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徵瞬间移动,手腕轻摆,在此之前,他绑在胳膊上的第二套驯魔矢解开,双倍的银矢落了下来。在这一瞬间,十二支驯魔矢整齐地射出,刀光紧随其后。一切都在刹那之间完成了,行云流水!在天台上煊徵就使用这样的进攻套路,不过被男人躲开了。煊徵的进攻比上次更加流畅,他使用了双倍的驯魔矢,即使过量的针矢会使其在精度上有所损失,却会在近距离上形式箭雨……对付这种级别的敌人,就必须要全负荷输出!
但阿比盖尔这次却没有躲……他直面着进攻,双手轻抬,炽亮的火焰爆发,极高温瞬间融化了那些细小的金属,将针尖的神经毒素尽数汽化。煊徵紧跟而来,长刀直刺破开了火焰!
阿比盖尔后掠,身形侧移,煊徵像白色的影子掠过了他。像早已排练好的一样,煊徵的直刺还是走空了。两个人在火焰里交错。煊徵眼睛里的水银之湖不知不觉开始暴怒了,盛大的杀气暴涨整个空间。
一切都晕散开来了,所有的怨恨,所有的情怀,都在杀意萌生的瞬间,在战斗激发的瞬间,恣意成了汪洋大海……仿佛舞火为墨,仿佛以刀为诗。
转眼间,煊徵已经提刀站在火焰里,干脆地挥出了下一刀。
男人再次后退,站定,轻轻地挥了挥手,像拂开纱帐那样轻柔随意……而随着他手臂的扬起,仿佛黑暗都逸散了,一道金黄的光凭空出现,就如面前是透明的幕布,男人用黄色的画笔刷出来一道粗粗的金线。那道光芒,好似弯刀般微旋着飞掠而来,随后两道,三道……零力攻击!
煊徵吃惊……怎么会有人以这种方式战斗?
怪不得阿比盖尔不使用武器,他可以这么随意地使用最强力的进攻方式。这不是力量进攻,也不是元素进攻,这是纯粹的能量供给,每一次进攻都是纯粹的能量输出。但他体内的能量仿佛浩瀚的大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眼前光芒交叉,挥舞的长刀与零力相碰,每次撞击的声音竟然都如同钢铁碰撞。煊徵步步后退,手腕在每次格挡时都经受了巨大的冲击,每次碰撞,凝集的零力都在刀尖散开,变为浅黄的尘埃逸散在空气里,煊徵不禁想起古老的年代里永生猎人的作战方式。他们凭借“无限”把巨量的空气压缩在箭端,拉弓搭弦,将空气团射入魔护卫的身体里。之后空气剧烈膨胀,像一颗手榴弹在对方体内爆炸,煊徵常常会独自想象这极致绚烂的一幕。
煊徵的手臂渐渐开始酸软,但男人挥手的速度越来越快。迄今为止男人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进攻过,只是不停地在空气中挥手,那么随意,仿佛作画。
最后两道,男人也停止了……煊徵愤然狂呼,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旋身挥刀,那是之前从未达到过的速度,风声疾啸,竟生生将那道光芒一斩两半!金色的零力上下分开,向着四周逸散,但最后一道零力还是趁力量收不回来的瞬间击中了煊徵的胸膛,他几乎是亲眼看着,那道黄色的雾气在自己胸前扩散开来……
煊徵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肺部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鲜血涌上喉管,从嘴里雾泉一样地喷洒出来。
他的手臂在空中甩舞半圈,长刀掉落在地上。
同一瞬间,煊徵的身影在空气中消失了!
瞬间的……极速!
但阿比盖尔还是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影子再快,也没能逃过男人的视线。然而男人没有动,甚至没有尝试着打开他左手间的那把黑伞,做那么一个象征性的阻拦。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煊徵飞快地抱起墙边的女孩,像个不存在的幽灵一样,看着对方掠过自己,向着二楼狂奔而去。
28级的台阶,在抱着一个人的情况下,煊徵只跨了三步,在普通人看来就像蜻蜓点水一样一掠而上。
就在他登上二楼的一瞬间,煊徵回头看了男人一眼。男人看上并不急着追击,仿佛煊徵的极速在他眼里都只是徒劳。在这个关头,他反倒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弯腰捡起煊徵掉落的长刀,用自己风衣的袖口擦了擦,使它重新明亮。然后才转身,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走得从容优雅,仿佛踏雪而来。
煊徵内心的惊恐仿佛原子弹爆炸,整个人都要在对方那种从容里粉碎了。
他放弃再观察对手了,他必须要专心,把自己最快的速度激发出来……要想活着,他就要快,更快!
二楼比一楼要显得更黑,煊徵在这样的光线条件里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还好有身边凌乱的气流更为他带来信息……二楼也很空荡,很大,不知道漪亦岚在这里转了多久。他机敏地绕过巨大的石柱,又轻盈地跃过摆放在二楼中央的石桌。
他跨上了狭窄的石阶,看见了头顶上方的层层木板。他的心开始狂跳……当生的希望再次出现的时候,那种紧张感再一次萦绕了他。
果真自己的方向是对的!
在城堡外面观察时,漪亦岚就注意到了城堡四周坍塌的尖顶,煊徵也注意到了。城堡没有几扇窗子,但它毕竟年久失修,它是有缺口的,缺口只用了一层层木板钉死。
零力攻击!
随着一道盛金色的光弧,封堵出口的木板化成了碎片,夜雨伴随大风翩然洒落在煊徵周围。他们冲出来了,男孩与女孩一同站立在夜雨中,深夜的森林好像是大海,波涛在雨幕中翻滚。
巨大的领域无声地扩张开来,雨幕变得扭曲倾斜,海量的空气穿过森林和雨幕汹涌而来,在男孩的身体周围旋转……煊徵从来没有觉得那么自由过,这种感觉太好了。
这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当面对整个夜晚的风,有如千军万马呼啸着支援,凭着他银瞳战士的血统,还有什么能够阻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