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徵忽然笑了,“你还不明白么,因为这一切,都可能是编造者的臆想,这些都是书里写的。没有人知道书里写的是不是真的。”
“那为什么现在又能确定呢?”漪亦岚疑惑地问。
但紧接着,她忽然明白了:“因为火衍石!”
煊徵肯定地点点头。漪亦岚所想的完全没错。火衍石的获取,虽然是护零者三族不愿意看到的,是千年以来三族听到的最坏的消息,但这在某种程度上为四族接下来的搜寻开辟了道路,尤其是在德国分会捕获那名魔护卫之后,隔绝另外三族的门也已经打开了。
获取衍石的方法,从那一天起就再也不是秘密。
“但目前我们所拥有的零石太少了,”煊徵叹了口气,“零夜石崩溃之初也许零石碎片会有几十块,几百块,但几千年来能够被找到的寥寥无几。据我所知,放眼整段历史,三族一共只有过两块零石,一块在颜瞳会,现在被我父亲带到了南美,用于辅助护零者的亚马逊战略,另一块曾经在西伯利亚的伯格洛夫家族——我说的是曾经。它曾经在那儿。十几年前,当伯格洛夫家族的家主安德烈·彼得洛维奇·伯格洛夫斯基离奇死亡后,那块零石就遗失了。”
“遗失了?”漪亦岚吃惊。
“对,没人知道它去了哪里,它随着安德烈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一起消失了,那是非常奇特的一块零石,因为它是紫色的,就像光泽透亮的堇青石,但这些年它再也没有在三族的视线里出现过。有人说,安德烈,当初伯格洛夫家族的家主,就是因为保护这块零石才被谋杀的。有人说这块零石现在应该在魔护卫的手里,但这些年,伯格洛夫家族一直没有对这件事给出过任何说法。”
“维克多……”漪亦岚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我没记错,他叫维克多·安德烈维奇·伯格洛夫斯基……”
煊徵看着漪亦岚的眼睛,点点头。
“你猜的没错,非常准确,维克多,他是俄罗斯人,来自西伯利亚的伯格洛夫家族,紫金领女最有实力的家族,安德烈就是他的父亲。”煊徵说,“所以,这件事,我们两个私下里说说可以,但不要在维克多面前提起来……有些往事,对一些人可能无关痛痒,但对另一些人就可能是暗藏心底的伤疤,这些事情,即使再必要,能不揭就不要揭了。”
“我明白,阿兄。”漪亦岚乖巧地点点头。
煊徵也点点头,在晨光里,两人相视一笑。
下一秒,煊徵忽然不说话了,眼神示意漪亦岚。他听到了走廊里门被打开的声音,看到了从最角落房间走出来的那个忧郁深沉的男孩。
……这个忧郁的男孩,出场时犹如伴着花瓣飞空,人海翻腾……他手臂一挥,下一秒壮丽的背景音乐就如万千飞鸟从幽深的山谷破空而起,他本人就踩着满地的碎花瓣,低扣着一顶黑色的魔术帽,缓步从铺就着深红色地毯的长廊尽头走来。
唯一违和的是,他的脸上正挂着过年一样的喜悦笑容。
“你们在聊什么呀?”陈雨柯从房间里走出来,阴阳怪气地,“这么开心……大早上的。”
“你怎么穿得这么……鲜艳?”漪亦岚看得目瞪口呆。
陈雨柯今天的装扮异常醒目,轻薄的大红色长风衣,内配白色中透着些淡粉的贴着长袖,腰上缠着条印满了金色Logo的金属扣腰带,扣着一条大腿两侧绣着牡丹花的黑色紧身牛仔裤,最底下是一双粉红色还带着些细密绒毛的长筒靴,他戴了墨镜,还不知从哪里搞了个魔术帽,高高地箍在头顶上……他打开房门的一刻,分明是没有音乐没有花瓣和欢呼的人潮的,可他双手一抖令风衣在身后扬起的一刻,偏偏就有这种天之骄子的气场。
煊徵该怎么形容他呢……如果说,陈雨柯平日是一只灰头土脸的土鳖,那么穿了这身行头,他成功化身为一个花枝招展的土鳖!
“什么……什么就鲜艳啊?”陈雨柯显然对漪亦岚的回答很不满,眼神示意这个女孩再好好打量打量自己,“这是潮流,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重新措辞一下。”
“打扮得这么帅气,是要去干嘛?”煊徵重新措辞后问道。
当然,煊徵心里是知道的,陈雨柯精心搭配了这身装扮绝不是为了在守约之所搞个时装秀,而是要出门了。组内每个人任务不同,早在来慕尼黑的第一天煊徵就布置下去了,陈雨柯其实是隶属于机动组的,这个组里就他一个人,换句话说,人手够用时,他就是个闲人。但这个闲人倒也没什么意见。他本来就没什么上进心,知道自己在这个组里就是来划水的,因此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组长,告诉我,你有没有欺骗我,”陈雨柯抬起手拉低了帽檐,语气非常低沉,“我这身装扮……真的很帅气么?”
煊徵很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我瞎说的。”
“骗人!”陈雨柯嚷嚷起来,“你说我帅……我都听到了!”
煊徵和漪亦岚两个人对视一眼,忽然有些不知道怎样应对这种低级的无赖。
“算了,不跟你们这些不懂打扮的俗人多说了,报告组长……我要去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请求批准!”
煊徵长叹一声,他当然知道陈雨柯这一大早出门是要去干嘛,事实上,作为一个混迹最高端小组的废物,他还能去干嘛?
但这小子说起大话来从不脸红,竟然还煞有介事地敬了个军礼,这让煊徵想到了一只花枝招展的野鸡在敬军礼。
“准了。”
陈雨柯扶着魔术帽鞠躬谢恩,回头一溜烟似的就下楼去了。
“陈雨柯……他恢复得很快啊。”漪亦岚看着他的背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