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大概会在下午两点抵达弗朗茨·约瑟夫·施特劳斯国际机场。迪拜和慕尼黑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换算成德国时间,应该是中午十二点。煊家在慕尼黑的市中心有一栋公寓,被称为‘守约之所’,执行任务期间,我们就住在那里。”
煊徵把白色的iPad放在吧台上,向大家宣布。
没人回应,连超级大话精都在玩自己的手指头,没有理他,其他人则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飞机上一片尴尬的气氛——煊徵觉得尴尬,但其他人不觉得尴尬,因为他们都是尴尬制造者。
煊徵环顾四周,陈雨柯自从上了飞机就就近盘腿坐在舱门旁,一边傻笑着一边划着手机屏幕,那种跋扈的动作,好像在玩水果忍者;一侧的莱昂正在擦刀,这个和他一样惯穿白衣的男孩真的很怪异,似乎只要是他一个人在没事的时候,就一直在擦刀,仿佛擦刀就是他用来消磨时间的工具;维克多正戴着耳机坐在机舱的角落,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而史蒂芬举着一只盛放着香槟的高脚杯,也不喝,只是看着金色的液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加拉瓦……加拉瓦在摇头晃脑,不知道干什么。
煊徵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践守承诺,不相交流,这就是三族最杰出的精英。精英们总是各自为政。
看起来煊麟像扔了一个烂摊子给他……不过他这个组长,似乎也没那么难做。
前一个晚上,他睡不着,关于这个小组他想了一夜。陈雨柯有的资料,他这个组长自然也有。哈耶克所谓的渠道也是来自煊家,而且他拿走的是阉割版,煊徵手里的这一份要详细得多,还包括了颜瞳会对组员的评估。
“不知道诸位是否知道,”煊徵用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作为一种礼貌地示醒,“在我们颜瞳会,新人加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发给他执行衣或者枪支和佩刀,也不是被领到所有前辈面前,受到夹道欢迎的礼遇,而是发给他一张表格。那张表格会写满了该分会所有人的名字和资料,每个新人会有两天时间背诵它。这是他们入会的第一课。”
史蒂芬和陈雨柯同时抬起头来,在座五个人,只有他们两个对颜瞳会的这一习惯有所感触。这是每个初进会的菜鸟的必经之路。颜瞳会不是互助会,没人会教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拿一沓纸,找一个角落,一点一点了解所有长大要做的事。
史蒂芬和陈雨柯都背过。
只不过,不同的是,史蒂芬对背诵这件事毫不抵触,只是苦了一代学渣陈雨柯。两天时间背几十页纸,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新人会通过这种方法认识颜瞳会,单向地进行融入,组织也会把他的名字和照片贴在公告栏上,作为一种反向的接纳。但这里不是颜瞳会,你们也不是白衣的执行员,在颜瞳会要遵守的事情,在风之组可以弃之不顾,但他背后的含义却是避免不了的,”煊徵笑笑说,“小组要一起完成任务,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互相认识。时间紧张,我们莫不如采用最原始的方法,每个人用一段话,自我介绍。”
五个人互相看了看,心说这么长的开场白,煊家的啰嗦真是代代相传啊……
“在机场,我和诸位都有过见面,大家也都知道了我是谁,来自哪里,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赘述。”煊徵环顾四周,“如果没有人自告奋勇,我就按姓名首字母顺序点了。”
陈雨柯有了一种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感觉。
“莱昂·布兰奇,你先介绍吧。”
陈雨柯心说这是哪门子的首字母?
加拉瓦犹豫地把抬起来的屁股重新放回了沙发里,莱昂也没反应过来,就近拿起刀指了指自己:“我?”
煊徵坚定地点了点头。
陈雨柯和加拉瓦当然不知道,煊徵让莱昂第一个介绍是有自己打算的。他阅读了所有人的资料,每个人至少在近几年的状况都是十分明了的,除了莱昂。他突然从迪拜东方的沙漠里出现,就像一张白纸。
信息发达如煊家也觉得,莱昂是一个谜。
所以煊徵让莱昂第一个介绍。第一个自我介绍的人,会无意识地给后面的人留下一个模版。他想听听刨除了其他人的影响,莱昂会是怎么介绍自己的。一个人,能从他简单的话里面听出很多东西,包括他想刻意隐藏些什么。
这种基础的侦查能力,是每个煊家子嗣都必须具备的。
“我叫莱昂,莱昂·布兰奇,银瞳战士血统,93年生人,18岁银化,非颜瞳会成员。来自巴勒斯坦。”
莱昂想了半分钟后说了十秒钟,说完就又坐下了。
十秒钟。他的介绍很短,但提到的都是无关痛痒的东西,他来自巴勒斯坦这件事,在第一次进大厦的介绍里就提到了,他的银瞳战士血统更是不用说,凭感知就能感知得到。93年出生,多少岁银化,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至于莱昂是非颜瞳会成员……拜托,这种事煊徵当然知道,颜瞳会姓煊已经有一千年了。
即使面对同组战友,莱昂也没打算对往事透露分毫。
维克多摘下耳机,站起来了:“我是维克多,维克多·安德烈维奇·伯格洛夫斯基,紫金领女,我来自西伯利亚的伯格洛夫斯基家族,和莱昂一样,今年22岁,我们紫金领女不需要银化。我不太会说话,我们宗族的人都通常话不多,希望在风之组,大家能互相关照。”
陈雨柯不知道,但煊徵知道,维克多一个早上没说一句话,不是他忧郁,而是紫金领女一族习惯沉默。他们来自冰雪王国的少年,性格也像冰雪一样。
他是俄罗斯人,讲英语,但也能听出俄语的发音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