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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抓出内鬼

这些蒙面人因为取胜,有些麻痹,其中一个不慎被冯二划破了手臂,其余的伙计被冯二带动起来,纷纷挣扎着起身,要学冯二拼命。这些蒙面人显然都吃了一惊,他们已经洗劫了大部分财物,占尽了便宜,为首的喊了一声“扯呼”,这些蒙面人撒脚如风,分做两头,绝尘而去。

冯二等人被打得狼狈,有几个要人扶着方才能走路,眼看着财物被劫走,却无法追赶,都顿足捶胸,甚至嚎啕大哭,心疼这些钱,又担心如何跟曹谦和李季交代。

众人彷徨了一阵,没有办法,只有回去跟曹谦和李季请罪了。

刚要离开事发地,有伙计发现丢在地上的一条搭膊,随手捡起来,一股羊膳味儿冲进鼻子,这个伙计想扔掉,不过上面绣这俩字,引起这个伙计的注意,想到能不能是刚才那些人遗落的,立即叫住冯二,将这个搭膊交给冯二,让冯二定夺,发现搭膊的伙计不识字,冯二却粗识几个字,搭膊上这两个字认得,张记。

“张记”是什么?冯二因为焦急,顾不上多想,带领着所有伙计,急匆匆赶回宅子,一见到李季,哭着跪倒,其他伙计也跟着跪下,你一言我一语,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李季吃了一惊,发现不见了曹谦,接着问曹谦哪去了,冯二说被叶都头带走了。

李季也吃了一惊,光是失财不足以让他吃惊,只是担忧曹谦。

事情已经发生了,光着急没用,还是得想想办法,李季一面派出伙计打听曹谦的下落,一面和冯二等伙计分析这些劫财的人是何方神圣。

冯二将他们捡来的搭膊交给李季,李季仔细端详了搭膊,先闻了一下搭膊散发出的羊膻味儿,接着看绣在上面的“张记”这两个字,沉思了一阵,说道:“这搭膊,是张顺的屠宰牙行所用。”

一听和张顺有关,众人一下暴跳起来,尽管众人曾在张顺的宅上,和张顺以及他的弟兄大碗酒大块肉月夜言欢,但一码归一码,如果这些劫财的人,和张顺有关,那少不了要说道说道了。

没等众人商定,如何找张顺交涉此事,出去打听曹谦行踪的伙计回来禀报说,曹谦因为被怀疑为福光寺女尸案的凶手,那女尸不是别人,是于秀娘,接着将打听来的案情对众人讲述了一遍。

这下众人吃惊不小,李季更是如雷轰顶,第一反应,这是冤案,因为曹谦这些时日和李季几乎是形影不离,哪来的机会奸杀一个女人?

接下来,李季等一干人替曹谦喊冤、到处查访寻求人证物证;但冯二等一干伙计被劫去了财物,心中愤恨难平,在查访无果后,转悠到市井,来到屠宰牙行,对牙行的伙计出言挑衅,双方你一言我一语,话越来越难听,甚至问候到祖宗十八代,既然言语不和,那就打吧,双方就在牙行你来我往打了个痛快,都多少受了一些伤,最后冯二一见再打下去也得不到什么便宜去,招呼伙计们撤出战团,并留下话,日后还来算账。

冯二领着伙计侵扰张顺这一方的屠宰牙行,张顺作为这一方的大哥,自然不能不出面过问,亲自来拜会李季。

虽然李季不赞同冯二领着人去侵扰张顺这一方,何况曹谦身陷大牢,不知又几多凶险,训斥了冯二一顿,但既然张顺上门拜会,关于财物被抢的事情,少不了要说一说了。

当张顺说明来意时,李季就将财物被夺那天伙计捡到的那个搭膊递给张顺看,张顺仔细端详了一下,确认是他们牙行的东西,并问为什么会落在李季的手里。

李季冷笑了一阵,就将冯二等人财物被夺的过程讲述了一遍,然后反问道:“这东西明明是抢夺财物的那些人遗落,也就告诉了我们,抢夺财物的那些人的身份,你不知道?”

张顺没说话,看着搭膊,沉思了半晌,说道:“既然如此,洒家无话可说,不过,不管诸位怎么看待洒家,洒家却敢立毒誓,这事情洒家并不知情,待洒家回去,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李季等人也没再说话,全都是一个冷笑不止的表情。

过了片刻,张顺觉得好生没趣,起身告辞。虽然冯二等人满心都是恨意,但张顺既然说,他感立毒誓,保证这事不是他指使的,区区一个搭膊,也不能将这事坐实,也只能任张顺来去自如了。

张顺回到自己的宅内,并未将这事声张,叫来几个平日里非常信任的心腹,叫他们对其他刘顺已经他们手下的伙计暗中调查,同时也想方设法援助曹谦,为了表明坦荡,再一次登李季这一方的门,相约一起去探望曹谦,李季等人虽然对张顺心存罅隙,但张顺如此表明诚意,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一同前去。一干人先去往县衙,出银钱打通门子的关节,见到了刘大昴,说明来意;按照律法,被收监的犯人是不允许探视的,但刘大昴有心周全曹谦,便亲自带这李季张顺等人前来探视,碰巧就遇上曹谦差点被混进牢内的鱼鹰帮的害死这一幕。

刘大昴也看出事态严重,为了保住曹谦的性命,方才委派叶都头不时到牢内探视,防止有人再次对曹谦下手;就在曹谦保住了性命、甚至能在刘大昴的暗中安排下潜出监牢验看女尸的同时,张顺的心腹将冯二等人财物被夺的事情调查出了眉目。

原来曹顺早就有吞并其他六顺产业的野心,因为羽翼还不够丰满,暗自勾结了尹师绮和单八七,单八七那边倒是没什么表示,尹师绮在冯二等人财物被夺这件事上,却起到了莫大的作用,原因是曹顺之所以知道冯二等人在尹家老宅交割财物后、曹谦被衙门公人带走的事情,是因为尹师绮派人告诉了他,要他待人抢去这些财物,作为曹顺向尹师绮示好的投名状,事成之后,这些抢来的财物,双方各一半。

张顺知道这些后,压住满心的愤懑,仍不动声色,对待尹师绮,他没有太多的办法,不过,他听张倌说过关于单八七奸占叶都头浑家的事情,觉得可以做一下文章,就派了一个能干的小伙计,到叶都头的家三井村,以寻购活羊为名,在三井村逗留了几日,一直见到单八七闯入叶都头的家、再行不轨时,飞鸽传书告知张顺,早有安排的张顺领着叶都头一路快马赶到三井村,叶都头手刃单八七,一干人放火烧屋,毁尸灭迹,造成房屋失火、屋毁人亡的假象。

叶都头杀了人,不得不和张顺铁定站在一处,一同想办法营救曹谦,直到曹谦洗清了嫌疑,出了监牢,张顺方才放心,既然曹谦这边尘埃落定,就该着手清除内鬼了。

张顺虽然知道了曹顺的所做作为,但念及兄弟情分,不想兴师动众地向他问罪,从县衙一回来,想来想去,找来了平日里最信任的王匡顺,二人一起到曹顺的宅上,曹顺一见二人到来,都是自家兄弟,自然是高兴,摆下酒菜款待两位哥哥。

张顺并不吃喝,沉着脸看着曹顺。

曹顺心里有鬼,虽然一个劲地为两位哥哥斟酒夹菜,却也老大不自然。

“曹顺,你做的好事!”张顺突然一拍桌子,盯着曹顺道。

曹顺一哆嗦,本来夹起一块酱肉的筷子一松,酱肉掉在自己的大腿上。

“哥……哥哥,何出此言?”曹顺还想装糊涂。

“曹顺,你跟随洒家多少时日了?”

张顺这句叙旧的话,不等曹顺回答,王匡顺在一旁抢过话,“我们来汝阳县快十年了,曹顺跟随哥哥你也七年多了。”

“真快啊,七年,曹谦,这七年洒家对待你怎么样?”

“哥哥,小弟知道哥哥对待小弟不薄……”

“不薄?看来洒家这个做大哥的对你还是不周,否则,你怎么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王匡顺死死盯着曹顺,因为在路上,张顺讲他探知到的关于曹顺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此时正怒火腾腾,一指曹顺说道:“你……你这厮狼子野心,我们弟兄一起打下的家业,你……你竟想……若不是大哥好心收容你,提携你,你如何能走到今天,嗯?曹顺,你……若不是看着多年兄弟情分,俺非要了你的命不可。”

面对王匡顺的愤怒,曹顺一个劲地认错,“是是,兄弟我猪油蒙了心,是我的不是了,哥哥息怒,小弟知错了……”

这时曹顺的一个家丁正端着一盘熟菜进屋,一见这三个人不对头,顿时呆住了,曹顺让这个家丁将熟菜放在桌子上,并吩咐再烫上一角酒,这二人对视了一下,家丁会意,出去了,张顺和王匡顺却没有注意到这细微的异样。

等到这个家丁再烫了一角酒送来时,曹顺分别为张顺和王匡顺满上了一杯热酒,再为自己满上一杯,冲着两位哥哥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错,两位哥哥,请喝下小弟为你们斟的酒,就当是哥哥还认俺这个小弟。”

张顺和王匡顺盛怒之下,并不碰面前的这杯酒,曹顺见状,放下酒杯,跪倒在地,一个头磕在地上,说道:“两位哥哥若是不喝这杯酒,就当是哥哥不认这个小弟了,小弟日后只怕无颜在这世上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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