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襄好笑地看了东方不败一眼,道:“他现在只会哭不会滚,等他以后会滚了,你再让他滚。”说罢,朝王夫人笑了笑,道:“抱过来吧,我想看看他。”
王夫人连忙将孩子放到贾襄的臂弯中,然后一脸生怕染上瘟疫的模样,退到三米开外的地方候着。
“他长得很像你。”贾襄端详着小贾,柔柔地说。
东方不败垂头淡淡看了孩子一眼,一脸嫌弃地说道:“真丑。”
贾襄:“……”
“刚出生的孩子一般都长得比较丑。”王夫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
“我的儿子能与一般人相提并论吗?”东方不败冷冷地说。
王夫人立即噤声。心道:这人真奇怪,一会儿对自己的儿子嫌弃得不得了,一会儿又很宝贝的样子。
雪千寻道:“大嫂生的是你的儿子,不是仇人,你别一副与他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好不好?”
“你别替他说好话。”东方不败极不爽地说。
雪千寻翻个白眼,道:“大嫂,你看阿长那副鬼样子,一点都不像父亲。”
贾襄道:“他们两父子结怨已久,今天好不容易得以见面,你就让他发泄一下吧。”
雪千寻一阵无语,“大嫂,他才刚出生,你就不能调和一下?”
贾襄青眉一挑,道:“那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我不适合插手。”
男人之间的事……男人……雪千寻很想问一句,你对男人的定义是什么?可一碰触贾襄那风也轻轻云也淡的表情,就什么也不想说了。人家亲娘都不担心,她这个当姑姑何必杞人忧天?再说了,虎毒不食子。阿长再怎么内心阴郁,也不会玩死自己的儿子。死不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在日月神教,水深火热、半死不活,那是常有的事。
任城:“千寻,我们走吧。他们现在是当爹、当娘的人了,与我们有沟通障碍。”
“他们一直与我们有沟通障碍啊!”雪千寻瞪大眼睛看向任城,“你今天才意识到?”
“……我今天才意识到这条鸿沟已经深到了不可逾越的地步。”任城道。
雪千寻:“可他是阿长,我不能抛弃他。”
“嗯,所以我们要走。”任城顿了顿,继续说道:“把这条沟填起来。”
雪千寻一脸莫名地眨眨眼,“怎么填?”
任城望着她沉默了少许,道:“生个孩子。”
雪千寻闻言脸一红,扭捏道:“可是我还没有身孕啊。”
“很快就会有了。”
任城与雪千寻一走,王夫人也默默退场——手上抱着娘不疼爹不爱的小贾。
一出产房,王夫人便望着怀中的婴儿长叹一声,摇着头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越来越不像话了。未婚生子也就罢了,生了又不闻不问。作孽,真是作孽啊!”
“又在瞎说什么?”
王夫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发现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顿时有种大白天撞见鬼的错觉,手一哆嗦,孩子掉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四护法没料到王夫人会突然松手,眼睁睁看着小贾结结实实地摔倒地上,随着那一声闷响,他的人也跟着跳了一跳。
“吓傻了啊你!”三护法连忙将小贾抱起来,紧张地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才无比庆幸地说道:“还能喘气。”大幸,大幸。
东南北三人闻言皆松一口气,还能喘气就好,还能喘气就好……
少顷,四护法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小教主怎么没哭?会不会是……摔坏脑子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其余一脸严峻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办?
良久,大护法无比淡定地清咳两声,道:“摔坏了就说是天生的。”
高见!两人有志一同地投给大护法一个崇拜地眼神。
大护法非常谦虚地笑了笑,“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要的、要的。以后别人要是问起这事儿来,我就说是你想出来的。”四护法笑嘻嘻道。
大护法顿时满脸黑线,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这事儿万一传到教主和夫人耳中,他还有活路吗?更别说等小教主长大成人之后,会怎么报复了……
“呃……”四护法悻悻地闭嘴。他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有个有才的兄弟而已,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
二护法想了想,道:“就这么定了。教主作恶多端还能活得如此潇洒,报应肯定全搁到小教主身上了。天生脑残很正常。”
“四肢健全是老天开恩。”三护法出声附和,同时又检查了小贾一遍,确保他的手脚都还在。“幸好小教主骨头硬,经摔。”
“应该是幸好王夫人长得不高。”四护法弱弱地说。
“……”
“……”
“……”
东南北三人无语,随后猛地想起还有王夫人这号人物在场。女人到了她那把年纪,是最爱嚼舌头的。尤其是像王夫人这种整天无事可做的人。
思及此,大护法立即对王夫人说道,“我不想对妇人下手,所以,刚才发生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对其他任何人说。”
二护法道:“不要怀疑他的话,他最擅长辣手摧花。”语气异常的正经。
大护法眼角跳了两跳,兄弟,为兄再饥渴也不会摧残年过半百的老妇,别把话说得那么暧昧。
“而且特别暴力,女人要落到他手里,绝对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三护法非常自觉地把二护法的话接下去。
大护法的脸皮开始抽搐,只怪当初年少无知,交友不慎……
“其实,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应该不会介意温柔还是暴力吧?能有人摧残,就很幸运了……”四护法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抽,再抽,不停的抽。大护法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狂抽不止的面部肌了。不、能、忍、了!大护法陡然暴呵一声,“敢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先把你摧残了?!”
“……”二人决定说服自己那是幻听,幻听……
四护法则楞了半晌才道:“老大,我是个男人。”
“……我竟然能容忍你的脑残这么久!”大护法大叫。
崔成不成也不用人身攻击啊。四护法一脸无辜。
二护法一脸哀痛地走过大护法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老大,难为你了。”
“……”
“老四的脑残与小教主一样,是天生的,你不要嫌弃他。”三护法抱着小贾在大护法身边停了一下,然后走开。
很快,大护法听到了一阵爆笑,接着,他发现王夫人正一脸奇异地望着他。
“我、我不会说出去的。”王夫人的声音颤抖不止。
大护法立时双拳紧握、杀气外泄,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滚——”
如果妓院收男人……如果妓院收男人……
自从小贾出生后,贾襄所在的客院就变得冷清了。雪千寻与任城忙于‘填坑’终日不见人影,以前每日必来串门的魅月仙子也不知所踪,而四人则整日抱着小贾在街上寻找‘买家’。
这一日,四个护法又在街上晃荡,发现一个富态少妇,立马上前,“这是我们家的小教主,叫东方贾,刚出生一个月不到,一天哭一次,一次哭一天,很讨喜的,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可以便宜卖给你。”十足一副甩卖大白菜的口吻。
少妇一脸遇见了疯子的表情,敬谢不敏绕道走开。
二护法追上去,“再给你打九折。”
“有病。”
“他没病,就是有点爱哭。实在嫌贵我给你打五折。”三护法道。
“疯子,让开。”
“倒贴钱你要不要?”四护法问。
“来人啊!救命啊——”
见状,四个护法立即若无其事地走开,东瞧瞧西看看,嘻嘻哈哈,一副逛街散步压马路的悠闲姿态。
“看见了吧?除了我们四个之外,没有人喜欢你。你长大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我们,知道了吗?”大护法对着怀里的小贾说。
小贾那双漂亮的清眸睁得老大,讷讷地盯着大护法,眼中尽是茫然。
“老大,你不要逼他,逼急了小心他去告御状。”三护法道。
闻言,大护法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哼哼,他连我的五指山都逃不出,还想告御状?”
话音未落,大护法忽然感觉手上有点湿,热热的,很温暖……蓦地,他意识到那是什么,得意的表情顷刻间扭曲,把小贾递给二护法。
“又被暗算了?”二护法接过小贾,甚是平静地问。
大护法没有回答,默默转身,“回王府。”
四护法跟上笑呵呵道:“他现在不是逃出你的五指山了?”
“……随处大小便,没有素质。”大护法恨恨地说。
“老大,你不要冤枉他,他没有随处大小便。我作证,他每次都尿在同一个地方。”三护法睨着大护法胸前那块不大不小湿湿的地方说道:“每次都是那里。”
“……”大护法望天:属下虽然随便,但是不方便啊!小教主你是有多恨我啊!
眼看东方贾就要满月了,东方爹东方娘终于记起了他的存在。大护法含泪将小祖宗送出去,顿时有种功成身退的感觉。以后谁再敢把没满月的孩子交给他,他就灭谁祖宗十八代!
“好像长大了不少。”贾襄抱着小贾笑盈盈地说。
东方不败也一副慈父的样子,逗弄了小贾一会儿,然后说道:“好了,今天的探视结束。”
四个护法闻言神经顿时一绷,探视结束是什么意思?难道……该不会……千万不要……
“抱走吧。”东方不败又道。
晴、天、霹、雳。
“教、教主……”大护法用颤抖音说道:“他姓东方。”不姓东不姓西,也不姓南不姓北,更不姓赵钱孙李,而姓东方!你怎么……怎么忍心把自己的儿子交给别人荼毒……不……抚养……交给别人抚养。
“我知道他姓东方。”东方不败道。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带他?”
东方不败皱眉看了小贾一眼,丢出俩字,“麻烦。”
“……可这个麻烦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啊!”身为一个男人,应该对自己的‘所生所产’负责。
“我当时没想到他这么麻烦。”东方不败道:“你们快把他抱走,以后每天抱来我们看一眼。”
每天看一眼……教主您这每天的一眼是用来确认自己的儿子是否还活着的吗?四个护法在心中哀叹:这哪里是亲爹啊,简直比后爹还后!
东方不败见四人丝毫没有过来抱人的迹象,便催道:“快点抱走。”
四个护法盯着东方不败看了一片刻,然后,一声不吭转身离开。
东方不败楞住了,他们四个几时变得这么大胆了?竟敢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
彼时,贾襄正抱着小贾摇啊摇,心情好极了。
东方不败僵硬地侧头,“是不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
贾襄笑着抬眼,“我方才一个字也没说。是他们嫌贾麻烦,才留给我的。”
东方不败语塞,一脸阴郁。
贾襄好笑地摇了摇头,道:“他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要这么嫌弃他?”
东方不败皱眉阴测测地看了小贾一眼,道:“他会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贾襄挑眉,“你的生活什么时候正常过?”
“以前很正常,自从你怀上他之后,就再没正常过了。”东方不败闷闷地说。
贾襄楞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所谓的‘正常生活’指的是什么,又羞又恼的瞪他一眼,道:“儿子还在这里,你说话正经点!”
“看吧,才来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有影响了。”东方不败摆出一张怨夫脸,道:“连说都说不得,更别说做了。”
“……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父亲了。”
“但我还是一个男人。”东方不败的脸色愈发阴沉。
贾襄简直哭笑不得,“你别这样,会吓到他的。给个面子,对他笑一笑。”
东方不败鼻子朝天一哼,酷酷地说:“你怎么不让他先对我笑一笑?”
“……东方不败,你非要跟一个才满月的孩子闹别扭吗?”贾襄相当之无奈。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要生个儿子来玩一玩。
东方不败与小贾大眼瞪小眼良久,忽然道:“好,我就让你住在这里。你要是敢捣乱,我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小贾似听懂了他的话,黑白分明地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然后,嘴巴一张,嚎啕大哭。
这下,连贾襄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嫌弃之色。
门外,四人相视一笑,再妖孽的人,也有另外一个妖孽来收拾。教主,你的劫难开始了。
一周之后,当四人回到客院准备欣赏东方不败抓狂的样子时,一进门就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小教主竟然乖乖躺在摇篮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出神。
不会吧?!这么小就懂得神游太虚了?
小教主不是很爱哭的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了?
“你们终于舍得现身了。”东方不败笑着说,一脸的春风得意,那是胜利者的炫耀。
四个护法再次望向躺在摇篮中沉思的东方贾,难道……小教主终究还是道行不够,败倒在教主的魔掌之下?
这时,正在向贾襄学作画的雪千寻忽然说道:“大嫂,听说小孩子都爱哭,小贾怎么那么安静?”从她来到现在,就没听到他哭过。该不会得了什么病吧?
“他的爹没死娘还在,有什么好哭的?”贾襄说得非常理所当然。
雪千寻额上顿显三条黑线,“你不觉得小孩子不吵不闹很不正常吗?”
四人在一旁使劲儿的点头,绝对绝对不正常!想当初小教主跟他们混的时候,那哭声,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贾襄挑了挑眉,道:“大概是怕被扔进海里喂鲨鱼吧。”
“……”雪千寻放下笔,走到摇篮前,观察了东方贾一会儿,皱眉说道:“大傻,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
雪千寻:“他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显然很不正常啊!他们怎么还这么淡定?
“大概是睡着了吧。”贾襄淡淡道。
雪千寻嘴角微颤,“他的眼睛还是睁开着。”
“有的人天生喜欢睁着眼睡。”贾襄依旧一派云淡风轻。
“是吗?”雪千寻挠了挠东方贾的咯吱窝,道:“我觉得……他有点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四人瞬间石化。
贾襄则轻叹一声,幽怨地看向东方不败,道:“我说有人来的时候应该点睡穴吧?”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睡着了多没意思。我就喜欢看他想哭哭不出来,想动动不了的样子。”
“……”四个护法顿时觉得与小教主比起来,自己真是幸福太多了。
“阿长。”雪千寻满脸黑线看向东方不败,“你就不怕他恨你吗?”
东方不败剑眉一挑,“恨我的人那么多,多他一个不算多。”
“阿长,你会遭天打雷劈的。”雪千寻无力地说。
东方不败只抬了抬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贾襄则抬眼看着雪千寻淡声道:“等你听过他的哭声之后,你就会知道,天打雷劈实在算不上什么。”
四个护法在一旁狂点头,这个说话绝对一点也没有夸张!不然他们也不会冒着被教主报复的危险,将小教主丢给他爹娘了。要知道,教主的报复,比天打雷劈恐怖多了。天灾犹可生,人祸不可活啊!
众人正在心里对东方氏夫妇的行为进行深刻的批判,忽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哭声响起——
顷刻,天地噤声,皓皓长空中,只剩东方贾的哭声,凄厉无比。
所有人都傻眼了,一脸惊愕。小贾不是被点了穴道吗?怎么哭起来了?
许久许久,东方不败哈哈大笑起来,“好样的!真不愧是我东方不败的儿子!”
“小贾冲开了穴道?”雪千寻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只怕是的。”东方不败笑容满面。那是一种身为父亲为儿子感到骄傲的笑。
见状,四个护法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惊愕变成惊悚。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都做不到的事,一个才满月不久的婴儿竟然做到了。这……这让他们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就算没有外人知道,他们自己都觉得脸上无光。
所有人都因小贾惊人的武学天赋感到震惊,唯有贾襄,眉头紧锁。“可以先让他别哭吗?”她问。
“当然可以。”东方不败立即封住小贾的哑穴。然后双手抱胸笑吟吟地睇着小贾,道:“这样只能止住一时,过一会儿他还会冲破穴道,到时候应该会哭得更凶。”
“……”贾襄头疼地揉眉说道,“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吗?”
东方不败:“有。不过你应该不会同意。”
“什么法子?”贾襄现在一听到小贾的哭声就头也疼心也疼,只要他能不哭,安安静静地自己玩自己的,怎样都行。
东方不败古怪地看了贾襄一眼,道:“毒哑。”
“……你还是把我毒聋吧。”贾襄没好气地说。
“我不忍心。”
“那你就忍心毒哑你儿子?”
“反正他现在又不会说话。哑不哑没什么区别。”
“……”
“等他会说话了,我再给他解药。”
“……”
听不下去了!四个护法互看一眼,意见达成一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抱起摇篮中的小贾。“教主,还是让我们来带吧。”
东方不败剑眉轻挑,眼底露出几许不快,“你们想抢我的儿子?”
大护法:“你不是嫌他麻烦吗?身为护法,我们理应替教主处理麻烦。”
“那么……”东方不败拉长尾音,神情慵懒慢悠悠地问:“你们想怎么处理他?”
“像亲爹一样供着。”四护法抢着回道。
“襄儿是亲娘,贾是亲爹,你打算把我置于何地?”东方不败问。
四护法只觉背脊串起一道寒气,让他毛骨悚然。
三护法摇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四护法一眼,然后替他解围,“教主,我们会好好待小教主的。”
“比我待他还好?”
“……不敢与教主攀比。但是我们会尽全力让小教主‘正常’成长。”三护法说到‘正常’俩字时,狠狠地咬了一下。
“你们能有这份心,本教主深感欣慰。不过,我认为他更希望在爹娘的身边长大。”东方不败气定神闲地说。
我一点也不这么认为!三护法在心里深深地不齿。
东方不败弯唇一笑,“好了。把儿子还给我吧。”
四人往后退一步,不还。
“你们确定要与我抢儿子?”东方不败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异常明显、十分阴恻的威胁。
四人再退后一步,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见状,东方不败脸一沉,厉声道:“拿、过、来。”
四个护法被吓得抖了两抖。抱着小贾的大护法颤手将小贾还给东方不败。
接过小贾,东方不败立马眉开眼笑,跟变了个人似的。“爱笑的人运气通常比较好。你投胎成我的儿子,没有运气可不行。来,给爹笑一个。”
“咯咯咯……咯咯……”
“哇,小贾笑了!”雪千寻惊喜道。
东方不败笑着将小贾放回摇篮,道:“不要激动,他还会笑很久,你可以慢慢欣赏。”
“……阿长,你真的会遭天谴的。”点完哑穴点笑穴,你把你儿子当什么了啊?!“大嫂,你也不管管,任由阿长残害你儿子?”
贾襄展眉沉吟了几秒,随后睫羽微垂,一面继续作画一面说道:“那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我不适合插手。”
雪千寻望天,半晌,痛心疾首地骂道:“疯子,一对疯子!”说罢,大步流星走出去,正好碰上来寻她的任城。
“谁惹你了?”任城拉住雪千寻。
雪千寻一跺脚,特挫败地说道:“没有谁惹我。”
任城脸一拉,道:“说真话。”
“唔……”雪千寻瞪着自己的脚尖想了想,然后抬头认真地看着任城问:“如果将来我们的孩子特别爱哭,你会怎么做?”
闻言,任城沉思了片刻,“那两个怪胎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雪千寻微惊,“你怎么会知道?”
任城抬头觑一眼客院中的某人,淡淡道:“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他不祸害一番,怎么会甘心?”
“任城,你太了解阿长了。”
“还不够了解。”任城道:“我猜不到他用的什么方法让小贾笑得那么凄厉。”
“他点了小贾的笑穴。”雪千寻闷闷地说。
“就这样?”任城有点失望。
“你觉得还不够?”
“太低级了。”
雪千寻满脸黑线,随即又猛然瞪大眼,道:“任城,将来你要敢碰我儿子一下,我就灭了你!”
“……你放心,我与本尊人不一样,不会那么缺德。”说完,又觑了东方不败一眼,然后揽着雪千寻离开。
院内,东方不败目送两人走远,感叹道:“好久没见千寻这么霸气了。”
大护法:“是啊。大小姐以前那么威风。”
“可能是经历过死而复生,性子变了。”二护法道。
三护法重重点头,“有些人就应该去死一次。”
“喂,你干什么看着我说这句话?!”四护法不爽地说。
“你不要冤枉好人,我是对着你后面的……”三护法陡然闭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老四后面的不是树,是人,是一个活生生、无比淡定的女人。
“后面的什么?”东方不败笑眯眯问。
这笑容看在三护法眼中异常的诡异,直教他骨寒毛竖。“那个……我觉得……可以给小教主喝点酒。既能让他安然入睡,又能练酒量,一举两得。”小教主,你可千万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的爹娘……不,你也不能怪他们,你只能怪自己投错了胎。
*
最后,三护法的意见被采纳。从此,东方贾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生活。美酒穿肠过,睡意心中留。偶尔不合时宜地醒来欣赏这个世界的美时,还会遭遇‘家庭暴力’。
转眼又过了四个月,东方贾已经懂得自娱自乐了。例如现在,冲破被东方爹封住的哑穴后,就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以前明明一开口就哭,怎么突然变成笑了?”东方不败一脸惊奇不解地说。
贾襄也觉得很奇怪,想了想,道:“他大概是发现自己已经强大到足以与亲爹对抗的地步,心里开心吧。”
“……夫人,你的语气听起来很像是在幸灾乐祸。”东方不败一脸控诉。
“我是感到骄傲。”贾襄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不感到骄傲吗?”
“嗯,你说得有道理。我决定从明天开始,教他武功。”东方不败一本正经地说,黑沉的眸子里闪着诡异的笑。
于是,第二日,东方贾的摇篮里就堆满了各种玉制宝剑。
贾襄问过东方不败为什么只给小贾玩剑,东方不败的回答是——用剑的人潇洒。
“人自恋到一定境界就会这样。”贾襄这样向王夫人解释。
“贾乖,把剑拿着。手中有剑才不会被欺负。”东方不败拿着一把小小的蓝田玉剑在小贾眼前晃啊晃。
贾襄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而问王夫人,“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
“一般在七八个月的时候。你平时要多和孩子说话,或者弹琴给他听,这样他才会早早开口说话。否则,不仅开口说完晚,而且长大后很有可能会变得沉默寡言。”王夫人建议道。
贾襄:“那如果从小给他玩剑,会不会变得杀气很重?”
“这……”王夫人小心翼翼地看东方不败一眼,然后说道:“这个我不清东方。”
东方不败回头冲贾襄笑道:“你放心,我给他玩得是玉剑,他长大后,肯定温润如玉。”
“……像你这样温润如玉?”贾襄怪声怪气地问。
“原来在夫人眼里,我也温润如玉啊!”东方不败自动屏蔽贾襄的语气中对他不利的成分,无限欣慰地说道:“我果然没有白疼你。”
“……”
这时,红豆冒冒失失地从外面跑进来,大叫道:“不好了,小姐,听说晟王被俘了!”
贾襄闻言心一沉,算算日子,晟王出征中原也有五个多月了。她料到近期应该会有消息传回来,但她所等待的是晟王求援的消息,没想到竟是被俘……
东方不败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眼中冷峻异常。
东方不败决定赴中原搭救晟王。
听到东方不败的决定,贾襄只说了四个字,“等你回来。”
其实,比起在王府等,她更愿意陪他去中原。奈何,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小贾,她必须留下。
自从东方不败离开燕州后,贾襄再也没有给小贾喂过酒。一方面是因为酒对小贾已经不起作用了,另一方面则是,东方不败不在身边,她连祸害孩子的心情都没有。
“他在的时候你看都不看一眼,现在他不在了,你连睡觉都拽着剑。存心跟他作对是不是?”贾襄对坐在桌子上玩玉剑的小贾说。
小贾似听懂了她的话,睁大眼睛仰头望着她,一动不动。
贾襄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带着笑的眼中夹着几许轻愁,叹声道:“娘没有怪你。娘只是太想念你爹。”
小贾眨眨眼,然后继续玩剑。一个人玩也能玩得咯咯直笑。
小孩子总能自娱自乐。贾襄又望着他笑了笑,道:“你也不要怪他,他只是太着急,着急证明自己的儿子得天独厚、与众不同,才会想方设法折腾你。你不知道,你第一次冲破被他封住的穴道时,他兴奋的一整晚没睡。”想起那时候东方不败上蹿下跳的样子,贾襄就忍不住想笑。
或许在别人眼里东方不败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但是贾襄知道,他爱小贾,胜过自己的生命。
“他要是知道你现在已经千杯不醉,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贾襄知道小贾听不懂她的话,可她还是想讲。“你一定要记住,那个时常与你过不去的人,其实比谁都爱你。连我……都自叹不如呢。”
“大嫂,你又在对牛弹琴啊!”雪千寻笑嘻嘻走进院子。
“没有。牛今天提前到了,我还没准备好琴。”贾襄气定神闲地说。
“……真奇怪,怎么阿长一走你就变成贤妻良母了?”以前阿长在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狠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总有把别人带坏的本事。他干坏事时,总能让人忍不住想助纣为虐。”
“这倒是。”关于这一点,雪千寻深有体会。“在认识他之前,我本来很温柔的。”
贾襄嘴角微颤,“你们打在娘胎里就认识了。”
“上辈子嘛。”
“上辈子的事你还记得?”
“大嫂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我是在帮你作证。”
“作伪证是要坐牢的。”
“……”无趣,真无趣!
“你来找我有事?”贾襄问。
“哦,差点忘了!”雪千寻道:“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为什么你上次会说我娘从来没生过孩子?”
闻言,贾襄眉宇微垂,淡淡问:“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我一直都记得啊。只是之前任城不许我靠近你们这座客院,说这里妖孽甚多不吉利。”
贾襄挑眉道:“任城几时改行当风水先生了?”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与大贾玩拐弯抹角、指桑骂槐,实在是自讨苦吃。
“什么正事?”
“你说我娘从来没有生过孩子。”
“我什么时候说的?”
“上次啊。”
“哪次?”
“你生小贾的时候。”
“有吗?”
“有。”
“不记得了。”
“……告诉我实情。”
“什么实情?”
“你为什么说我娘没有生过孩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
“上次……”雪千寻猛然发现话被她绕回来了,连忙打住,异常严肃地说道:“你不要再四两拨千斤了。我需要知道真相。”
“那么你应该去问魅月仙子。”贾襄的表情也异常严肃,“只有她,才知道真相。”
“可是……”
“红豆送客。”
“大嫂……”
红豆:“东方小姐,请回吧。我家小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雪千寻叹一口气,“好吧。我去问我娘。”
送雪千寻到门口之后,红豆便折回来,“小姐,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贾襄淡淡道。
红豆沉默了,半晌,低声说道:“所以你当初没有告诉我卫谦的死讯,是吗?”
闻言,贾襄轻叹一声,道:“你想怪就怪吧。卫谦的事,的确是我处理不周。”
红豆闷闷地摇头,“我不怪小姐。杀卫谦的是方飞鸿,姑爷已经替他报了仇。我只是……很难过。”‘很难过’三个字带着浓浓的哭腔。
“我知道。”贾襄拉她坐下,道:“想哭你就哭。忍了这么久,也够了。”
她早该知道,红豆与她一样死心眼。一旦动了情,哪怕只是一瞬间,便从此一条道走到黑。明知前方无路,依旧一往无前。
所以贾襄说不出安慰的话,半句也说不出来。
这一日,贾襄正双手托腮望着小贾发呆,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她脑中一闪而过。突然,她猛地坐直身子,望着小贾问,“你刚才叫的什么?”
小贾一脸莫名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接着口齿不清地叫道:“爹……爹……”
贾襄顿时狂喜不已,激动地说道:“叫娘,快叫娘!”
“爹……爹……”小贾又叫了两声‘爹’,然后兀自咯咯地笑起来。
贾襄又气又喜,抱起他说道:“你呀,活该被他虐。他那么对你,你还惦记着他!”
小贾笑咯咯地舞动手中的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