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谦这边仔细听着动静,觉得差不多了,将衣服整理了一下,******插在系腰的布带里,后退了几步,朝着院墙跑了几步,顺着墙跑上两步,双手挂住墙头,双脚连续蹬墙助力,攀上了墙头,朝院内看看,此时秋季已过,天气转冷,院内的花木都凋零,视线非常开阔,就见有十几头几乎像牛犊大小的恶犬正聚在一起,朝张倌在院外扔石块的方向吠叫着,有的甚至扑向院墙,前爪超过院墙一半的高度,曹谦直咋舌,这么凶猛的恶犬,比之尹师绮家的毫不逊色。但事情紧急,曹谦顾不上许多,双腿一飘,跳进院墙,双脚一落地,曹谦飞快地朝屋舍跑去。
就在曹谦双脚落地的当,一个大活人一下落入院内,恶犬们不可能没有察觉,转过头看看到曹谦,呲着白森森的牙齿,先是一头,接着是两头,然后是三头……本来被张倌扔石头吸引过去的恶犬纷纷朝曹谦冲来,真如群狼扑向猎物一样,令人胆寒。
曹谦脚步虽快,但恶犬更快,第一头恶犬赶上曹谦,后退一蹬,腾空而去直取曹谦的咽喉,曹谦完全忘记了紧张,几乎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了,稍稍往旁边避让了一下,犬虽凶恶,但完全没有进攻防守的法度,曹谦一摆******,刀刃平平地削过恶犬的脖子,等着头恶犬落地,便瘫软不动,血顺着脖子流出,解决了第一头恶犬,曹谦且战且退,挥舞******,直砍得血肉横飞,犬群也确实剽悍,在同伴死伤的同时,并不怯战,一路追咬曹谦,过了小花园,就是前院房舍,曹谦用******护住身体,左右看看,前院房舍的布局和张顺的宅子相似,一间正房,两旁是厢房,院门方向是一个照壁,正激斗着,一个人拦在曹谦面前,喝道:“哪来的歹人,敢在这里捋虎须!”
曹谦一边防着犬群,一边看这个人,看年岁二十上下,看衣着,应该是家丁,曹谦一个箭步上前,准备将他制服,家丁见势不妙,忙转身准备避开,同时将手指塞如口中打了一个呼哨,曹谦知道他这是对犬群下指令,要置他曹谦于死地,曹谦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早赶上前去,伸手薅住衣领,往怀里一带,狗腿刀架在喉部,只要一带,这家丁就会被割喉而死。
犬群在得到了这个家丁一声呼哨指令后,愈加疯狂,将这二人围在当中,曹谦放眼望去,全是白森森的牙齿,一旦置身其中,只怕比五马分尸还要凄惨。
曹谦生擒了这个家丁后,用臂弯将他夹住,用他的身体去抵挡四周嶙峋的犬齿,这个家丁一见不好,顾不得喉咙被曹谦勒得难受,大声呵斥了一阵,犬群逐渐安静下来,纷纷用前爪支撑身体,后退坐地,看着这两个人。
一见犬群被控制住,曹谦这才心里一宽,发现汗水已经溻透了衣服,全身都是热气腾腾。
这个家丁地头看着贴着喉咙的利刃,不赶造次,小心翼翼地问:“好汉,不知又何贵干,若是求财,待俺家主人回来后,再做商议如何。”
曹谦定了定神,问道:“我来问你,前些天,张顺是不是来过这里?”
“你是说张大哥?他是我家主人的结拜大哥。”
“他们的关系我知道,我只问你,张顺在不在这里?”
“这……在下不知。”
“我看你是不老实,好吧,今天我豁出来出不去了,就宰了你喂狗吧。”
家丁一见曹谦真的要动手,吓得膝盖打弯,忙说道:“好汉好汉,有话好说,张顺大哥确实在这里,不过我家主人吩咐过,不准对外透露一点儿,如果走漏风声,就杀了俺喂狗。”
“你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喂狗。”
“我说。”
“不用你说,给我带路,把张顺找出来。”
“是,在下遵命。”
曹谦先是命家丁将犬群喝散,接着押着他去开了大门,曹谦将院外的张倌喊来进院。
“小哥,你……”家丁认识张倌,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张倌也不理会家丁,和曹谦一起押着家丁寻找张顺。
三个人进了西厢房,在西厢房还有一个后门,家丁推开后门,却见一个朝地下延伸的甬道,曹谦用******抵在家丁的后心,让他走在前面,家丁战战兢兢走下甬道,到了甬道的尽头,却见一扇铁栅门,上着铜锁,铁栅门后,似乎是一间石室;家丁从系腰的布带下解下钥匙,将铁栅打开,还没等三个人进去,就听到从里面传出一声充满怒气的低喝。
“曹顺,你这忘恩负义的贼子,洒家没你这个兄弟!”
“大哥!”张倌失声叫了一声,推开铁栅门,一脚跨进石室。
曹谦也听出这是张顺的声音,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险算没白冒。
“张倌,怎么是你,难不成曹顺那畜生也把你拘在这里?”
“大……大哥……呜……”张倌还只是个毛孩子,激动之余,却说不清楚是曹谦领着他,前来营救张顺。
曹谦用******顶着家丁的后腰,二人也进了石室。
当曹谦在张顺面前一露面,张顺先是惊愕,继而欣喜万分,不用解释一句,张顺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贤弟,亏了你了。”张顺冲曹谦拱手。
曹谦进了石室后,等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线,才看到张顺手上戴着手梏,脚上缠着脚镣,眉毛一拧,骂道:“混蛋!”
其他三个人自然明白曹谦在骂谁。
家丁看出曹谦怒极,忙跪倒求饶,说这些都是曹顺做的,和他这个家丁无关。
曹谦自然懒得和家丁计较,准备为张顺打开手梏和脚镣,但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只得让张倌押着家丁,曹谦扶着张顺走出石室,穿过院子,进了正屋,接着押着家丁找来锤子和凿子,为张顺打开手梏和脚镣。
张顺被解开束缚后,舒展了一下四肢,命这个家丁到后厨为他找来一坛子酒,张顺在喝这坛子酒之前,先让这个家丁试喝了一下,确定无事,方才开怀畅饮,等着坛子酒喝下一半,方才说道:“已经吃了一次亏,不能不小心啊。”
在张顺喝酒的同时,曹谦接着向这个家丁询问了这个宅子的情况,家丁交代,因为张顺宅子那边出了麻烦,曹顺带领着他手下去支援,宅子里只有他自己,加上那二十几条恶犬,曹顺除了这个宅子,还有另外两户宅子,其中一户用来蓄养外室。
曹谦这才想起冯二他们还在苦撑,急忙起身要去为冯二解围,张顺自然也要同去,是到了揭开曹顺真面目的时候了。
以冯二为首的伙计们在曹谦的安排下,到张顺的宅门前哭灵,要为死去的两位伙计讨个说法。
这三十几人聚集在张顺的宅门前,挑着招魂幡,两口大棺材赫然停放在门前,招来好多围观的人,一时间哭声震天,张顺的宅里早出来好几十个人,脸上都交织着尴尬和愤怒,李顺义和赵顺川都铁青着脸色,看着手扶棺材、哭得如丧考妣的冯二等人,动手赶他们走不是,就这么生生忍着,也不是,大哥张顺,二哥王匡顺,老六刘承顺、老七冯川顺都不在,七顺一向习惯遇事在一起商议,现在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派伙计将在回家养伤的曹顺叫来。
仍然用布带将右臂挂在脖子上的曹顺,带着他十几个伙计赶来,手中赫然握着短刀和棍棒。
冯二一见曹顺赶来,心里一阵紧张,他倒不是怕曹顺,因此曹谦事先吩咐,要闹,不要打,看曹顺的架势,这是要动手,若是按照曹谦的吩咐,岂不是要吃亏?
可是冯二不敢违背曹谦的吩咐,对其他伙计一使眼色,这三十多人马上将哭号声提高了许多,一连迭喊张顺为甚么还不出面,难不成他们的两位弟兄就这么白白死了不成?
“冯二,你们要是还这么闹下去,信不信俺要你的命?”曹顺右手被曹谦断了腕骨,无法使用,只得用左手,拿着解腕弯刀抵住冯二的喉部,脸上交织着全是杀意。
冯二的脸一白,他知道曹顺虽然不是自己这一方人的对手,但他肯定是心狠手辣,若是真的一刀下去,焉有命在?曹谦哥哥那边怎么样了,怎么还不来?
“曹顺,光天化日之下,你敢行凶杀人不成?”
一个声音从人群当中响起,打断了此起彼伏的哭号声。
来者正是叶都头,他远远的就看到了这阵势,早命一位衙役给曹谦送信,他自己领着一名衙役赶来,阻止曹顺施出毒手。
“叶都头,有失远迎啊,你也都看到了,这些腌臜厮到我们这里浑闹,我们好不安生,这还有王法吗?”
“他们死了弟兄,闹一闹,人之常情,还请你们的张顺大哥出面,将事情好好善后才是。”叶都头冲曹顺拱拱手道。
曹顺哼了一声道:“莫非都头要包庇这些破落户不成?”
“曹相公,此言差矣,俺虽是做公的,但发法不外乎人情,你们两家的事情,衙门有多耳闻,然大家都是在江湖上讨饭吃的,江湖恩怨,我们官府也不好出面,曹相公也不会不清楚,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不知你们的张顺大哥如今身在何处?”
面对叶都头的绵里藏针的话,曹顺顿了一下道:“张顺大哥已经厌烦了俗务,独自外出散心,剩下我们哥几个自然做得主,不劳烦都头操心,若是都头不能管束这些破落户,那我们只好自行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