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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缅怀故人

凤仪宫中,明嫣正捧了小碗,追在笑笑身后,喂着她,她也总是爱理不理的爬上一会,又跌跌撞撞的跑上几步,被逼无奈之余,才勉强张口含下一勺,却又不肯咽了下去,只是含在口中。这时忽然抬头见了贾襄,便已兴冲冲的扑了过来,口中只是含糊的叫着,小嘴张处,早喷了贾襄一身。

明嫣瞠目结舌,贾襄摸摸笑笑的头,忍不住就笑了笑。秀迎便笑着过来,抱起笑笑,拿了帕子她擦了嘴。她在凤仪宫里呆了这些日子,渐渐也习惯了贾襄地性子,知道她并不在意这些事,便也将心胸放开了好些,不再提心吊胆。

明嫣随着贾襄进了内室。先是除下污了的衣裳,又取下发上凤冠,拿了梳子重新梳了一个简单清淡的发髻,一面梳一面忍不住讶然问道:“皇上找娘娘过去……”

贾襄苦笑了一下,淡淡道:“他寻我去缅怀故人……”

明嫣想了半日,才有些疑惑道:“是什么故人。亡故了么?”

贾襄听了这一句,忽然便觉得好笑,扑的一声就笑起来:“那倒不曾,我想着,他若是死了,皇上一人活着,岂非也寂寞得紧!”一时说到寂寞,不由又有些微微的发怔。

明嫣不知其所以,只是疑惑的看着她。欲待再问个清楚,却见秀迎抱了笑笑进来:“殿下带了小郡主在外求见娘娘!”

贾襄微微扬眉,这才想起秀迎以前也是明华宫的。倒是该知道那位小郡主的,便问了一句:“秀迎,你可知道那位小郡主是哪位宗室地女儿?”秀迎一面轻轻拍打着正在打盹地笑笑,一面答道:“娘娘竟还不知道那位小郡主么?她是中虞长公主的女儿,说是身体虚弱,需时常服用一种奇花,那花只有在我们北轩才有生长……”

贾襄轻轻哦了一声,这才想到萧离昔日曾对自己说起过此事。她斜斜的靠在椅背上,默默的发起怔来。一时想到中虞,不由多少往事尽在心头。原来那竟是长公主虞嫣的女儿,所谓地身体虚弱,想必只是一种名正言顺的托词罢了!

说到底,不过是个小人质而已。

秀迎一连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应道:“请殿下与小郡主一同进来罢!”

不一会的工夫,眼看着萧智渊带了一名小少女走了进来,二人跪下都磕了头。贾襄见他二人都穿了绛色的衣衫,齐齐地对了自己跪下磕头,忽然竟生出一种错觉,不由一笑,觉得很有些意思。

“都起来罢!”她笑道,又向小郡主招招手:“你是虞长公主地女儿么?我昔时在中虞之时,很是承了你母亲的情……”虽然她也未必就存了好心,但毕竟也算是帮过我。

那小郡主听了她地话,微微的怔了一下。眼中便透出一股冷意。倔强道:“我没有母亲……”她年纪甚小,看来也就与檀当日差不多地样子。略带几分苍白的面容上。两道带了几分倔强的长眉如浓墨染就,鲜妍灵动地斜插入鬓,一双杏仁眼儿,黑白分明,看人时,眸光流转之间,清气逼人,自有一份倔强与傲气,比之檀的柔弱可人,别有一种锋利凌人的秀气。

贾襄忽然听了这一句,竟不由怔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浅浅的笑了一笑:“过来,我看看你!”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呵,她想,暗暗叹了口气。

少女昂起了头,正要说话,她身边的萧智渊眼中却已有了几分惶急,他伸手轻轻扯了下少女的衣襟,少女抿了唇,转头瞪了萧智渊一眼,却终于还是闷不吭声的走到了贾襄的身边。他们二人地小小动作,坐在上首的贾襄自然尽收眼底,不由笑了一笑,只是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温和道:“你可记得你有个表姐名叫檀的?”

她怔了一下,勉强点了点头:“她比我大几岁,是檀家姨丈的女儿,我有好些年没见着她了……”贾襄微微的笑起来,因为忆起檀,眼中便现出了温柔的光芒:“以前我曾教过她弹琴,你若是有心,可以时常过来坐坐……”

这也是一个寂寞的女孩子,她心中不由的便生出几分怜爱来。

明嫣拿了梳子为贾襄梳理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柔滑如丝的发从她指尖慢慢的淌过,仿若有生命一般,充满了活力。她忍不住叹了一声:“娘娘的头发真是好!”

贾襄没有答话,明嫣有些微微的讶然,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娘娘……”

贾襄惊跳了一下,被这一大声唬的面色有些泛白,苦笑道:“明嫣,我还不曾聋了!”

明嫣吐吐舌头,赶忙为她抚背:“娘娘在想什么心思,竟入了迷了,我已叫了你好几声。”

贾襄慢慢的倚在了靠背上,神色间有几分淡淡的凄恻:“只是忽然记起了一个故人……”她叹了口气,有些感慨:“明嫣,我只是希望她们都能过的很好……”

珉儿……

她忽然问道:“明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明嫣转头看了一眼沙漏:“快要辰时正了。”

贾襄恍惚了一会,低声道:“派个人去看着些早朝,早朝下了就来告诉我一声儿,我要见皇上……”去问上一问罢,好歹相识一场,总是得个心安。

明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贾襄已不愿再说话,只是带了几分疲惫的闭了眼。明嫣只得出去唤了人去外朝处候着,再进来时,贾襄依旧闭目懒懒的倚在圈椅中,长发如瀑般,披在身后,她忍不住开口低声道:“娘娘,你的头发……”

贾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明嫣,我很想念在西皖的日子……”

有蓝衣、有石楠。同吃同住。互相调谑……

她坐地直了。从明嫣手中取过梳子。自己俐落地将长发随意地挽了起来。随手从妆盒中翻了一下。抽出一根碧玉钗簪住了长发。

明嫣愣了一下。却见她已起了身。淡淡吩咐道:“陪我去御花园走走罢!我可是闷坏了!”一面说着一面已自己走到箱笼前。随便地翻了翻。竟翻出一套家常半旧地月白襦裙。径自换了。明嫣有些双眼发直。半日才找回自己地声音:“娘娘。穿这套……不太好罢!”

实在是太素雅了些。这宫里随便那个有些体面地宫女都穿地远比这个精致华美。

贾襄转过头来。微微地歪着头。笑吟吟地看她:“不好看么?”

她又是一愣。忙急急地摇头。由衷道:“娘娘穿什么都好看!”

贾襄笑了起来,伸手拧了一下她的鼻尖:“就你嘴甜……走罢!”

明嫣不敢再说,只是跟着她走了出去。殿外,秀迎正匆匆地捧了一只小小的食盒走了进来。显然是给笑笑准备的早膳。

迎头看见明嫣,她也不曾在意,随口问道:“明嫣。娘娘还在睡么?”明嫣咳了一声,秀迎有些讶异的抬了头,这才见了贾襄,不由也是大吃了一惊,忙忙的见礼,眼中透出吃惊的意思。贾襄不由笑起来,想不到今儿只是换了身衣裳,竟连这宫里朝夕相处的人也认不出自己来了。

她在太液池边漫步走着,多情的垂柳在身边拂动着枝条。清澈的池水倒映着袅娜地姿态,正是四月柳吹棉的时节,春阳煦和,柳絮在风中翻飞,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飞絮,转头向明嫣笑笑:“几年前,我还住在南岳的金华……”

宫室华美,园景如真。只是可惜少了两旁游人如织地情景,那份热闹与真实。前面有人孤零零的坐在池边石上,小小的身子,华美的衣着,她忽然一怔,开口叫了一声:“虞璇!”

那小小的身子一颤,猛然回头,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有些迟疑道:“皇后娘娘……”

她忍不住笑起来。于是走了过去。随便拎了下裙裾,坐在她身边。

“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渊哥去书房了。太傅很是严厉的……”她答道,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孔满是惊讶的看她。

贾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地发,发质柔韧,有些略略的咯人,不似檀的发柔软细密的似全无骨子。“你的头发有些像我!”她笑,眼中有些温柔的光芒:“听人说,头发粗硬的人,脾气比较的执拗!”

虞璇一怔,便也伸了手去摸她的发,于是笑起来:“真地呢!”

她伸了手,随手折了一枝柳条,漫不经心的在手中卷着。

“我有个朋友,会拿了柳叶卷成笛子来吹!”

“那声音好听么?”

“很是悠扬……”

“真想听上一听……”

“会有机会的,等她回京,我叫她带了你去郊外,坐在牛背上吹笛子……”她笑起来,于是道:“若是有人来问你杏花村在哪儿,你便一面吹着笛子,一面指指远方……”

小女孩于是咯咯的笑起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不是牧童,该是牧女才是……”她笑着纠正。

于是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她也很爱音律的……”小小的女孩想了下,道。

“你的母亲么?”她问,随即笑起来:“中虞红袖阁,乃是天下闻名的……”

“嗯……”虞璇垂了头,好一会才道:“含烟姑姑快要回来了!”

“含烟姑姑?”

“她是我母亲的堂妹,是静王妃!”她笑起来,有些开心。

贾襄微微地愕然了一下,这才记起静王似乎确是娶了一位中虞地宗室女。

“你跟她很是亲近么?”

她摇摇头:“我出生不多久,她就嫁到这里了,我都不太记得她。她时常会来宫里看我,后来就渐渐的熟悉了。”

贾襄笑笑,还未及再说什么,秀迎已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娘娘……娘娘,皇上……已到了凤仪宫了……”

贾襄吃了一惊,却又不好在虞璇面前多说什么,只是抬头摸摸虞璇的头。笑道:“我该回宫了,下午你若得了闲,不妨过来寻我,我虽不会吹柳叶笛,竹笛倒是会的!”

虞璇抬头向她甜甜一笑,点了点头。

贾襄起身走向凤仪宫。心中其实颇觉有些扫兴,又问了秀迎,方才知道明嫣随便唤了个小太监去看着早朝。却不想那小太监刚一过去,恰逢散朝,他一见已散朝了,便转身就跑。谁料荣瑜眼尖,一眼便看见了他,依稀记得是凤仪宫的,便喊了他去问话。事情回上去。萧离也不曾说什么,径自摆驾回宫,却只是换了常服。便径自过来了。

贾襄有些无奈的看了明嫣一眼,这个丫头,行事有事颇有些像谢蓝衣,随意的很。明嫣吐吐舌头,看着贾襄一身素淡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地,忍不住道:“娘娘,我们是否该从偏殿绕了进去,换了衣裳…贾襄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了,我既这么穿,自然也并不怕他看见……”

看明嫣面上有些畏怯的神色,她笑笑:“你不是说我穿什么都好看么!既好看,皇上想来也不会计较的。”

前面已能看到凤仪宫,金色阳光下,明黄的琉璃瓦反射着迷幻流离的光泽,华美而尊贵。她无甚情绪的叹息了一声,在众人愕然地眼光中缓步走了进去。众人回过神来,忙各自行礼。

宫室外面,荣瑜正静静的候着,抬眼看了她,也是吃了一惊,却是不曾吭声,只是行了一礼,又伸手示意明嫣等人不必入内。

贾襄有些意兴索然的走入殿内,萧离正坐在榻上。漫不经心的翻看着她素日看的一本棋谱。听见脚步就抬了头看她,忽然一眼见了她所穿的衣衫。不由也愣了一下。

“梓童今儿派人去看朕何时下朝,就是为了穿上这一身给朕一个惊喜么!”

贾襄苦笑了一下,却连礼都懒得行一个,径自坐在他的对面,开门见山道:“我昔日识得一个崔家的女儿,排行十七,名唤崔珉。她似乎是嫁进了司空家,我很想知道她如今怎样了,还请皇上成全!”

萧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她,却忽然伸出手来,从她发上抽出了那根碧玉钗,她悚然一惊,却听他慢慢道:“如今南岳地红豆应该已经发芽了罢!”

玉钗一被抽去,乌黑的长发顿时飞扬而下,直垂至地,清清淡淡的发香顿时盈满了鼻际,萧离轻轻笑了笑,眼中寒光凛凛,双手轻轻一折,那只碧玉钗已断成了两截。

“今日起,莫要在朕面前提及任何一个南方地人或物,也不许带这些东西……”

他冷冷地将手中断成两截的玉钗掷于地上,那钗便重重的跌落在平整光滑如镜的金砖上,发出一声脆响,摔的粉碎。

贾襄怔了半日,这才想到这只钗原来正是“相思”。早间只是随手拿了绾发,其实倒还真不曾想了那么多。她苦笑了一下,还不及解释,已见萧离长身而起,转身径去,走了十余步后,却又忽然回了头:“记住朕今日所说的话,若是来日朕再见了你这样,但见了一次,那个明嫣,朕就赏她十下杖责……”

他语气阴冷,眼神冰寒刺骨。

进宫一个多月了,与萧离的关系亦越来越紧张了,她可以深刻的感觉到那根弦已绷得越来越紧,到了今日,因为一只钗,终于彻底的崩坏了。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而自己,原本也并不是那种爱硬碰硬的人。

只是……这段时间的际遇,种种事情的真相。已让自己完全地乱了阵脚。脾气渐长,面对他的时候。几乎完全不能克制住自己,忍不住的便要冷嘲热讽,忍不住的便要针锋相对。

我真是恨他们,她惘然的想着。其实早已知道宁馨儿的身上有着很多的隐情,可是心底总有一丝的恐惧,让她不敢轻易的戳破这层纸。可是岳离涵却忽然就抬了手,一把撕下了那层纸,于是看到了一切,冷酷而现实。

再也无法自己蒙蔽自己,假装在那残酷地皇权下,其实还有一层名叫真情地轻纱……再也不愿相信他们,因为害怕……害怕着在将来的某一日,那一层名叫真情地轻纱也落了地的时候,面对自己的还会是怎样的残酷……

清脆的银铃声叮叮当当的响起,她丢开心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笑笑已跌跌撞撞的向她跑过来,小小的绣鞋尖上铃声清脆,那是她前儿一时兴起时给嵌上的四粒银铃。她弯腰抱起跑到面前的笑笑,孩子的面上都是欣喜的神色,单纯而快乐,怀里紧紧的抱着那只小小的穿着华贵婚纱的人偶。

是夜,浮云蔽月,星光黯淡,贾襄独自坐在太液池边。

萧智渊并不常来这座假山旁,至少她后来又来过几次,却一次也不曾遇见他。她渐渐的也便放了心了,时不时的会来坐上一坐。这里的风很是清凉,水中养的菱角荷叶虽然未到全盛的时后,被水气烘托之下,却有那股淡淡的清香,闻着很是舒服,让人心神宁定。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将她从恍惚的失神中拉了回来,她不由蹙了眉,暗暗叹了一声。

“你来了!”她没回头。

没有人应声,那人安静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于是悚然一惊,猛的回了头。看清了来人,她不由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皇上可真是闲得紧!”

“渊儿对朕说,他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里……”

她懒洋洋的靠在石上,淡淡的轻风,幽幽的清香,有种与世隔绝的清静幽雅。在这个地方,她不想与任何人假惺惺的。

“我想去感业寺住上几日……”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

“我不会离开的,好歹就死在这宫里罢……”她无谓的笑。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已环住了她,她懒懒的,没有抗拒的意思,甚至换了个姿势,舒服的倚进他怀里。他僵了一下,显然有些讶异,到了口边的话便没能说了出来。

她笑笑,人肉垫子果然比石头要舒服得多。

他抚着她的发,一下一下地,她于是笑起来,有些慵懒。

“怎么?”

“就像是我日常抱着雪球一样……”

他顿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多数地时候。抱着她。她都如石头一般。冰冷而僵硬。而今天。她软软倚在怀里。他却觉得自己抱着一团虚无。空空地。什么也没有。

“以后不要再提起任何南边地人了……你不提。朕也不提……”他慢慢道:“那个崔珉。朕会差人去打听她地下落……”

这已是接近道歉的意思了,她抬了头看他:“我该谢恩么?”

风吹云散,明月悄悄的露出头来,淡淡地银光于焉洒了下来,落在她清丽无双的面容上。远山如眉,明眸似水,清淡的全无一丝烟火气。他有些微微的心慌,忍不住抱得更紧。

“唤我云青罢!”他低声道。

她怔了一下。心忽然就软了,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

“云青……”她呢喃的叫了一声,有些微微地恍惚。于是仰起头。看了看空中的月,弯弯的月牙,一抹轻云系在腰间,月色流离,明灭不定。

他应了一声,捻起一撮乌黑的长发,绞在指间,慢慢的把玩着。鼻际有一抹淡淡的清香,萦绕不去。她的气味是极清新的。因她素不爱浓重的熏香,又不喜脂粉地甜腻。所以身上总是清清淡淡、自自然然的,让人心旷神怡。

“中虞的月色可比北轩好了太多了……”怀里人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包含着浓浓的思念。

他轻轻的笑起来,胸腔微微的震荡着,有种真实而妥帖的感觉。

真实……她忽然叹了口气,怔了好大的一会,她施施然的伸出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他愕然,随即皱起了眉。

她笑笑:“疼么?”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看她:“疼。”

她于是点了点头。挣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原来果真不是梦呵……”

他忽然一惊,拧了眉看她,不说话。

她端端正正地向他行了一礼:“崔珉的事情,臣妾谢皇上恩典了……”

他的面色顿时僵冷下来。

“夜凉风大,还请皇上保重隆体,臣妾体弱,经不得风,就先行告退了!”

言辞温婉。礼数周到却是拒人千里。

他苦笑起来。心里涩涩的,慢慢道:“既如此。梓童就早些回宫休息去罢!”

她盈盈一礼,平和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转了身,她毫不留恋的径自离去,夜风吹动她淡青色的宫裙裙摆,清冷而飘逸。

寝宫中,明嫣急急的迎了上来:“娘娘,你又去了哪里?”

她一张脸儿微微发白,显然受了些惊吓。

贾襄怔了一下,拍拍她的手:“怎么了?”

明嫣苦着脸道:“适才……荣公公过来请娘娘,说是皇上寻娘娘有事……”

她点了点头,心头一片清明,原来是这样的。

“不必害怕,我已见过皇上了……”她温和地抚慰着。

明嫣略略松了口气,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她,有些担心:“娘娘是否现在就寝呢?”

她笑了一笑,慢慢道:“适才吹了会子风,有些晕晕的,泡个温泉再睡罢!”

鸣鸾池中,贾襄懒懒的泡在池水中。说了无数的好话,明嫣也只准她略略的泡上一会,这个丫头,越来越像鱼儿了,连怕萧离这一点,也是像足了十成十。

她掬起一捧水,慢慢的泼在面上,眼中有些微微的刺痛,似乎有液体流了下来。

那是贪恋不起的温柔呵,谁又知道那温柔的背后有着什么?

她抹去面上地水珠,镇定了心神,靠在白玉池边,倦意便止不住地涌了上来,竟不知不觉的打起盹来了。有人恼怒地在推她,在她耳边大声的喊着,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明嫣气愤的眼,于是带了几分歉意的笑笑。

一夜无梦直到天明,她舒舒服服的睁开眼,却看到秀迎。

于是拥被坐了起来,笑问:“明嫣呢?”

秀迎抿嘴一笑:“她说她累坏了,让我跟娘娘告个罪。今儿恕她不能服侍了!”

她扑的一声笑起来,依稀记得昨夜明嫣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拭干身子,套上衣衫,又半扶半抱地把自己弄上了床,果真是辛苦了。

“那就让她好好休息休息罢!”她笑着说了一句。自己起了床,穿上了繁复的宫装。秀迎便过来为她梳发。她梳发的手法其实要比明嫣更好些,梳齿不轻不重的划在头皮上,却又丝毫不会扯着头发。贾襄舒适的闭上了眼:“秀迎,你入宫几年了?”

“快八年了……”秀迎低声道,手上并没有停。

贾襄顿了一下,快八年,这么说,她没能赶上这一批出宫的机会。

“等笑笑再大些,我寻个机会。放你出去……”她温和道。

秀迎点了点头:“谢娘娘恩典……”语气却是淡淡地,有些荣辱不惊的意思。

她听了“恩典”二字,倒是怔了一下。然后有些虚渺的笑笑。一时梳完了发,外面却又有宫人来禀,说是虞璇小郡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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