低下头。
明白了。曹谦想起自己在新婚夜听到于老九跟老曹三说什么“我对不起你们家”之类的话,当时觉得奇怪,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奇怪,看来这于老九知道女儿和人有了奸情,又将她嫁入别家,心里自然有愧。
“哼哼。”曹谦忍着怒火,冷笑着对于秀娘说道:“媳妇儿,走了这么长时间,难道就不想我吗,俗话说,久别胜新婚,可咱们就是新婚啊,为什么要跟我久别呢?”
“哼!”于秀娘翻了一下白眼,准备绕过曹谦回到后宅。
曹谦拦住于秀娘的去路,说道:“我找岳父大人有点事情要商议一下,正好看到你,今天跟为夫回去吧。”
“回哪去?”于秀娘乜斜了一眼曹谦。
“当然是咱的家。”
“你是说你和你爹的那个狗窝吗,怕是不久的将来,就不是你们的了。”
听了于秀娘的话,曹谦一皱眉,忙问:“这么说你知道这事?”
“我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爹要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雨才好。”
“就算是我们没有栖身之处,你也要和我回去,因为你是我媳妇。”曹谦此时的眼睛已经眯成一道缝隙,从缝隙里射出逼人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