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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谁能解你意

明嫣走进来,又走出去。随着时间地流逝,她的神色愈加急躁慌乱。

贾襄终于放下手中的名册,黛眉微微的蹙了起来:“雪球还没回来么?”

明嫣点点头,忽然就有些害怕:“不会被人烤了罢!”

贾襄有些无语,明嫣拉了她手,急道:“我从前养的那狗就是,只是一个错眼没留神,就被别人炖了狗肉了……”

贾襄哑然失笑,拍拍她:“别慌。去外面找几个人,到各宫去看看,不会有事的。”明嫣点点头,急忙跑了出去,叫了几个人分头去了。贾襄摇摇头,伸手翻开名册继续看着。

过了好大一会,明嫣才笑意盈盈的回来,怀里抱着脏成灰色的一团,显是找回来了。

“却是从哪个宫的灶台上救下来地?”贾襄抬头打趣她道。

明嫣脸一红。娇嗔了一声:“娘娘……”有些委屈。

雪球听了灶台二字。便也睁大了眼,吃惊的望着贾襄。表情竟也甚是委屈。

她笑起来,觉得这一人一兽,神情竟颇相似:“在哪儿找到的?”

“在明华宫,跟两个小主子在玩……”明嫣嘟了嘴,敲了一下雪球地脑袋。雪球便拿了头去蹭她的手,又用小爪子去扒她衣袖,一副讨好的模样。

“明华宫?”贾襄语气中带了几分淡淡的疑惑。

“说是先韩嫔娘娘所居的宫室,前年韩嫔娘娘没了,就剩了两个小主子单独住着,看着倒怪冷清的!”明嫣伸手去摸雪球颈间的皮毛,又去抚它的下颚,那小东西于是就很舒适伸长了颈子,在她怀里翻了个身,更方便她搔到痒处。

贾襄忽然恍然,点头道:“我记起来了,韩嫔可不就是皇长子的母亲,前年还生了个女儿地……”萧离还曾在中虞说过,等到自己入宫,便将那个小公主交由自己抚养。

一时想到檀,心底不免柔软了一下:“那个小公主,生的如何?”

明嫣闪了闪眼:“很是漂亮的,小小的,有些瘦,眼睛倒是黑溜溜的!”

她点点头,笑了笑:“左右无事,明儿让人抱了她过来,玩上一会子!”

深宫寂寞,有个孩子陪着,或者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她想着。

明嫣摇摇头:“我看皇长子很是宝贝她,小心得紧,只是走一步跟一步的……”

她笑笑,有些无所谓:“那就请皇长子殿下一同过来罢,说起来,只是上次册立的时候,他来给我磕了个头,见了个礼,至今也还没见过第二面,他又早没了母亲,我是该照顾些的!”

明嫣应了一声,揪着挠完了痒痒便一个劲想往贾襄怀里钻地雪球:“脏死了你,洗完澡再乱钻!”

贾襄辗转反复,总也难以入眠,自觉自己近来心绪总有些微微的烦躁,原来毕竟还是难以做到心静如水、古井不波,她默默想着。眼神不由得落在枕边的一个小小锦篮中,一团雪白正蜷缩其中,身子微微的起伏着,想是睡得正香。自打练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武功后,她就没有了太多的睡眠,有时候总会嫉妒睡得极香的人。

她忽然便生出几分略带孩子气的不满,因伸了一根指头,戳了戳那一团,小东西便缩了一下,却是照常睡它的,眼皮也不曾撩了一下。

贾襄忍了笑,又伸了手,轻轻戳了几下软软的肚皮,终于戳的它喉中咕噜咕噜了两下,撩了下眼皮,黑豆眼便委屈兮兮的看过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终于笑了出来,摸摸它的颈子,安抚了几下,两只黑豆眼有些迷糊的闪了闪,巴结的蹭了蹭她的手,又闭了眼,继续呼呼大睡。

她歪在床上默默看了它半日,不由叹了口气:“我不愿进这个宫,却不得不进了,你却又是为了什麽,非要跟了我来呢。”雪球自是不会回答的,她有些失笑,发了一回呆,却觉得全无睡意,终究还是悄悄披衣起身,走到廊下。

夜已深了,伺候的人大多睡了,便有几个值夜的,也是东倒西歪的打着盹。春天,原就是极困人的季节。廊外,月儿弯弯的挂在墨蓝的天空上,澄澈而清明。庭院中的花开得正热闹,花影在春风中轻轻摇曳,有种醉人的芳香氤氲在鼻端心间。

她不由起了冲动,随意的择了一条小径漫不经心的走着,心绪也变得宁静祥和多了。

御花园的景色自是极美的,又极是清幽,已是夜半时分,便愈觉幽静,偶尔传来几声夜莺的啭鸣。更觉清幽殊绝。不知不觉间,前面已到了太液池边。

这是一段并不宽广的池面,周围小桥曲廊,假山林立。她打量了一下地势,寻了处假山坐了下来,斜斜的靠在石上。这个位置该是这里地景眼了,举目望去,太液池风景尽收眼底,月色清幽。仿若雾气蒙蒙,越发轻灵婉妙直如仙境。

她舒展了一下四肢,觉得浑身松快了许多。这些天的抑郁一时都丢在脑后。

有人忽然在身后叫了一声:“喂,你是谁?”

她惊了一下。不曾想到这个时辰。这个地段。竟也会有人来。回了头。她看入一双澄澈清明地眼。那是一个穿着薄薄绛色华袍地少年。看来也就十多岁地样子。举止间已有了几分大气与沉稳。生得倒与萧离很有几分相似。她有些微微地恍惚。

少年忽然见了她。眼神微微地定了一下。眼睛也睁地大了。满面皆是不可思议地表情。

“皇长子殿下……”她道。语气甚是肯定。

少年楞了一下。忽然认出她来:“你是皇……母后……”他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她笑了笑。指指身边:“坐罢!”少年有些犹豫。想了好一会。才小心地在一边坐下。

“母后怎会到这里来?”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今日穿地很是随意。全没有了册立那日地雍容华贵。却多了一份清婉夺人地秀雅与出尘之气。微微笑起来地模样。如同春风一般。有种温暖而熨帖地感觉。

“我占了你地地方么?”

他的眼神游离了一下,低声道:“没有……”

她笑笑。知道这个地方必是他素日常来的。这才想到,原来明华宫离着凤仪宫实是近地很:“只是偶然兴起。随性而来,这是块好地方……”

她微微的喟叹了一声:“我不会常来的,只是今日借我坐上一坐罢!”

他摇了摇头:“这里……我也并不常来的……”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纯白的纱罗广袖长衫,随意挽起的乌云般的发,在这清幽的月光下,很像是月中的广寒仙子,飘逸出群。

“这里靠了水,其实有些冷地……”他忍不住道,竟是叫不出“母后”二字。

贾襄微微一怔,不由笑了笑,这孩子,倒是很有些少年老成,毕竟是宫里长大的孩子,母亲又早早亡故了。她想着,忽然便生了几分怜惜。

“快三更了,你怎么反来了这里,明儿还要进学,仔细太傅的教鞭!”

他明显的楞了一下,脸上有些微微的泛红:“妹妹刚睡着……太傅也不会怪责我的,今儿是我的生辰。”他声音很低,话里有些微微的期待,却微淡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出。

她定了一下,有些喟叹又有些了然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地手,少年的手很凉:“早些回去休息罢,明儿我遣人过去接你们兄妹来我宫里坐坐,你们应该都很喜欢雪球罢!”

次日清早起来,她举袖遮住一个喷嚏,感觉头有些沉沉地,人也有些微微的发晕。再抬眼的时候,看见明嫣恼怒的眼。明嫣毕竟是练过武的,昨夜她蹑手蹑脚溜进宫门的时候,毕竟还是将明嫣惊醒了,于是硬生生的挨了一通说教。

明嫣气呼呼的过来,一手递了热水给她,一面愤愤然的正要开口。贾襄眼见不好,忙指了明嫣的面容,哎呀了一声,满面惊诧之色。

明嫣便也吃了一惊,只以为自己妆容哪里不对了,忙伸手摸摸自己的面颊,掉了头就去寻镜子。待得拿了镜子照了半日,也不曾发现面上有何瑕疵。不由带怒瞪向贾襄。

贾襄小口小口的喝着滚烫的水,看她神情,便放下杯子,笑道:“人还不曾老,却已唠叨成老嬷嬷的样儿了,你再细细瞧瞧。眼角可是有了细纹了?”

明嫣毕竟是少女,对自己的容颜何等地爱护,被她一唬,果真又凑到镜子前,毕竟好好的看了一回,再回头的时候,已嘟起了小嘴,香腮也鼓了起来,索性赌气不理人。

贾襄不由笑起来。忙起了身,只拿了那夸奖的话,好好的夸了她一番。直将明嫣夸成了嫦娥下凡,西施重生,哄了半日,明嫣才嘴儿一翘,笑了起来。

“我若能有娘娘一半美,那可就好了,才不稀罕嫦娥与西施呢!”

贾襄笑笑,此刻雪球也醒了,正坐在桌上。抱着一块桂花糕,吃的吧嗒吧嗒有滋有味地,口渴了,便也不避嫌,只伸了头,凑进贾襄喝的水杯中径自喝水。贾襄便歪在榻上笑吟吟的看着,时不时伸手逗一逗它。

这般一磨蹭,眼看着便消磨了大半个早上了,贾襄想起昨夜的事。再算算时辰,想着皇长子也该下学了,因向明嫣道:“去明华宫请皇长子与小公主过来一同用膳罢!”

明嫣忍不住有些吃惊:“娘娘真要把小公主抱到宫里抚养么?”

贾襄漫不经心的揉揉雪球的脑袋:“只是多个孩子而已,左右这宫中也清闲得可以,日日只我们二人,若要多放几个人进来,看着人来人去的,也眼晕,倒不如找些事做做!”

明嫣点点头。下去唤了人去明华宫接人。再回来的时候,贾襄却又随口道:“叫御膳房里煮碗长寿面来。昨儿皇长子生日,竟也没人准备着,明嫣,你往后也帮我记着些!”

明嫣又是一愣,随即吐吐舌头:“还真当起人家的娘来了,生日都注意到了!”

贾襄失笑,半日才懒懒道:“我若当真有儿子,差不多也该有他那般大了……”于是有些感慨地想起了宁馨儿腹中的那个孩子,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明嫣看了她半日,才笑道:“娘娘地容貌也就像皇长子的姐姐,怎么也不会像娘的……”

贾襄有些迷惘的转头看了一眼妆台,发了一回怔,才淡淡道:“蓝衣曾教了我一种内力,说是能够驻颜的。她说是包我到了五十,年纪看来最多三十不到……”

明嫣睁大了眼,面上便露出羡慕之色。贾襄笑笑:“你若想学,我也教了你就是。”

贾襄微微的笑了一下,便倚在榻上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倒也觉得有趣。雪球被她抱在怀里,漫不经心的抚着,觉得极是舒服,便又睡着了,小小的身子一动一动的,发出呼噜呼噜地声音。

殿外传来了脚步声,贾襄看了明嫣一眼,微微的笑了一下,将雪球放进了榻上的锦篮中,自己起身略略的整了整衣裳,带了明嫣举步向外走去。

到了外殿倒忍不住惊了一下,来的人竟是萧离。她怔了下,上前行了礼,一时竟找不到话说,只是立在那里。

萧离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朕过来用个午膳,顺便有话对你说。”

她微微的点了点头,道:“臣妾刚刚令人去明华宫唤了大皇子和小公主来这里玩耍,皇上既来了,刚好一同聚聚。”

萧离的面上现了几分讶异的神色,却也并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殿中气氛甚是凝滞,明嫣有些受不了,想起贾襄昔日说过的话,忙借故跑了出去,叫了别人捧了茶进来。

二人默默了喝了一回茶,萧离终于开口道:“梓童若有空,可在京中子弟中挑上一挑,选几个人品家世都不错的……”贾襄呛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朕……想为上官媚儿赐婚。”他皱了眉,淡淡道。

贾襄手拿了小瓷勺喂小公主喝水,她做这些事甚是生疏,难免有些手忙脚乱,眉目间却有几分自得其乐的意思,雪球绕着她跑来跑去,时不时的伸出小爪子去扯她衣衫。

萧离带了几分深思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规规矩矩低头吃面的长子。

这个儿子与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在他还不满十八岁的时候就有了这个儿子,他甚至连初为人父的感动都不曾有过,有的只是带了几分吃惊的惊愕。

韩嫔是个极温柔婉约的女子,比他犹要大上几岁,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本是太后的贴身婢女,太后喜她性子柔婉,不多说不多问,在他登基后便赐了给他,封了个贵人。

他有些自嘲的笑笑,金雕玉琢的宝贝,她何曾稀罕过那些。

他看了儿子一眼:“是朕的疏忽,一时竟没想到你的生辰,你心里若有想要的东西,可去找荣禄,他会帮你置办了的!”

皇长子萧智渊怔了怔,有些愕然的抬头,半天只憋出一句:“谢父皇恩典!”他昨儿就满了十二岁了,从没得过这般的恩典,如今得了,心中竟也不觉得如何开心。

贾襄兴致勃勃的逗弄着怀中的小小女孩,公主的乳娘名叫秀迎,因为公主实在离不得人照顾,所以也一并过来了。据她所说,公主到现在也不过十三个月。生的极其可人疼,粉嫩嫩的面颊上,是一双漆黑好奇的大眼,滴溜滚圆的四处张望着。刚刚学会说话不久,只是咿咿呀呀的发出一些奶声奶气的叫声。

适才令她唤了一声“母后”,却只是木木木木的唤了半日,终究也没能唤得清楚。秀迎便有些微微的面红,低低的说公主说话说的原比旁人迟些。贾襄倒并不甚在意,她从没带过任何一个这般小的孩子,唯一相处过的便是中虞的檀,那也已是七八岁的孩子了。

小公主非常爱笑,只是略略的逗上一逗,便能笑开了怀,露出两排粉红的牙床,上下各有两颗小小的乳牙。明嫣也实在忍不住,凑在那里伸手去摸她小脸,她于是咿咿呀呀的,笑得更加开怀,伸出小小的肉肉的手指去抓明嫣的指头。

明嫣惊喜的轻轻叫了一声,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萧离在,只是充满新奇的摸着那小小柔软的手。那小小的公主睁着圆圆的大眼,看了明嫣一会,有些无趣,便松了手,又将自己的手儿放进了自己口中,专心的啃着。

明嫣有些失望的喟叹了一声,秀迎便也忍不住笑起来,低声道:“娘娘再抱会小公主,我出给她弄些吃的来,她这样啃着手指,想是饿了!”

贾襄笑着点点头,她头次抱这么小的孩子,实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小公主在她手上扭了一下身子,咿呀叫着,含糊不清的,她也听不明白。于是与明嫣对视了一眼,明嫣偏了下头。理所当然道:“想是饿了,想吃。”

贾襄点了点头,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笑容已僵在面上。明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娘娘??”

贾襄苦笑了一声:“她不是要吃……”一面说着。已将怀里的小人递了过来给明嫣:“小心沾着……”

明嫣扑一声就笑了起来,原来贾襄宝蓝色宫裙上已污了一块,隐隐的尚有异味传来。

贾襄白了明嫣一眼,向萧离微微躬身:“臣妾失仪了,还请皇上容臣妾先行退下了!”

萧离不由一笑,素日见她总是一副平淡从容的模样,今日这略带狼狈的形容,还真是难得一见。

一旁地萧智渊已涨红了脸,张口想要说什么。

贾襄已向他道:“殿下自去太傅那里罢,待下了学再到这里来用膳好了!”

一面说一面拎了长裙,瞪了明嫣一眼。明嫣便忍了笑,抱了小公主随她一同进去了。雪球激动得吱吱乱叫,紧跟其后,窜了进去。

萧离见她去了,忽然便有几分怅然,于是转头看了儿子一眼:“渊儿,你的妹妹从今日便留在凤仪宫中,由你母后抚养。”

萧智渊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

贾襄悠闲地倚在温泉水中。凤仪宫中原有一座鸣鸾池。素来便是帝后沐浴地场所。为求舒适。更特意自宫外引了温泉水来。鸣鸾池虽不甚大。布置却极精巧玲珑。周围白纱翻飞。池中漂浮着朵朵鲜花。清幽地香气便氤氲浮动在室中。

小公主被放入了一只小小地木盆中。正在池中飘来飘去。发出咯咯地笑声。

明嫣想着适才地情景便忍不住笑。

贾襄白了她一眼:“不懂只是装懂。没地弄了我一身!”自己想想也忍不住笑起来。

“难得看到娘娘也有失态地一日。今儿真是值了……”明嫣只是笑个不止。

贾襄淡淡地笑起来。指指小木盆:“先将她洗干净了。抱给秀迎去。”明嫣点了点头。伸手将木盆扯到面前。也不过是拿了毛巾给小公主擦洗了一番。那孩子便手舞足蹈地叫着。显然极其高兴。明嫣充满兴味地一面给她洗着。一面大呼小叫地。忽而举起滚圆地手臂嚷嚷着:好像藕节;忽而又兴致勃勃地指着手上地小涡嚷着好可爱。

贾襄被她逗得几乎笑起来。毕竟又凑了过来,好好的端详了一番。一时洗干净了。明嫣便抱了小公主出去了。贾襄心中不愿去见萧离,毕竟又在鸣鸾池中消磨了大半日才懒懒地披衣出来。温泉本不能久泡,她泡的时间略久了些,晚间又稍稍的受了些风寒,一出池子,便觉浑身娇慵无力,人也懒懒的只是昏昏欲睡。

只是走了几步,便觉得脚步也有些微微的发虚,好在池外本有宫女候着,见她出来,忙上前搀扶了,一路将她送进寝宫,又唤了明嫣过来。明嫣过来时,见她面色潮红,倒唬了一跳,好在她本习过一些医术,把脉之后便也放了心,只是服侍着贾襄睡下了。

待出来时,已听有人问了一句:“皇后怎样了?”

明嫣抬头见是萧离忙行礼应道:“娘娘只是多泡了一刻温泉,昨儿又略受了些风寒,只睡上一觉便无大碍了!”

萧离点了点头,举步便往里走去。明嫣有些微微的犹豫,也不知该拦不该,贾襄与萧离的关系虽不曾与她明说,她何等玲珑,却哪里看不出来。此刻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了一会,毕竟还是没有胆子去拦,只由得他进去了。

萧离叹息的坐在床边,默默的看着睡地昏昏沉沉的贾襄。她的执拗,早在中虞之时便已见识了,她是那种寂寞到宁可自己骗自己也绝不肯直面的人。情愿守着心中自以为是的完美,也不肯接受一点有瑕疵的东西。不管是岳漓涵抑或是自己,都是有瑕疵的,因了这份瑕疵,她或者便永不会原谅,也永不会回顾一眼。

忍不住抬头去触碰她的面颊,嫣红如桃花,细腻如最最上好的花蕾,淡淡地馨香扑鼻而来,却并不是她最为诱人的体香。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微的发热。他低了头,轻轻触了下她地樱唇,她从来都是不爱胭脂花粉的,偶尔淡扫蛾眉,轻点樱唇。

唯一一次见她浓妆却是立后的那日,庄重雍容。仿佛盛开的牡丹,鲜妍夺目。宫中不少女子,却并没有几个能将凤冠翟衣穿出真正的味道,那是一种母仪天下地气势,优雅从容而尊贵。

这种气势他只在自己母亲身上见过。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世家大族的女儿,真正地大家闺秀,毕竟不比宫中那些小家碧玉的妃嫔,多少年的积淀。才能有那种雍容优雅的气势。

上官凭的话语不由又在耳边响起。

“包括嫁给她的丈夫?替她得到她一心想要的宠爱么?”

这是她对谢蓝衣说地话,这话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她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说这些话又是为了什么?这些话藏在她地心中只怕已经很久了罢!他觉得有些微微的惶恐。十年了,除了容貌,她几乎再无一处像是当年的那个女子,一点也不像……以至于他一度也曾怀疑她是否真是宁馨儿。可是……确实是的,这个天下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天香女,即使有也绝不会生得一般无二的容貌……

他在床前坐了很久,心中思绪翻飞,浑浑噩噩,直到她发出一声轻轻的嘤咛:“水……”他极自然的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再扶她起来,喂她喝水。她却连眼也懒得睁,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径自喝完了水,只是朦胧的叫了一声:“明嫣……”

他苦笑了一下,觉得有些无奈,她没发热,只是睡地有些迷糊。难得的迷糊。

“还想喝水么?”他柔声问了一句。

她柔软的身子忽然便僵住了,一双秋水明眸顿时睁了开来,犹带几分水汽朦朦的大眼一看到他,顿时清明起来。挣开他的怀抱,她拥被坐了起来,神色宁静中带着冷淡。“明嫣那丫头真是该打了,竟让皇上来服侍臣妾了。”她自顾自的说着,扬声叫道:“明嫣……”

外殿响起一声清脆的应答,环佩声中。有人匆匆跑了进来。他忽然觉得恼怒。一股无名的火起便从脚底直冲到头上。

“滚出去!”他厉声道,头也不曾回。脚步声顿时止住了。空气凝滞着,有种风雨欲来的宁静。贾襄也吃了一惊,原本还有些迷糊地头脑顿时清明起来,忙看了明嫣一眼,示意她赶紧出去。萧离不会将她怎样,她很明白,可是对明嫣,他却是无须顾忌什麽的。

明嫣显然也被唬住了,一声也不敢出,乖乖的退了出去。

贾襄略略的定了下心神,再没了一丝的睡意。她从来都是不愿意与萧离独处的,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莫名奇异的张力,让她忍不住就会觉得很是紧张。这种感觉她在岳漓涵身上从来不曾感受到,所以多数时候,她宁可与岳漓涵相处。

深深的吸了口气,她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臣妾仪容不整,只怕污了皇上的眼……”她匆匆找了个借口,想要支走他。

他冷笑了一声:“朕倒是觉得宛然如此情状,别有一番风味,朕看着却赏心悦目得紧!”

她抿紧了唇,心中七上八下地,心也揪了起来,自从向他挑明了天香女之事后,他总是很沉默,言谈之中,总是多番相让,并不会与她针锋相对,也正因为如此,她渐渐地便也有些懈怠,浑然忘记了他是个怎样的人。

原来自己……也有得意忘形地一天……

她有些苦涩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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