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拦也拦不住,其中一名伙计忙站起身扶着程幺,下了酒楼,其他的伙计看了看程幺离去的背影,似乎也有离开的意思,被李季一眼跟瞪了回去。
程幺前脚刚走,曹谦带领着刚才一同离去的五名伙计回来了,连连向众人道歉,说出去解手的时候,不想吐了个一塌糊涂,现在好了。
曹谦这一回来,李季悬起的心放下了,忙在曹谦的耳边小声告诉他,程幺醉了,先走了。
其他的伙计一见曹谦回来,纷纷叫嚷着罚曹谦酒,曹谦呵呵笑着,当众自罚三大碗,喝完了酒,曹谦抹了一下嘴,对众人说:“伙计们,这酒,咱要喝得尽兴,不过不要喝醉了,一会儿,俺要带着伙计们出去乐一下。”
一说要出去乐一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曹谦趁机在李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李季点点头,转过头对另一名伙计小声说了几句,就这样,众人以交头接耳的方式将曹谦的部署传达了一遍,众人对曹谦的部署明了后,并不动声色,仍吆喝着把酒言欢,待到桌上杯盘狼藉,众人不再叫酒,纷纷起身说醉了。
曹谦叫住众人道:“伙计们,刚才俺说了,要带大家出去乐一下,去还是不去?”
“去……”众人纷纷喊道。
“我们走!”曹谦一摆手,起身准备下楼。
李季说道:“诸位,俺不胜酒力,各位请便吧。”
曹谦回头对李季说道:“那你请回吧,翠娘就交给你了。”
“三郎,你莫要……”单翠娘突然叫住曹谦,但话没说完,脸先红了。
众人如何不明白单翠娘的用意?一齐哈哈大笑,李季笑着说道:“翠娘莫担心,只不过听个小曲而已看个戏而已,若是曹谦做出出格之事,俺李季替翠娘教训他便是。”
这样一说,单翠娘也不好再说什么,跟随李季等几个伙计去往赌坊歇息。
曹谦带着大多数伙计,一路上摇摇晃晃,整个浮浪子弟的做派,张家楼离兰馨院很近,路过瓦子勾栏时,众人不停地跟路过的妓女调笑,甚至出言调戏女艺人,瓦子里的赌坊也不少,一些好赌的伙计还进来小赌一把;瓦子里彻夜灯火通明,曹谦还在说书讲史的勾栏当中逗留一阵,撒出一些赏钱,众人在勾栏瓦肆里转得不亦乐乎,堪堪到了兰馨楼,曹谦抬头看了看,除了写有“兰馨楼”三个字的匾额,通过灯光传递出来的****气和脂粉气,使曹谦一乐,回头对众人说道:“我等都是破落户儿,只怕还未曾到过这里乐他一乐,如今不如乘着酒兴,到里头转他一转,看到喜欢的姑娘,也要玩他一玩,也不枉到人世间走了一遭,诸位以为如何?”
曹谦学着当时宋人的语气对众人说,他的话立即得到了众人的回应,都大踏步朝兰馨楼的门口走来,当他一回风流皇帝。
早有老鸨迎了上来,曹谦一见认识,就在他从这里解救单翠娘的时候,这老鸨还吃他一顿揍,如今“熟人”相见,却看不出这老鸨有几分惧色,洋溢起直往下掉粉渣的笑脸,问曹谦等人,来此地可是为了找姑娘?
曹谦忍着作呕的冲动,伸手拖着老鸨的下巴说道:“咦,大姐越来越年轻了,我的伙计都龙精虎猛,不知你可接得?”
“哟,客官哪里话,俺人老珠黄,只为姑娘们做嫁衣便了,还望这位相公不要拿老身取笑才好。”
曹谦和老鸨这么一路打情骂俏进了兰馨楼的第一层大厅,左右看看,有不少喝花酒的客人在那里胡天胡地地风流着。
“快快让开,汝阳县的大哥曹谦到此,莫要碍眼,当心讨打!”有伙计开始赶那些客人。
一听是曹谦来了,好多人放下酒杯,撇下身旁的妓女,灰溜溜地离开。
老鸨见状,脸上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然后堆起笑说道:“诸位,这怎么说的呢,俺可是开门做买卖,莫要绝了人的衣饭。”
曹谦抬起头看看老鸨,微微一笑道:“衣饭?不知道你们这里买卖了多少良的家的女孩儿?”
“哟,相公,休恁么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公平买卖的事,至于甚么单翠娘,老身委实不知是相公的相好,老身这就陪不是了。”老鸨已然掩饰不住不悦,但仍以为曹谦还是寻旧恨的。
“大姐,我曹谦今天是来玩的,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把你们这里的姑娘请出来让我们看一看如何?”
曹谦这样一说,老鸨立即“笑靥”如花,忙说道:“好说,好说,哪有将财神爷往出推的道理,俺这就给你叫。春梅、香兰、素香、草兰……”
一连串极为香艳的名字从老鸨那茹毛饮血般嘴唇中吐出,接着从楼上走下来一队媸妍参差不齐的妓女,一个个穿着艳丽、腰肢如柳、举止轻浮,下了楼,列成一排,对曹谦一干人等做着各种媚态;曹谦早在穿越前,就替人在夜总会看过场子,他自己甚至也经营了一家夜总会,对出来卖身的女人见得太多了,甭管她们如何楚楚动人,那如同公共厕所一样的身份,就像佳肴里有了蛆一样,根本提不起兴趣,然而除了曹谦以外,伙计们几乎个个是光棍,有的还处在懵懂的年纪,对献媚的女人,没什么免疫力,看着眼前这一排散发着浓重风尘味儿的妓女,竟然都呆了。
曹谦挨个看了看伙计们,眼神中迸射出一股凌厉,让每个伙计都激灵了一下,立即回过神来,来到这里,并非是为了风流快活而来,搞不好,还有一场恶战,众人的神情顿时整肃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功成名就,何愁不抱得美人归!”曹谦敲山震虎地说了一句。
“哟,相公所言极是,各位端的是汝阳县好男儿,这美人嘛,自然是有的是的。”老鸨只道是曹谦被面前的美色所迷,感慨了一句而已,跟本想不到,乱子即将开始。
“这就是你们这里的姑娘?”曹谦掩饰不住脸上厌恶的神情。
“这……相公看这些姑娘不好吗?”老鸨见曹谦有些不对劲,但有不敢造次,小心地问道。
“有没有比这……更好的?”曹谦朝楼上望了望。
“这……各位怕是来晚了,我们这里的花魁早被人包走了,另外几个倒是色艺双全,也都有了主,各位还是将就这些姑娘,改日一定……”
“怎么,你看我们是一些破落户,用这些残花败柳来敷衍我们?”曹谦这一句“残花败柳”,使得这些妓女有一大半脸色一变,都哀怨地看着曹谦。
“相公这是什么话,若是有中意的,我们好做生意,若是没有,诸位还是请便吧,莫要坏了我们的衣饭。”老鸨终于不再献媚,冷冷道。
“你们听到她说什么了吗?”曹谦回头问众伙计。
“这****的货在赶我们。”冯二抢先说道。
“他们说得对吗?”曹谦看着老鸨问。
“你……你们这群腌臜厮,也不睁大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不等老鸨说完,曹谦高声说道:“这里是茅房,谁方便谁来!”
曹谦一说完,众伙计顿时是一阵爆笑,尤其有几个年纪小的伙计,借着酒劲,笑得更是撒欢放肆。
“反了反了,敢来此地捋胡须,当心你们的狗腿……”
没等老鸨说完,接下来的话,被曹谦一个耳光扇得不知去向,曹谦一字一顿说道:“我们来你这里,就想找好一点的姑娘,不能让我们满意,我们就坏你的衣饭,来啊,伙计们,咱们搜他一搜,搜出来好一点的姑娘,带回去风流一番。”
随着曹谦一声令下,伙计们高声欢呼着,冲向楼上,老鸨早被唬得动弹不得,那些妓女被吓得尖叫连连,整整乱成了一锅粥。
兰馨楼内来群逡巡的打手也不少,但曹谦等人均是有备而来,加上强将手下无弱兵,刚一交上手,就被打得东倒西歪,除了曹谦,伙计们并没带打架用的家伙,但都就地取材,不是抄起桌子上的杯盘砸向那些打手,就是抡开椅子杀出重围。
兰馨楼主楼一共三层,主楼的后方,还有一座三层楼,中间修建悬空的廊桥连接,这前楼和后楼均被曹谦带领伙计搜了个遍,每个房间都进去看了一下,甚至有的房间妓女和嫖客被赤条条从被窝里捉了出来,其热闹场面,不亚于曹谦穿越前那个时代做公的抓嫖。
等到曹谦等人如同大闹天宫一般将兰馨楼搜了个遍,最后众人在前楼的一层大厅汇合,众人大眼瞪小眼,曹谦也非常懊恼,于老九非常明白地告诉过他,于秀娘被尹师绮藏在这里,为什么没找到呢?
原本曹谦信心满满,以众人在张家酒楼吃酒来做掩护,事先部署了一下,根据于老九所说,于秀娘被尹师绮藏在了兰馨楼,曹谦觉得这不像是假话,毕竟在汝阳县,都知道这兰馨楼是尹家的产业,尹师绮将于秀娘藏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曹谦扑了个空,大闹汝阳樊楼这出戏,是曹谦听了于老九的话后,临时起意安排的,根本没想好如果失了手该怎么办,纯粹是不考虑后果,先干了再说。
现在,于秀娘没找到,曹谦一下陷入了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尴尬境地,但曹谦仍不动声色,装作大失所望地看看所有的伙计说道:“这……弟兄们,你们看这里的姑娘实在是姿色平常,没有可人儿的。”
“就是就是,姿色平常得很。”
冯二等伙计们也都是一阵尴尬,忙痞相十足地附和曹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