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拜别之后,曹谦回到草窝里,闭目歇息,其实曹谦已经睡了一觉,头脑清醒异常,根本无法再入睡,他很清楚,他目前的麻烦不止是牢狱之灾,更有内部人的反戈,他这一方人,还有张顺一方人都出现了这个问题,虽然曹谦只是猜测,但曹谦宁愿这是猜测,早在穿越之前,曹谦在原来的时代已经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黑道团伙成员虽然口头上讲义气,但无不是勾心斗角,拿同伙甚至是大哥作垫脚石,实现统治黑帮的野心。
曹谦正想着,单槐来了,还拎着食盒,见了曹谦,先是唱了个喏,说道:“三郎,事情俺也听说了,不过不要着急,刘大人一直将你的案子压着,毕竟三郎只是被怀疑杀人,定不了罪的,我给三郎送来点儿吃食,还有酒,三郎还是吃一点喝一点吧,有了力气也好支应。”
曹谦一点头道:“多谢单大哥费心了,你私下给我送饭,就不怕黄节级和洪宽他们难为你吗?”
“不要紧的,黄节级给刘大人下令监起来了,至于洪大人吗,现在去兰馨院找尹师绮逍遥快活去了,他们只道是三郎的罪被做实,是早晚的事,因此无暇难为你我。”
“是这样啊,多谢单大哥,小弟感激不尽。”
“还是不要客气了,三郎快快用了酒饭,也不枉在下为你搞来这些饭食。”单槐说着将打开牢门将食盒递了进去,倒也不怕曹谦夺路逃走。
曹谦接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盖子,见食盒里有三盘熟菜,还有一只熟鸡,耸了一下鼻子,顿时陶醉了,“好香!”
“三郎快用吧。”单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曹谦再次谢过,拿起筷子准备要夹菜,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单大哥,您真的和单保一家人很熟?”
“是啊,那单保到汝阳县做糊口的勾当,还是我帮他找的活计。”
“那……小弟有一事相求。”
“休恁么说,但说无妨,俺只要能做,一定做。”
“那好,我曹谦看起来伸冤无望,只想快点离开这监牢,否则,多呆一日,那尹师绮和洪宽就多一分机会将我陷死在狱中,你快快去找李季,告诉他我曹谦再也不想在这里了,要他们快点想办法救我出去,李季他们正有落草之意,待我曹谦越狱出去,日后定然重谢。”
“这……这万万不可。”单槐慌忙地摇摇手说道。
“单大哥,你只需向李季转达我的话,别的和你无关,你想,李季他们带人砸了监牢救我出去,大哥只不过是个牢子,哪能拦住,到时候你只退到一旁,不会连累了你。”
“这……”单槐呻吟不语。
“洪宽定然会害我,可怜单翠娘,日日盼我曹谦回来,这下怕是要完了。”曹谦将筷子一扔,绝望地看着单槐。
单槐双手紧握在一起,原地转了几个来回,过后,看了看曹谦,方才点头道:“好吧,俺就帮你这一回,我只需想李季转达你的话,别的俺可做不来。”
“多谢单大哥,你只需要向李季转达我的话就可。”
“三郎做事,俺知道一定不错的。”
“另外……单大哥听说了验尸的事情了吧?”
“听说了,这女尸怎么会不见了呢?”
曹谦冷哼了一声道:“这不更说明我曹谦是被陷害的吗,陷害我的人生怕再次验尸从尸体上找到破绽,陷害我曹谦不成,狗急跳墙了,单大哥,你一定要李季讲清楚,要他派伙计务必在汝阳县寻找尸体。”
“这……如何寻找呢,没个头绪啊。”
“你就这么说,其他的不要管,李季明白我是怎么想的。”
“好,俺这就去。”
单槐说着转身出去了。
曹谦看着单槐离去的背影,抬手将遮住前额的短发朝上捋起,脸上泄露了一丝微笑。
就在单槐离去不久,洪宽突然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曹谦监房前,隔着木栅门,朝里看了看,却见曹谦脸冲离蜷曲地侧躺在地上,一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头发散乱地盖住了脸部;在曹谦的脚前,放着单槐送来的一食盒酒菜,已经吃了大半。
“嘿嘿……”洪宽冷笑了一阵,回头看了看黄节级,说道:“饶他鬼似精,喝了我们的洗脚水,李八子这回功劳倒是不小。”
黄节级讨好地冲洪宽笑笑,说道:“大人高明,让李八子冒充单翠娘的乡邻,博得曹谦的信任,这回,曹谦着实上了当,这厮居然还让李八子给李季他们送信,让李季他们营救他,这下李季不但救不了他,女尸他们怕是也找不到了,曹谦的罪名怕永洗不清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他们找到尸体,快安排人将尸体烧掉。”洪宽厉色道。
“是,在下一定吩咐下去快办。”黄节级忙领命。
“我们先一起看一看,曹谦这厮是不是死透了。”随着洪宽的这句话,随从的几个人当中一个人拿着钥匙,开锁,打开监门,洪宽一干人等鱼贯而入。
黄节级抬腿踢了一下曹谦的后背,不见半点反应,弯下要摸了一下曹谦的后背,很温,似乎是刚刚中毒而毙;不过就这样也不能肯定人死了,曹谦的头发散乱地盖住了脸,无法从脸色上判断,黄节级将曹谦的身体翻了过来,打算看一下脸色以及试探一下颈部动脉是否还在跳。
曹谦刚被翻过来,盖住脸部的头发都掉到脑后,脸部呈现在众人的眼中,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还带着一丝红润,跟本不像是死人或者濒死之人,黄节级一愣,没等反应过来,曹谦的眼睛霍然睁开,精光一闪,黄节级想避开,已经开不及,曹谦出手快如疾蛇,一手抓住黄阶级胸前的衣领,另一手紧握拳头,一下捣在了黄节级的胃门上,打得黄节级发出一阵类似于呕吐的声音,疼得捂住胃部,以头点地,像一只虾一样蜷缩起来。
事发突然,曹谦从睁眼到击倒黄节级,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没等洪宽等人反应过来,黄节级被曹谦坐着蹬了一脚,人跟球一样滚了出去,撞在了栅门上。
“保护大人!”洪宽带来的随从当中有人喊了一声,当即两个随从移步到洪宽前面,同时拔出佩刀,将洪宽和曹谦隔开。
曹谦慢慢站起身,看了看洪宽以及他的随从,冷笑了一阵,说道:“几位,别来无恙啊!”
看得出来,洪宽连惊带气,几乎说不出话来。
护住洪宽的俩随从双手持刀,刀尖冲着曹谦,试图逼近曹谦,曹谦不见丁点惧色,不退反进,眼看着离刀越来越近,短兵相接一触即发。
“快,我们快走。”洪宽几乎眼睛瞪裂,命众人快退,随着洪宽一声令下,撇下了黄节级,退出牢门,接着长刀的掩护,不让曹谦继续靠近,锁好了牢门,仓皇而退。
洪宽退出监牢之前,放下话来,“曹谦,你稍等,待俺做了你。”
“快去快去,要是慢了,我曹谦就要远走高飞了。”曹谦站在监房内,并不着急,甚至还带着笑。
等洪宽等人退了出去,曹谦低头看了看黄节级,他刚刚挨了曹谦一拳一脚,虽没见血,受伤已然不轻,这会儿靠着木栅坐着,仍捂着胃部动弹不得,见曹谦朝他走近,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曹谦。
“黄节级,怎么洪大人他们不管你了?”
黄节级面对曹谦的谑问,窒了一下,说道:“三郎莫坏了俺的性命,不然,你只怕更无望从这里出去了。”
“哼,我不坏你的性命,我就能出去?”
曹谦的反问,让黄节级哑口无言,曹谦回身将食盒拎到黄节级近前,从里倒出一杯酒,递向黄节级,说道:“洪宽他们不管你了,将你和我关在了一起,也算我们有缘,我请你喝一杯见面酒吧。”
当曹谦将酒杯递到黄节级的眼前时,黄节级看着酒杯,本来因疼痛而蜡黄的脸色转而苍白,一脸迭摇头道:“三郎,千万不要坏俺性命,俺只是受命做事,一家老小,还指望俺来养活,只要饶俺性命,定会想办法周全于你,还你清白。”
“哎,节级你错了,我曹谦这会儿请你喝一杯酒,哪是要你的命,喝一杯吧,喝了酒,我们就是朋友了,一旦我能出去,我们再烧香结拜,来吧。”
曹谦说着将酒杯送到黄节级嘴边。
黄节级情急之下,抬手打掉了曹谦手中的酒杯。
“嗯!”曹谦性起,将酒角拿起来,看样子打算灌黄节级。
“曹谦……曹三郎……曹相公,饶命则个!”
曹谦已经抓住了黄节级的头发,另一手拿着酒角就要往黄节级嘴里灌,黄节级一见断难逃脱,不断换着称呼向曹谦讨饶,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见黄节级哭了,曹谦方才松开黄节级的头发,将酒角放回食盒,问道:“这酒和菜是怎么回事?”
“三郎容禀,那是洪宽的主意,他让牢子李八子冒充单保的乡邻,博得三郎你的信任,然后找空子下手,今天,果然三郎委托李八子去向李季求救,并寻找丢失的尸体,李八子向洪宽禀报了此事,事先李八子只道是已经博得三郎的信任,自作主张弄来酒菜,酒菜里下了断肠散,一旦三郎食下这些酒菜,不消一刻,便会七窍流血而死,这也是我们进来验看三郎你的原因。”
“那女尸是谁,于秀娘又在哪里?”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