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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千金难买我乐意

一边,石楠似笑非笑的瞄了谢蓝衣一眼,眼光更是极刁钻促狭的在谢蓝衣腹上溜了几眼,语气中便带了几分调侃:“燕大人还是很有几分能耐的,听说季又怀了身孕了,不比某些人,总也毫无动静的,也不知这毛病究竟出在谁身上?”

谢蓝衣初时并没在意她说的话,及至听得她怪声怪调的说得完了,还总拿了眼瞄自己,这才回过神来,顿时跳了起来:“石楠……”

石楠哈哈大笑着,她也知道自己的轻功远不如谢蓝衣,却也并不四处乱跑,只是笑嘻嘻的往贾襄身后藏,谢蓝衣扑了上来,三人顿时便拧成了一团。

贾襄坐在秋千椅上,走也走不得,逃也逃不了,被这二人推来搡去,转的头都晕了,只是笑个不止,一面笑一面道:“你们两个……”

远远的,有人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石楠迅速的闪过谢蓝衣,一面大叫道:“哎呀呀,另一个有问题的人也来了……”

谢蓝衣恼羞成怒,越发追得紧:“石楠,看我今儿不撕了你的嘴……”

石楠也不怕她,索性一面笑一面叫道:“上官凭,你家夫人唤你过来问话呢?”她一开口说话,动作究竟是慢了些,顿时被谢蓝衣一把揪住。

石楠与她素来是闹惯了的,倒也并不怕她,反而对了谢蓝衣抛了个媚眼,眼波流转,娇媚天成,嗲声道:“谢爷,奴家既被您抓住了了,自是认赌服输,只是任您处置就是,不过您可得温柔些,莫要弄痛了人家……”

贾襄被晃得头晕,好容易才停了下来,却听石楠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由扶着椅框,扑的一声大笑了起来。谢蓝衣摸摸鼻子,恶狠狠的瞪了站在一边,茫然迷惑的上官凭一眼。

看着温柔乖顺若绵羊的石楠,却也毫无办法,只得松开她,咬牙切齿发狠道:“我们只是走着瞧就是了!”

贾襄忍了笑,向上官凭道:“上官来这里,可是寻蓝衣的?”

自打重回小院后,她便不曾再唤过上官凭表哥,上官凭何等人物,早知她是有意划清与宁家的关系,却也并不相强,只是笑笑的唤她宛然,绝口不提表妹二字。

“长公主此时正在前厅,她想要见你!”

贾襄怔了一下,掉头与谢蓝衣石楠交换了一个眼神,慢慢道:“那我就去见见她罢!”一面说,一面轻巧下了藤椅,犹自有些微微的发晕,她扶着藤框定了一定,待站得稳了,才抬手略略的抿了下散乱的鬓发,径自向前厅走去。

谢蓝衣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跟了上去,却被上官凭拉住了:“宛然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应付,由得她去罢!”谢蓝衣勉强的停住了脚步,面上依然是不豫的神色。

石楠轻笑起来:“我们偷偷去瞧上一瞧罢!”

谢蓝衣眼前一亮,当即跳了起来,拉了石楠便往前厅跑去。

小院的前厅并没怎么变,素雅而清爽,淡淡的竹影投射在浅色的窗纱上,便显出几分水墨的风情,给这个简单的小客厅平添了几分雅致。

虞嫣安静站在亭中,浓艳的翠色对襟祅子,长长的水色裙裾越发衬得她身材高挑而修长,立在不大的客厅中,恰似一枝亭亭的荷。

贾襄不自觉的叹了一声,谢蓝衣讨厌虞嫣,因为虞嫣夹在南北之中,左右逢源,又曾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可是究其实,自己是同情她的,她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她微微的恍惚了一下,想起萧离的话,你总是太相信女人又太不肯相信男人,这样是会吃亏的……其实,我只是想,在这个年代,女人原已够可怜了,又何苦彼此为难……

虞嫣转过头来,静静的看她,眸中迅速的闪过一丝讶异,旋即是了然。

“宁夫人……”她唤道,嘴角泛起了微微的笑意,对她现时的容貌只字不提。

贾襄浅浅一笑:“公主唤我宛然就好!”

虞嫣笑笑,温和道:“我收到了北方来的信笺,有人令我,无论用怎样的方法,必要将夫人留在中虞。他说,至迟正月十八****一定到,他想要陪夫人一同看灯!”

贾襄默然了一下,缓缓点头:“多谢公主!”那个人,还是没有变,总是国事第一。他再怎么将你放在心中,也终究还是突破不了那个限制。

当我蓦然回首之时,有谁会在灯火阑珊之处静静看我……

虞嫣捧茶在手,轻轻的拨了下漂浮的茶叶,忽而浅浅的笑了下:“宛然爱喝碧螺春?”

贾襄怔了一下,旋即轻轻笑起来,有些无奈。茶是莲儿奉的,泡的自然是叶飘零最爱的碧螺春,她也并不是个非常挑剔于茶的人,因此倒也不曾刻意的要求什么。

这个丫头,虽然绝口不提叶飘零,却也从来不忘在一些小节上时时的提醒自己叶飘零是确实存在的。

虞嫣的眸中有着浅淡的怅惘,语气中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羡慕:“宛然是个好命的人!”她与叶飘零认识犹在贾襄之先,自然是见过莲儿的,这个丫头,眼中素来只有叶飘零一人,便是对了自己也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恭谦,惟独对贾襄却肯尽心服侍。

贾襄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都笑了起来:“这种好运,不要也罢了!”

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一个合适的人,是一种幸福……

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遇到一个不合适你却为之心动的人,是一种无奈……

若是接二连三的在这种情况下连续的遇到数个人,除了称之为孽缘,已再无解释。

她端了茶,浅浅的啜饮了一口,淡淡的茶香在口中氤氲,舌底生甘,肺腑生津,茶是好茶,她想起叶飘零,不由打从心底里一笑,那个人,看似随意,其实却是极挑剔的。

他喜爱地东西。又怎会是寻常地凡品。

“璇儿自打回家。忽然便爱上了苿莉香片。”虞嫣轻轻笑起来:“连带着本宫近来也渐渐爱上了那茶。总觉得喝了能安心定气。便闻了那味道心头也是舒服地!”

贾襄一笑。没有接口。

二人又随意聊了些闲话。虞嫣这才起身告辞。贾襄便一路送了她出去。将至门口之时。虞嫣便停下了脚步。笑道:“腊月十九日。乃是我皇兄三十生辰。宛然若是有意。倒可入宫一聚。我那皇兄对宛然可也是闻名已久。恨不能一见!”

贾襄怔了一下。抬眸沉静地看了虞嫣一眼。好一会。才缓缓道:“长公主既已开了口。我又怎好推辞。多谢了!”虞嫣无端地说了这话。必是金玉楼之事已然传到了她地耳中。自己若还借故推诿。未免小器。倒不如索性应承了下来。反倒两全其美。

想那日。自己与谢蓝衣石楠二人同行。一路也颇招摇。更不曾有丝毫隐瞒行迹地打算。虞嫣只需略略地注意一二。个中情状便也一清二楚了。

“你我都是女子……”虞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了一句。

贾襄笑笑,虞嫣注意到她的神色,不由摇了摇头,又道:“宛然身在中虞,看似悠然自得,却不知我早已是左右为难。南北二面都遣了人来,要求我留住你……”

我既不能得罪南面的,也无法拒绝北面的,偏偏这其中还有一个叶飘零,他……也是我不愿得罪的……

贾襄又是一怔,忍不住轻笑起来,她对虞嫣一直多有防备之心,却不曾仔细的想过她的处境,如今被她略略的提点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其实,对虞嫣而言,自己去南去北都不是好的选择,惟有留在中虞,她才能够左右逢源,皆不得罪。

毕竟,这祸水如今是在中虞的土地上,她除了尽心保护自己,再无其他办法。

送了虞嫣离去,她回头走进客厅。厅中,谢蓝衣翘着二郎腿闲闲的坐着,一手芙蓉糕一手碧螺春,正吃得不亦乐乎。石楠见她进来,便放下手中的茶盏对她微微的笑了一下。

“我忽然很是同情虞嫣!”

谢蓝衣将剩下的半块芙蓉糕丢进口中,猛喝了一大口茶,接口道:“我也是!”

贾襄放下了手中的书,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谢蓝衣与石楠悠闲的坐在一边对弈,棋盘之上,黑白泾渭分明,她便歪在榻上,漫不经心的看着。

莲儿轻轻盈盈的推了门进来,手中捧了一直红漆托盘,盘上是三盅炖品。

“是杏仁炖雪蛤……”莲儿抿嘴一笑,将三盅炖品分别递到三人手中。

这雪蛤膏还是前几日长公主特意令人送来的,一同送到的还有衣物、毛皮。衣物是最最上好的御供料子,毛皮却是纯白无一丝杂色的银狐皮裘、黑貂斗篷。雪蛤膏原是北轩的特产,在中虞,莫说普通大富之家,便是王公贵族也难得能够吃到。虞嫣差人送了来,虽不曾多说什么,贾襄见了,却是暗自叹息了一声,知道必然是北面派人送来的。

谢蓝衣丢了棋子,揭了盖就吃,只觉入口爽滑,细腻清淡,不觉点头笑道:“味道不错!”三口两口的吃完了,她抬手就在莲儿面上摸了一把:“真是个可人儿,这么些年倒是便宜了叶飘零了,以后就跟着本公子了,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日后公子再帮你寻个好人家!”

莲儿怔了一下,扑的一声笑了起来。

贾襄笑笑,她早已习惯了谢蓝衣的信口开河,倒也并不以为意,只是道了一句:“以后再炖这个,再多炖一盅,你自己也尝尝!”这丫头是叶飘零的人,自己自也不能薄待了。

莲儿笑着应了一声:“多谢小姐!”

石楠吃完了,放下炖盅,对了贾襄微微一笑,闲闲道:“北面的东西来了,只是不知南面会送些什么来?”

贾襄苦笑了一下,自己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谢蓝衣笑嘻嘻道:“依我说,有人送,你便收了,每年的这几个节,收些东西,也净够舒舒服服过一年了,唉,这还真是孝子贤孙……”

贾襄一听孝子贤孙四字,饶是这屋内暖意如春,仍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无奈道:“蓝衣,你真是……”满口的胡言乱语,这种话也都能说了出来。

石楠哈哈大笑道:“她哪日若不胡言乱语,也便不是谢蓝衣了!”

这话一说,连带着莲儿,房中三人都笑成一团。

谢蓝衣耸了耸肩,随手拈了桌上的点心,吃了不亦乐乎,倒也并不以为意。

石楠笑够了,歪在那里上下的打量着谢蓝衣,好一会才笑道:“你打算何时生一个小蓝衣来给我做干女儿?”

谢蓝衣骤然听了这一句,却几乎被点心噎死,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急急的去抓茶壶,偏生茶壶却又是空的,贾襄一面笑一面拎起一边红泥小炉上温着的茶水,给她倒上,她也不客气,一仰脖子便灌了下去,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恨恨的瞪了石楠一眼。

“你是想要谋杀亲夫么?”

石楠笑嘻嘻的瞄了她一眼:“亲夫我实实还不曾有,奸夫么,你勉强算得一个。今儿你若被这点心给噎死了,也算是为我将来的亲夫除奸了!”

贾襄正提了壶倒水,一听这话,不觉噗哧一声,笑得手儿都抖了,壶嘴也偏了,桌上顿时水流肆意,莲儿一见,忙忙的去拿了布巾来拭桌子,一面拭,却还忍不住笑,却又几乎打翻了灯烛,一时弄了个兵荒马乱,忙了个不亦乐乎。

谢蓝衣哼哼了两声,却又拿石楠毫无办法,只得拿了眼刀狠狠剐了石楠几眼。

石楠还忍不住想要调谑她,因又道:“可怜的上官凭,此刻怕是正独守空房,眼望红烛垂泪,守着灯儿望到明,实是凄凄惨惨戚戚……”话还不曾说完,早又笑了个倒跌。

谢蓝衣冷嗤了一声,讥嘲道:“他倒不可怜,最可怜的还是北轩那只梅花大茶壶,那才叫芳心寸寸,柔肠三千,望妻成石……”

石楠僵了一下,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贾襄见二人互相嘲谑个没完,不觉好笑,正要开口取笑他们几句,却听屋外有人轻轻笑道:“这屋里好生的热闹,值得同情的人似乎也还真是不少,不过却总也无人提及我,实是令我伤心得紧!”

这声音忽然传了进来,一时室中一片寂静,四人都再无一丝声音,贾襄的肩几乎是瞬间便已绷得紧了,面上也不自觉的有些僵硬。

门忽然便被推开了,一股冷风嗖嗖的窜了进来,屋内却无人觉得寒冷,四双明眸都定定的望着外面。一片琼林玉宇,雪花漫天之中,有人笑吟吟的立着,白衣如雪,长发如墨,颀长的身形,飘然绝尘的气质,赫然竟是已消失了十日的叶飘零。

“少爷……”莲儿欢呼一声,早已扑了过去。

叶飘零笑吟吟的坐在那里,莲儿已捧了茶来,厨下虽然各色材料色色俱全,一时之间却也拿不出什么上好的炖品之类,她也只能将几色精致点心装了盘,送了过来。

莲儿原是个千伶百俐的,谢蓝衣与石楠都已回避了,她自也不会留在房中,送了茶与点心后,便悄悄的退了下去,顺手阖上了房门。

屋中温暖而馨香,叶飘零悠然的坐着桌边,雍容而文雅的吃着点心,动作洒脱而赏心悦目,烛光摇曳,他的面容半明半暗,笑容清远舒畅。贾襄心中忽然便觉得暖融融的,这场景其实真是第一次,不知怎么的,却有种过尽千帆的熟悉之感。

叶飘零感觉到她的视线,于是抬头向她一笑,眸光温润而真挚。

“这件衣裳,我很是喜欢!”他道。

贾襄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衫,正是自己临去绿萼岭之时亲手为他缝的。只不过是十多日不曾见面,却似乎已过了很多年一般,她恍惚的想。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他笑,黑亮的眸子似静水寒潭,幽邃深远。

她有些微微的尴尬,这个男人,说起情话来,自然得很,仿佛说的是久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咳了一声,她装作不曾听到,只是问了一句:“你去哪儿了?”

他笑笑,吃饱了,放下筷子,悠然的倚在座位上:“我去南面玩了几天!”

她惊了一下,抿了唇,半天才苦笑道:“你又在搞些什么?”南面,那就是南岳了,他去南岳,能有什么好事干。她几乎忍不住便想要劝说几句,话到嘴边,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了下去。这是他们的事,我既不愿牵涉其中,又何苦多问。

他笑着,捧了茶,深深的嗅了一口茶香,懒散道:“天下之大,再怎么好的地方,也不及待在宛然身边,捧一杯茶,看一局棋!”

贾襄无语,叶飘零笑吟吟的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指间夹着一枝盛开的梅,六瓣白梅,梅蕊簇簇,冷香袭人:“今儿路过绿萼岭,忽然想起你最爱这六瓣梅,特特的给你采了一枝!”

她僵了一下,抬了眸看他,没有说话,只是接过那枝白梅。绿萼岭位于都北方,无论如何是不会路过绿萼岭的,这一点,她明白。

“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她慢慢道。

因为我早已下了决心,这一生,只愿平安宁静,永不再涉****。

他笑起来,眸中闪动着了然的光芒,嘴角的笑意却是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我喜欢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她顿感无名火起,于是冷了脸,淡淡道:“将不可能变成可能,这就是你行事的目的?”虽然竭力的想要说得平淡一些,说到最后,语气仍然微微上扬,带了些许的尖锐。

他一怔,摸摸鼻子,眼珠转了转:“呃……”其实我没有这个意思的,他看着她,脸皱了起来,有些可怜相。

她忽然便觉得好笑,谢蓝衣也很喜欢摸鼻子,每次心虚、吃瘪或是碰了一鼻子灰的时候,她便会不由自主的抬手摸摸鼻子,想不到叶飘零也有如此类似的动作。

这般一想,心中不自觉的便软了下来:“你若是想要江山,我自不会多说什么,只由得你去,你若是……”她犹疑了一下,毕竟还是不愿自作多情,便跳了过去,只是道:“你素日逍遥自在的,又何苦掺和进来,平白添了多少烦恼……”

他耸耸肩,堵了她一句:“千金难买我乐意!”

她一阵无语,索性不再理睬他,伸手指了指门:“叶公子既然愿意,我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夜已深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原就于礼不合,公子请便罢!”

他歪着头看她,然后哈哈的笑起来,爽快的起了身,走到门前,却不开门,反转身看她:“宛然,你生气了!”很是肯定的口气,却是欣慰的。

她板着脸,眼也不抬,只是伸手将榻上的书拿了过来,低头安静的看着,冷冷的撂给他一句:“请顺手关门!”门上响了一声,随即又是一声轻响,显然门已阖上了。

她愤愤的翻了一页书,发出好大的一声响,几乎便要将书页扯破了。目光定定的落在书页上,却是一个字也不曾看了进去,只是默默发怔。

他说的不错,我生气了,我似乎很久不曾生过谁的气了。纤细的手指无意识的轻轻卷动着书页的边角,好一会才叹息了一声。

好久不曾真正生过谁的气了,对着岳离涵与萧离,只觉伤心、怨恨、无奈,却并不会生气,因为太过了解他们,太过明了他们,所以他们只要微微的扬一下眉,她几乎便能立即猜出他们的心意。只是不愿去迎合,而并不是不懂。

桌上的红烛毕剥一声,爆出了一个灯花,室中微微一暗。她放下手中的书,取了精致的银烛剪,去那灯花。烛光骤然一暗,旋即明亮起来。

“何当共剪西窗烛……”她不由的轻轻念了一句,神色一时黯然。

有人轻笑了一声:“我却是不愿话那巴山夜雨的……”

这一声直将她惊的几乎跳了起来,不觉怒目瞪着那个依然滞留在屋中的人:“你……”

叶飘零笑吟吟的倚在多宝架旁,深邃的眸子流转顾盼,熠熠生辉。他其实并不是一个俊俏的男子,难得的是那种俊雅出尘,悠然飘逸的气质,一双眸子更是黑白分明,澄亮明净,眼尾有些微微的上挑,不过分,却平添了几分魅人的光彩。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走的!”他笑,眸子亮晶晶的,有些促狭。

她不由苦笑,这个男子,能够看穿她,能够明白她,她却看不透他,这一点,不能让她安心,反而令她害怕。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并不好,她不喜欢。

叶飘零走过来,笑着抱住她,白皙修长的手抚过她乌黑的长发,温柔若春风:“宛然,我不会拦着你,你想要做什么,就做吧……”

不过得在我眼皮底下做,这样也好方便我随时护着,不至于被人占了便宜去。

他想起岳离涵,眼神微微一凝,南皇陛下,您就老老实实的在南岳待上些日子罢!江山与美人,想来还是江山重要些。

至于北面的……他勾起嘴角,冷冽的笑了一下,心中暗自算计着。

贾襄无声的叹了口气。

“你又在想什么心思了?”她问,挣脱开来,抬起的眸子敏锐的捕捉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冷冽的寒光。

他露齿一笑,诚挚而温柔:“我在想,怎样才能帮你报仇!”

她撇嘴,冷冷道:“多谢你的好意,夜深了,我想要休息了!”

静夜,屋外的雪似乎已经止住了,明透的月光照在洁白的初雪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白昼一般。枕边一枝梅,幽幽的香,沁入骨髓一般,她微微辗转,心中泛起淡淡的甜意。

宁静的厅中,刚刚用完早点的贾襄懒散的伸出手,接住那道虹芒,转头向谢蓝衣与石楠笑道:“今儿我可是擒住彩虹了!”

谢蓝衣嘿嘿一笑,食中二指轻轻一弹,一缕劲风透指而出,当的一声轻响,那条特别硕大的冰棱从中折断,一时虹芒尽去:“今儿我可是折断彩虹了!”她笑,眉目飞扬。

石楠懒洋洋的喝着茶,又随手拈了一粒乌梅丢入口中。

雪后天最寒,三人也非勤快之人,此刻虽是在吃着早点,其实时间已然是巳时正了。

“今儿晚上便是虞王的生辰了……”石楠提醒道。

贾襄点了点头,虞嫣已差人来送了信,只说是申时初来接她,她也允了,心中却已不如初时那般的热切,甚至有些淡淡的惘然,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必要入虞宫见虞王。

厅外传来熟悉的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谢蓝衣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道:“今儿又不知来了什么讨厌鬼?”

她话音刚落,有人已道:“有个姓杜的,说他从南岳琼都来,是宁夫人的旧识,且给夫人带了年货来!”

厅中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好一会,贾襄才温声道:“有请罢!”

“姓杜的旧识……”谢蓝衣抬了下眉。

“杜曜廷……”贾襄肯定道。

南岳杜家。我只识得一个杜曜廷。若说旧识。必是他。

不多时。便有人大步走了进来。身形高挺。腰杆笔直。俊酷冷淡地面容。当真便是杜曜廷。他人一进了厅。便向贾襄拱了拱手:“夫人安好!”

对贾襄地容貌之变竟是视若无睹。安然处之。

贾襄便也起了身。淡淡地寒暄了几句。无非是些礼数上地闲话。

她清醒之后。与岳离涵只见了一面。岳离涵便忽然离去。离去前也只是差人送了一纸信笺。只道是家有急事。待得事完便即赶回都。再行叙旧。

贾襄见了信笺,心头略松的同时也不免暗暗奇怪,岳离涵去的如此匆忙原已颇为奇怪,更何况同在都的凌云鸿竟也不曾来见上自己一面,令她心中更多讶异,只是不愿表露出过分的关心,只是放在心中而已。

“在下今日来此,是为夫人送年货的!”杜曜廷立在那里,神情冷淡,无喜无怒。

谢蓝衣耸耸肩,笑笑,调侃道:“南岳果真人才济济,竟派了宫廷侍卫统领来送年货!”

杜曜廷面容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没有接口。

贾襄有些无奈,私心里,她连萧离所赠之物也并不愿收下,只是萧离毕竟知她心思,委婉的托了长公主送来,虽说大家心知肚明,毕竟也还不曾挑明了;岳离涵倒好,不但大张旗鼓的送了来,还又遣了杜曜廷,倒弄得她心中多有尴尬。

“我……”她沉思了一会,正欲寻了借口委婉的辞了,却不想才说了一个字已被杜曜廷打断:“敝上所赠之物皆是鲜果茶米等精细之物,所贵不在物而在季节,夫人若是不肯收下,再转运回去,只怕东西也已腐烂不可用,敝上说了,还望夫人莫辞才好!”

贾襄叹了一声,道:“杜大人既已这般说了,我若再辞,未免不近人情,只得腆颜收受了,还请杜大人回去后为我多多致意!”

杜曜廷神色如常,淡漠道:“听说都上元灯节热闹非凡,杜某私心倾慕已久,此来都前,已与敝上说了,愿留待正月末再回琼都,敝上念我心切,已允准了!”

谢蓝衣正喝茶,忽然听了这一句,却几乎被茶水呛死,抬眼看着杜曜廷,见他神色冷漠僵硬,口中说着倾慕的话,面上却是冰冷冷的,一望而知口不应心。

贾襄干咳了一声,也不知该笑该恼,好一会才道:“那就多谢杜大人了!”

石楠早已捂着嘴,在一边吃吃的笑。

“杜某在都并无居所,愿求夫人赐一屋以作栖身之地!”杜曜廷木然道。

贾襄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鼻子,理所当然的将皮球踢了出去:“杜大人这般说了,我原不该辞,只是,这屋子非我所有,乃是……”她正要说这屋子乃是上官凭所有,忽然想及上官凭的性子,不觉硬生生的扭转开去,道:“乃是蓝衣从他人手中购置……”

不提防谢蓝衣立时兴高采烈道:“正是正是,这屋子乃是我的,杜大人若是想住,自是可以的,不过,我近来手头甚是拮据,想将空余的几间屋子租……”

杜曜廷立时道:“不知大侠要多少租金?”

谢蓝衣笑眯了眼:“我这人素来不甚贪心的,五万两白银就好!”

杜曜廷的眼眉微微的跳了一下,好一会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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