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天眷踌躇了一阵,突然想起,汝阳县新崛起一位江湖大哥,不但全汝阳县的泼皮和破落户都对他退避三舍,就连尹师绮都惧他三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手下有一位兄弟叫冯二,原本是一个不成才的泼皮,自从跟了这个大哥后,居然风生水起,冯二对木宝儿有情,他这个做弟弟的,不能一点也不知道;原本木天眷没把这些放在心上,毕竟这都是江湖上的事,离他太遥远,他们的所作所为,最多只能算得上茶余饭后的谈资,再说,这些人一无产业,二无安身立命之本,光是凭着狠戾立足于世,从心里有些瞧不起,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因为现在看来,也只有他们才能撼得动尹师绮这棵汝阳大树。
当木天眷原原本本地将他的来意和来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曹谦听后,半晌没言语,冷冷地看着木天眷,看得这个少年遍体生寒,怀疑自己这一回是不是找错了人。
其实曹谦还真的不想管这事,他和他的弟兄麻烦是环环相扣,哪还能分出多余的精力去管人家的事情?不过,既然这事情发生在了木宝儿的身上,自然另当别论,无论在他曹谦的眼中,还在其他弟兄的心里,这木宝儿已经是冯二的媳妇了,就等着有一天冯二有了足够的产业,托个媒人牵线,用轿子抬进家来,完婚大吉,不想却出了这个的事情。
曹谦将手朝木天眷一伸说道:“那文书带了吗,给我看看。”
木天眷一见事情有门,忙高高兴兴地将一直揣在怀里的文书掏出来,展平,双手递给曹谦,曹谦伸出中指和食指将文书夹过来,双手展开文书仔细看了一遍,用鼻子哼出一丝冷气,双手一搓,将文书揉成纸团,用右手将这纸团摔在木天眷的脸上。
这一举动把木天眷弄愣了,没等回过神来,就听曹谦说道:“****一个,明明这是卖身契,你好歹也识文断字,难道还不知道?你这是想用你姐姐的卖身钱来过活,是不是,嗯?卖了自己的姐姐,最后鸡飞蛋打,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我们,是不是,嗯?”
被曹谦这一问,木天眷,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曹谦是在损他,汗水一下流了下来,的确,若不是尹家没付给他做聘礼的银子,白要了姐姐的身子,他真的不会来找曹谦他们,被曹谦一针见血刺中要害,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曹谦看着眼前找个小白脸,本来就不痛快的心里,更是怒气冲冲,不要说为了冯二,就算木宝儿和他素不相识,这样的事情,也让曹谦极为不爽,抬腿就想将找个小白脸踹飞,却被李季轻轻拍了一下,曹谦方才将要抬起的腿放下,不管怎么说,这木天眷在日后说不定真的会成为冯二的小舅子。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至少为了自己的弟兄,对这件事,少不得要管上一管了,何况又和尹师绮有关。
怎么管?
曹谦和李季对视了一下,现在要对付曹顺,事情紧急,所有的人手加在一起还怕不够,根本没法管,看来只好拖一拖,木宝儿已经被尹家抢去,就算日后解救了木宝儿,只怕……已经失贞,也不知冯二是否愿意接纳……曹谦明白处女情结从他目前所处在宋朝一直到他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几乎是信仰一样的存在……不管怎么说,只能等到把眼前的事情先解决了再说。
曹谦在呼吸之间,将轻重缓急考虑了个遍,对木天眷说道:“要不你先在我们这里住下,我和弟兄们有紧急的事情要办,待我们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帮你和你姐姐讨要说法,怎么样?”
“这……”木天眷犹豫了一下,既然人家已经答应了帮忙,还能说什么?只得点头,曹谦请木天眷进屋,木天眷谢过之后,还不忘将被曹谦揉成一团的卖身文书捡起,展平,叠好,塞入怀中。
木天眷的举动被曹谦看在眼中,一时无语。
没等木天眷进屋,大门再一次响动,曹谦知道时候到了,赶紧再一次亲自开门,一位衙役站在门口的台阶下,冲曹谦一抱腕,说道:“三郎,都头有请。”
旁人听不明白、知情人之间却很默契的话,明白地告诉曹谦,战斗要打响了。
曹谦回头对李季说道:“哥哥,我去了。”
“我和你同去。”李季说着也要动身,却被曹谦拦住。
“哥哥,家里不能没有人,虽然弟兄们都出去了,只有你和程大哥,不过,有哥哥你在家,我心里有底,放心,备上酒,等我们回来喝。”
当时三国各种典故已经流行在民间,李季知道,曹谦备酒出战,和关云长的温酒斩华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脸上漾起笑意,说道:“贤弟,你如此一说,倒让我放心了。”
二人说完,曹谦看了一眼张倌,张倌会意,不动声色地跟在曹谦身后,出了院子,张倌在前面带路,二人朝着曹顺的宅子而去。
过不多时,曹谦和张倌就到了曹顺的宅外。曹顺的宅子里市井很远,四周全是家境殷实人家的宅院,用曹谦的话来说,这里算得上是汝阳县的富人区了。
曹谦和张倌绕道曹顺宅子的后院,这院墙很高,虽然曹谦可以助跑,踏着墙面攀上墙头,但为了安全起见,曹谦还是让张倌蹲下,踩着张倌的双肩,接着让张倌站起,将曹谦送上去,好让从前能观察一下院内的情况。张倌呀呀切齿的完成了这些后,曹谦攀着院子的墙头朝里看,看到的是一处小花园,视线穿过花园,看到房舍四周静悄悄的,应该是冯二他们在张顺的宅子门前大闹,曹顺不得不带着他的伙计和宅里的家仆去阻止冯二他们,看来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计谋已经奏效,不过曹谦听张倌说过,院里还养着不少护院的恶犬,曹谦已经见识过尹家庄苑恶犬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见墙头上盖着瓦,顺手摘下一片,丢进院子。
随着瓦片摔碎的声响,一连串的狗吠声立即响起,开始是稀疏的几声,紧跟着响成片,更令曹谦头疼的是,这成片的狗吠声越来越近,说明有一群狗闻声赶来,曹谦仔细辨认了一下,粗略估计,这护院的恶犬至少有二十多条,为了不败露踪迹,曹谦屈膝将头掩护在墙外,低头见张倌满头汗水,知道他扛不住了,小声告诉张倌稍稍蹲下,曹谦轻轻从张倌的双肩上跳下地面。
二人在墙外静静地听着院内的动静,狗吠声渐渐远去,曹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虽然不见院内有人,但仅是这些恶犬,就够曹谦对付的了,如果只有一两条恶犬,曹谦完全可以用******血刃掉,可是几十头恶犬万万是对付不了的,几十张犬牙交错的嘴疯狂撕咬,远比十几个手持杆棒的人凶猛得多,可是曹谦会放弃这得之不易的机会吗?如果因为惧怕这些畜生放弃这次机会,不但要前功尽弃,日后也怕是要贻笑大方,还怎么领着伙计们在汝阳县混下去?
“哥哥,这可如何是好?”张倌早就知道院子的恶犬有多猛,但他只是以为曹谦自有办法,一见曹谦为难,心里也是没底,焦急地望着曹谦。
曹谦靠着墙,双手交叉在胸前,想来想去,找不出什么好办法,有一个馊主意倒是有,弄一些喷香的馍来,掺上毒药或者蒙汗药,扔在院子里,不管多少恶犬,都能让它消停下来,前提是这些恶犬肯吃陌生人投喂的食物,如果像曹谦穿越前所在时代的训练有素的警犬那样,根本不吃陌生人投喂的食物,那就没办法了,再说就是这个办法可以试一下,回去准备足够的馍,再弄一些毒药或者蒙汗药,恐怕也来不及,曹谦恨自己做事情怎么不充分做好准备,搞得自己如此被动,曹谦想到最后,觉得只有这一个办法不得不试一试了,如果老天保佑,希望能使张顺的事情真相大白,要是运气差,伤甚至是死在恶犬的嘴上,也只能怪自己命苦了。
曹谦将张倌拉到身前,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一阵。
张倌听完曹谦的话,脸一白,犹豫不决道:“哥哥,这……这可不是做耍子,这些恶犬连大虫都会撕碎。”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曹谦反问道。
张倌不说话了,曹谦催张倌快按照他的话做。
等张倌离开,曹谦将插在腰间、缠着搭膊的******抽出来,去掉搭膊,吻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伙计,我曹谦这回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了。”
却说张光,按照曹谦的吩咐,绕到这个院子的另一边,在路边寻找一些石块,等聚拢起一堆后,觉得差不多够数了,开始将石块往院子里扔,石块落入院子里,发出声响,惊动了护院的恶犬,张倌在院墙外听着,一开始是一条恶犬赶来吠叫着,张倌赶紧接着扔石块,随着石块越扔越多,由远到近的犬吠声原来越多,看来大部分恶犬都被石块砸在院子里的声音吸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