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萨加没说话,男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一直低头在玩着他手里的匕首。
“好吧……全款退给你们,”男人咬了咬牙,“我分文不取。”
阿里萨加嘴角转瞬而过一个冷笑,他把匕首插回了皮套里,男人这才注意到这个大男孩背后背着一根长形物体。阿里萨加手握在顶端,轻轻一抖,一把长刀就脱鞘而出。
这一瞬间,刀光在黑暗的空间里泼溅。
男人恐惧地后退一步,撞在电脑桌上,“你……你要干嘛?”
“到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讨价还价么?”男人眯着眼有些懒散地问。
“我没……”
“早在交代任务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阿里萨加平稳地逼近,“我们尊重你的习惯,但我们也有我们原则,为我们做事,报酬丰厚,你也有权力拒绝,但你接了,失败了……就要付出代价。”
男人又感觉到这种威势了,像昨天一样的无形的威压,随着男孩的靠近,就如大风压了过来,让他生理性地难以呼吸。
不同于年轻时的那一场刀战,这次他深深地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孩……真的是要杀了他!
男人虽然害怕,但在这一行里做了这么久,男人并不是束手就擒之辈。
“真的……没有商量了么……”男人说着,双手悄悄伸向背后。
阿里萨加又一个稍纵而逝的冷笑。
男人已经悄悄拉开了电脑桌的抽屉,他转移阿里萨加注意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里面放着一支黑色的P228型自动手枪。因为怕仇人上门,枪的保险都是关了的,里面的13发子弹全部满载。
“那就……去死吧!”男人握住了枪柄,拔枪就射。
他一共射出了六发子弹,他不是什么神射手,但在射击的瞬间,阿里萨加距离他只有不到三米,在这样的距离下男人自信能够全部命中,但接下来,男人惊呆了……仿佛预判一样,男孩稍微侧身,五发子弹就擦着他的身体掠了过去,阿里萨加的刀光如闪电破空,最后一颗子弹与金属刀锋撞击出了耀眼的火星,仿佛这个狭小空间里的一簇烟火。
男人不敢相信,用刀击飞子弹……这一幕只能够出现在电影里!
阿里萨加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动作就像伸个懒腰一样稀松平常。他阴沉又安静地看着男人,又轻轻地靠近了一步。
男人所有的信心都在这一步里崩溃了。他的枪里还有七发子弹,他的床下还藏着一支能够制造无可躲避的弹幕的霰弹枪,他完全可以射击完枪膛内剩余的子弹,然后在对方闪避的功夫滚到床边抽出霰弹枪。但在阿里萨加默无声息的威压下,他什么反击也做不了了,只想要逃跑!
但阿里萨加都挡在他和房门之间,他又能往哪里逃?
阿里萨加……他动了!他的长刀如同一道画在空气中的亮白的线,由下而上地没入了P228型手枪的枪管。男人从没有见过会有这么锋利的刀,无声地、轻易地将他的手枪一分两半,就像切豆腐一样。
“你要付出代价。”阿里萨加说。
男人终于控制不住地尖号了一声,扔下了手中手枪的零件,他无法突破阿里萨加这层屏障,于是选择了唯一能逃离的路,跳上了窗台。
他疯狂地、毫不犹豫地从四楼跳了下去……如同一只折翼的飞鸟。
男人摔在了一楼住户搭建的遮阳篷上,又摔到地上。男人摔下去的姿势并不雅观,一声肌肉撞击地面的钝响传遍街尾。男人还活着,但剧痛和恐惧共同笼罩了他。他右腿的腓骨断了,胫骨末端直接从脚侧边穿了出来,全身好像都碎裂,整个胸腔内的空气也仿佛都被抽干了。
男人在痛苦中回头,那个四楼的窗口,阿里萨加出现了,他不紧不慢,先是头发,然后一张脸,然后半个身体,闲淡得仿佛一切与己无关,最后,轻轻一步踏上了窗台。他站在窗台上,全身的衣服都在夜风里作响,仿佛他是一只收拢着翅膀的黑色鸟儿,要从那个窗口飞下来。
飞下来……男人相信他能做到!
恐惧还在心中翻腾,男人再不顾及疼痛,发了疯一样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他站不起来,只能拖着一只血肉模糊的断腿,在积水中爬行。
但那个死神般肃穆的男孩,就这样安静地站在三楼的窗台上,再也没有追上来过。
瓦尔兴湖畔。
这里有一个停车场,平时用于停放前来这里游览的游客的车辆,这个雨后的夜晚,这里变得特别空荡。并非只是雨天和夜晚影响,德国分会在今天早上就封锁了这里,进出的通道上都设置了卡哨。颜瞳会的几个家族手眼通天,在慕尼黑交通局安插几个角色并不是什么难事。如今这里只有颜瞳会清一色黑色的车子,排列整齐地停放在停车场的角落。
唯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是其中的一抹亮色。
它挂着高昂的暴躁地引擎声一路驶来,车门打开,史蒂芬和维克多从驾驶室里下来。煊徵早就已经等在这里了,背着长刀,宽大的衣袖里藏着他们煊家的驯魔矢。
“说实话,有点高调。”煊徵挑着眼睛看着法拉利。
“什么?”维克多看看史蒂芬。
煊徵笑了笑,“我是说,你们一路高鸣着引擎,整座阿尔卑斯山的鸟儿都被吵醒了。”
“唉,没办法,应该开那辆辉腾出来的……这样也许真的会被魔护卫注意到吧?”维克多说,“我们其实一开始也觉得这辆车开过来不太妥当,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有魔护卫,德国分会上午监视这边的时候,他们肯定就已经察觉到了吧?”
煊徵点点头,“是这样,我们还不至于傻到真的以为在路面上设几个卡哨就能把魔护卫锁死在这里。”
“那我们来这里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