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瓦提了提包,表现得很轻松,“那就往回走呗,反正又不远。”
“你们有交通卡?”维克多问。
“不知道慕尼黑的轻轨怎么坐,用不用交通卡,不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加拉瓦已经带着大家往回返了,他倒是心大,后面背着两个大包前面抱着一个大包也不觉得累。
煊徵看救星一样地看着这一群人。
豪华阵容的风之组变成了悲惨的徒步行军小组,烈日炎炎下,一人背一个大包,沿着原路往机场返,好像长征。
如果此刻镜头拉远,能看到行军小组背后的路上,有两辆黑色的宝马快速由远及近。司机的技术很好,当它们无声地停在几个人身后时,就像两只蛰伏在阳光里准备扑击的黑豹。
三个黑色正装的男人,从车里走下来,沉默地望着他们。
六个人里,队尾的莱昂第一个停住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时间忽然被拉长了,阳光变成了金色的热浪。一瞬间,如有风涌,他的白衣也在气流里翻滚。
“有零力波动!”加拉瓦忽然像条狗一样嗅到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加拉瓦就肩部一抖,整个硕大的背包就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到他胸前。他拉开了背包的拉链,露出漆黑的一把长刀。
此刻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当彼此零力相汇,就如同隐形的刀刃相撞。
加拉瓦刚要拔刀,维克多一伸手把他的刀柄摁住了,他用另一只手把头戴式耳机摘了下来,挂在脖子上,望着那三个人,“是银瞳战士。”
“是德国分会的执行员。”煊徵欣慰地说。
虽然姗姗来迟,但德国分会的接待员,还是来了。
激发的零力消失,风流也跟着消泯。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散去。煊徵把包扔在地上,向前走两步,三个执行员也呈品字形朝他们走了过来。他们没说话,是还在确认他们的身份。
“是从迪拜来的风之组么?”为首的执行员问道。
等三人走近了,他们才看清为首的执行员竟然有一张苍老的面孔。他和其他两个年轻人一样穿着板正的黑色西服,银色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但脸上横生的皱纹,还是不可掩饰地出卖了他的年龄。
“是德国分会?”煊徵反问,“在下煊徵,风之组的组长。”
“久仰了,煊徵组长。”老人鞠了个躬,“很抱歉,我们应该早些过来迎接的,但分会的车子在半途出了问题,临时换了车。”
煊徵摇摇头,表示不在意。他当然知道老人的久仰是什么意思,那是客套话不假,但老人确实也听说过他。煊家掌握着颜瞳会是每个人都明了于心的事情,而每一位在颜瞳会超过十年的执行员,也都知道煊塍的两个儿子,一个叫煊麟,一个叫煊徵。但老人还是冠以他组长的名义,这是老人站在颜瞳会的角度给予的称呼,不把他看作煊家之子,也不把他看作后辈。
老人正了正西服和领结。
“我谨代表颜瞳会欧洲总会德国分会,欢迎风之组来到慕尼黑,并在此承诺,整个德国分会将会无条件全力配合风之组的行动。”老人身体移动,后面二人踏前一步,“这两位是执行员文森特,执行员科尔。我叫菲利克斯,欢迎你们。”
“菲利克斯?”煊徵吃了一惊。
“怎么了?”莱昂问。
“这位老人,就是德国分会的会长。”煊徵转身向其他人介绍。
所有人都惊诧,来迎接他们,德国分会派出了三个人,这规格绝对不算高。但会长亲自前来迎接,已经充分体现了分会对风之组的重视。
“请吧。”菲利克斯弓身示意。
六个人,分别坐上了两辆车。煊徵加拉瓦维克多在前一辆,史蒂芬莱昂陈雨柯在后面一辆,他们载满了刀剑的背包,都被作为司机的文森特和科尔塞进了奔驰的后备箱。
望着车窗外的阳光,煊徵忽然有些感慨:这就是慕尼黑了。
他第一次披着家族的铠甲,踏上的战场。
“煊家在市中心有个地方叫‘守约之所’,那么,你们是要去分会还是直接去那里?”副驾驶上的菲利克斯看着头顶的后视镜问,“我建议我们先去分会,我已经让所有的执行员在那里待命了。晚上,还有个小小的欢迎会。”
“有欢迎会?”加拉瓦眼睛瞬间瞪圆了。
虽然昨晚在煊家贸易大厦的酒会,陈雨柯维克多他们都去了,煊徵还被会长扶着后背隆重介绍,风光一时。但要说到酒会上的宠儿,还得是那能歌善舞又好酒量的加拉瓦。叱咤印度二十年,加拉瓦宴会之王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不用了,”煊徵笑笑说,“请先去守约之所吧,那里是我们的住所,我们也要提前收拾一下。”
菲利克斯也笑着点点头。恰好这一刻维克多抬起头看到后视镜,与那个笑相遇。
如同深冬的第一缕阳光,不偏不倚地照进了维克多内心深处寒冰的一角。
久违了。他在心里说。
金色的阳光倾泻在玛丽安广场上,广场上的新哥特式建筑仿佛镀金。
黑风衣的男人正沉默地走过玛丽安广场。午后的两点钟,是慕尼黑夏天最热的时候,天气预报显示午后的温度会高达34度,这是不适合穿任何衣服的温度。但男人在烈日下穿着风衣,竟然没有流汗,他的皮肤光滑如白蜡,但烈日并不会熔化它。
广场上人很多,有在地上摆满了各色的纸杯,交叉步伐玩滑轮的少年,有戴着太阳帽的情侣坐在长凳上,顶着大太阳缠绵。广场中央还有失明的街头艺人。男人走过的时候,他们在背后唱起了悲情的巴伐利亚民谣,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繁荣和哀伤。
而中央的塔楼兀自矗立在广场中心,高耸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