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的恶犬尽管凶,但怎能凶得过这几十号人?从进门第一个人对护院的恶犬举刀相向开始,众人都亮出携带来的长短刀,将护院的十几头恶犬杀得一干二净;因为王匡顺的尸骨是家丁埋的,众人押着家丁,找到埋藏王匡顺尸骨的地方,因为埋藏时间不长,土还很松,张顺和李顺义、王匡顺哭着用手扒开土,不多时,一堆破碎的人骨露在众人面前,一见这堆骨殖,尤其还是被一群恶犬啃噬后剩余的骨殖,张顺、李顺义、王匡顺再也按捺不住,三个人跪着将骨殖围起来,放声痛哭,哭得曹谦这一方人也想跟着掉眼泪。
突然从人群中挤进来两个人,却是多日不在家的刘承顺、冯川顺,这二人这十几天出门在外,采买一些活的牲畜,兼顺路探亲,就耽搁了下来,不想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早在进门之前,就有伙计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俩。
刘承顺和冯川顺一进院子,分开人群,和张顺、李顺义、赵顺川一起,围着骨殖放声痛哭,哭了一阵,刘承顺和冯川顺叫嚷着,要手刃曹顺,站起身四处寻找,却不见了曹顺的踪迹,就连曹顺的那十几个手下也不见了影子,只剩下那位可怜的家丁,原来曹顺和他十几个手下一见事情越闹越大,就算张顺放过他,其他人可未必,趁着以张顺为首的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溜之乎也。
其实曹谦看到了曹顺溜走,但并没出手阻拦,这个人留下,杀又不能杀,真要是死了,就凭他和尹师绮勾结,张顺等人一定会因为杀人被县衙找麻烦,反正只要曹顺不离开汝阳县,要他死的机会有的是。
接下来众人对曹顺的宅子仔细搜查了一番。关押张顺的那个密室,原来是个仓库,里面屯着不少私盐,接着在曹顺的一见卧房里搜出一些银票、当票、房契、地契,有曹谦的伙计认出来,这正是那天冯二他们被抢走的那些东西,清点了一下,少了一半,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就清楚了,曹谦和尹师绮勾结起来,抢走了这些尹章交割给曹谦这一方的财产,得手后,曹顺留下一半,另一半交给了尹师绮。
张顺将这些东西交还给曹谦,并说,日后他会想办法将曹谦一方损失掉的弥补回来,曹谦却说他不计较,只要得到张顺这样的哥哥,足矣。
从冯二等人手中被抢走的尹章那一半家产失而复得了一半,一个疑问同时在众人心里产生,去尹家老宅,和尹章交割这些财产,事情应该只有曹谦这一方内部知道,那么,谁是内鬼呢?
七顺如今一个背叛,一个被害,剩下的五顺一致决定,先为王匡顺搞个隆重的出殡,曹顺的事情,日后慢慢理会。
事情到了这一步,曹谦一方和张顺一方所有误会算是解除了,曹谦也要为自己这一方死去的两位伙计办个丧事,幸而这儿两位伙计都是单身破落户,如今身死,也无苦主,倒也省却不少麻烦。
曹谦带着众人一回到宅里,李季早迎了出来,向曹谦问题发生的事情。
曹谦等人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不等李季感慨什么,木天眷从房内出来,一见到曹谦,作揖道:“哥哥,你可回来了,事情忙完了?一定要帮俺救俺姐姐。”
冯二认得木天眷,知道他是木宝儿的弟弟,一听木宝儿等着被救,脸色一变,一把抓住木天眷的前胸衣服,问道:“宝儿怎么了?”
木天眷忙说道:“哎,衣服,若是将俺的衣服扯破,少不得要赔的。”
曹谦实在没有耐心看木天眷的嘴脸,走过去将木天眷的身上简单地搜查了一下,找出木天眷收好的关于木宝儿的卖身契,递给冯二看。
冯二因为粗识几个字,匆忙地看了一遍后,自然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股无明业火再也按捺不住,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朝着木天眷便刺。
冯二的短刀刺向木天眷时,这厮意识到不好,虽然四体不勤,却在性命攸关时刻,敏捷异常,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冯二的短刀,口中惊呼:“吾命休矣!”脚下一绊,仰面跌倒,后背落地,疼得他直吸凉气。
曹谦等人并不阻拦,冷眼看着冯二对木天眷痛下杀手。
就见冯二提着短刀缓缓地逼近木天眷,木天眷用手撑着地,坐起身,不停移动着,躲避着冯二,口中兀自呼喊其他人来救他。
“曹大哥,李大哥,各位大哥,快救俺则个,哎哟……”木天眷被冯二一脚踢个筋斗,打了个滚,被冯二上前一脚踩住后背,冯二的刀高高举起,木天眷知道逃生无望,哀嚎了一声,闭上眼睛,裤裆下早湿淋淋一片。
木天眷的狼狈样,惹得曹谦等人哈哈大笑,冯二手提短刀,盯着木天眷看了一阵,一脚把踢开,不再理会。
虽然冯二这一脚将木天眷踢得再一次嚎叫,不过木天眷自然明白,冯二饶了他一命,当即感激涕零,站起身,先对冯二做了一个揖,接着对众人转圈做揖,谢众人饶他一命。
冯二不再理会木天眷,将短刀重新藏在身上,对曹谦说道:“哥哥,俺要去兰馨院,将宝儿抢出来。”
曹谦先是一皱眉说道:“冯二,我知道你喜欢木宝儿,不过,还是好好想个办法……”
“哥哥若是怕麻烦,俺自己去便是了,不连累诸位兄弟。”冯二打断曹谦的话,转身出了院子,几个平日和冯二要好的伙计也稳不住了,纷纷跟在冯二的身后出了院子。
曹谦自然明白,男人一旦为情所困,是不计后果的,此时单是凭着自己和李季的威望,是拦不住冯二的,但又不能眼看着冯二赴险而不顾,只得带着其余的伙计,跟随在冯二身后,李季不住摇头叹息,叫住几个伙计,和他一起留下看守家院。
却说冯二一马当先,很快来到兰馨院前。
这兰馨院平日里进进出出,很热闹,现在却出了奇怪的状况,一群人围在门前,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冯二猛喝,“都闪开,慢了,当心讨打!”
经冯二这一喊,看客们很多人都知道以冯二打头的这些人是什么人,急忙散开,将被人群围在当中的场景呈现在冯二等人的眼前。
兰馨院的几个打手正在围殴一个少年。这少年已经倒地不起,衣衫被撕扯得破烂,满脸是血。其中一个打手手持哨棒,高高举起,包铁的一头眼看落在少年的头上,这一棍落下去,少年必死无语。
冯二、曹谦等人虽然不认识这个少年,但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几乎要将他打死,自然不能眼看着不管。
“住手!”曹谦急忙喝止。
举棍行凶的人一见曹谦等人,脸上闪过一阵慌乱,但看了一下倒地不起的少年,仍要将这一棍落下去,曹谦早将******操在手中,一扬手,******打着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利闪,正中举棍行凶的打手的手臂,此人哎哟了一声,后退了一步,空出一手摸了一下被曹谦的******击中的另一手臂,却见一手血,当即大怒,“甚鸟人!”
“就是我们这些鸟人!”冯二已经亮出短刀,上前一步道。
这些打手自然认得曹谦、冯二等人,当即怯了,其中一个道:“俺们教训一个打秋风的,与你们何干?”
冯二嘿嘿地冷笑一阵道:“俺今日就来打你们的秋风,不怕死的,小爷陪你们。”
自然无人肯陪冯二,为首持棍的,甚至连哨棒都撇了,转身逃入楼内,其他人也一发进了楼,将门咣当一下关死。
冯二是来讨要木宝儿的,哪肯罢休,冲上前去,一叫踹在门上,却没能踹开,众人也一起上了台阶,一齐踹门。
虽然这门是用硬木雕的,但哪能架得住一群身强体壮的男子踹?不多时一单门被踹裂,接着众人打开其余的门,冲了进去,嫖客们吓得纷纷钻入桌下,妓女们的尖叫声也是不绝于耳。
曾和曹谦打过交道的老鸨硬着头皮走到曹谦等人近前,“你……你们为何要坏俺们的衣饭?”
“我们如何坏你们的衣饭了?”曹谦反问。
“这……”老鸨指了指被踹坏的门,再指了指乱成一团的四周。
曹谦嘿嘿一笑道:“我们今天来,是要一个人,只要把我们要的人给我们,我们马上就走,至于这门嘛,我们会赔的。”
“相公,不知你想要哪个姑娘?”老鸨见有回旋余地,松了一口气道。
“你们不是买来一个姑娘,唱曲的木宝儿吗,我们就是来要她的。”
“使不得使不得!她……她可是……”老鸨双手乱摇,头也摇的几乎要将脸上的粉抖下来。
“使不得吗?”曹谦说着,将捡回来的******顶在老鸨的喉咙上。
“这……相公,莫要动粗,你……你可知这里是谁的地面吗?”
“不就是尹师绮吗!”曹谦眼中凶光一闪,刀尖已然深深陷入了老鸨的皮肉里。
“相公饶命!”老鸨杀猪一般地嚎了起来。
“把人交出来!”在一旁的冯二也将他的短刀搭在老鸨的脖子上。
“这……让俺如何跟尹相公交代哟,她可是尹相公买来的外室哟!”
老鸨一提“外室”,冯二顿时按捺不住,一把抓住老鸨的头发,连发髻上的头面都掉落下来,疼得老鸨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你再说一遍!”冯二的嗓音中,已经透出杀气腾腾的嘶哑声。
老鸨知道,若是她再激怒眼前这个人,只怕今天她活到头了,说道:“俺将人交给你们便是。”
接下来由兰馨院的两位婆子到后楼,将木宝儿领到前楼,送到冯二的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