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诩感觉到了胡杏儿的反抗,激得元诩更加的凶狠,使劲对着她的脑袋猛踹,又一个反踢,让胡杏儿后背躺在了地上,脚狠狠的踩在了她的胸前,一下两下的跺着,但他始终控制着脚下的力度,不至于要了她的命,直到胡皇后开口求情这才住了脚。
元诩似笑非笑的看着胡皇后,语调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么阴冷,反而声调上扬,好像是为了显示他此刻的好心情,缓缓开口道,“爱妃别怕,朕有分寸,爱在爱妃的面子上,还有母后的面子上,朕不会要了她的命的。”
福安从袖中掏出了锦帕双手奉上,又从怀里拿出了另一块手帕,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着靴子上沾染的血迹,元诩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缩成了一团满身血污的胡杏儿,脸上闪过不屑,“传朕的旨意,胡杏儿行厌胜之术,谋害嫔妃,罪不可恕,朕看在胡氏一门为朝廷的重臣的份上饶她不死,即刻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不复宠。”
看着地上的胡杏儿,胡皇后的心里闪过一丝冰冷,虽然这胡杏儿不过是胡家送进宫中固宠的工具,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求情,“皇上,杏儿她也是一时糊涂,请您开恩。”
元诩的目光落在了胡皇后的身上,良久,眼中尽是复杂的意味,他只是一言不发,这样静静的看着胡皇后,像是在审视一道未解的难题。
胡杏儿像一个破布袋子一般被拖出了暖阁,她凄厉的声音犹在耳际,“你们这些狐媚子,个个都会不得好死,我就睁着眼睛,只看着那一天。”
“下去吧,我累了。”元诩压低了声音,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别打扰左昭仪休息。”
胡皇后无奈的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白费了,她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要怪就怪胡杏儿太过愚蠢了,竟然用这种方法骇人,不但没害成人反而落入到了别人的圈套之中,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她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心中暗道,“冷容儿,本宫倒是小瞧了你了,你这失宠的废人居然还能借着皇帝扳回一局,有朝一日,本宫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胡皇后又狠狠的瞪了一眼一直跪在旁边的细桃,这才转身离开。
李诗茹,元子攸,凌美人等一干人等也先后走出了暖阁,香穗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扶起了细桃也走出了房间。
冷容儿因为之前身子的劳累,还在沉沉的睡着,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久久难醒,元诩坐在床榻边静静的看着她,床上的女人的脸色已经慢慢的恢复了血色,娇柔得让人心生怜惜,元诩轻轻的用手指尖摩挲着她脸上的肌肤,突然手一顿,眼神在瞬间变得深沉幽暗起来,原本嘴角上的温柔笑意也凝固住了。
等冷容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冷容儿揉了揉还有些疼涨的太阳穴,微微支起了身子,掀开了床幔就看见了元诩站在窗下的背影。
夕阳透过窗棂向屋内洒进了阳光,而元诩的身躯正好挡住了那点点的余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高大英挺。
他缓缓的说道,“你醒了。”
那种口吻,仿佛是冷容儿只是去了御花园游玩了一番而已,仿佛,她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来都未曾被抛弃,从来都未曾远离。
隔了二年的岁月,他却还是这样的口吻,转过身看着一步步艰辛走来的她,元诩带着一身的光晕,带着闲和如风的笑意,向她缓缓的伸出手来。
冷容儿有一瞬间的迟疑,不知道该不该伸出手回应他,皇帝元诩穿着明黄色的长衫,仅以一条明黄色的带子系住了腰身,越发显得长身玉立,流风飞雪之态,翩翩如风下松,周遭的人都退了下去,四周静得像在碧莹莹的潭水之中一般,湖水的觳光轻摇荡漾,让冷容儿眩晕着睁不开眼睛。
皇帝元诩在迷离的光晕你站起身来,上前轻轻的拥住了她,低低的说道,“朕让你受委屈了。”他静了静声音,沉沉说道,“朕一直知道你是受了委屈的,朕的容儿,苦了你了。”
冷容儿的泪在一瞬间无可抑制的落了下来,他知道,他居然都知道,心底多年的委屈和失落之情骤然成了无限的愤怒,冷容儿用力的挣扎着挣脱开了皇帝元诩的怀抱,恨声说道,“为什么,皇上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还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皇宫里面。”
元诩安抚似的轻轻的拍着冷容儿的背,柔声说道,“朕就是因为怜惜你,喜爱你,才故意冷落你,让那些人绝了想要害你的念头,所以朕故意不闻不问,故意对你不理不睬,就是希望所有的人都能淡忘了你,至少你能在这个皇宫之中活下去,可是,容儿,到了如今,朕才发现,冷落只会让你在这个宫中寸步难行,唯有在朕的身边,朕给你荣宠,你才最安全,最稳妥。以前是朕没有这个能力,如今,朕有了这个能力,便不会再让你为朕受苦了。”
皇帝元诩的话,似是无理,却是字字入情入理,字字诛心,冷容儿已经没有办法去推敲,去细想了。是他宠爱自己,又冷落自己,如今又利用自己除去了右昭仪胡杏儿给自己报了仇,也许,他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会死在他人之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拉自己一把,把自己当成他爱着的女人。
冷容儿无声的呜咽着,有泪水泅进了元诩的衣衫上,泅进了他的肩膀,融入到了他肌肤的纹理间。
殿外的枫叶烈烈,红的蒙住了她的眼睛,那把火,似乎一直要燃烧着,一直烧到她和他的心底去,烧尽所有的疑问和隔阂。
冷容儿低低的问道,“那潘外怜和尔朱英娥呢?”
皇帝元诩的下颌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柔和得如一匹上好的绸缎,“朕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的不相信,毕竟这两年以来朕一次都没有来你的宫中,潘外怜是朕喜欢的女人,朕也同样喜欢你,你放心,朕会慢慢来,一点一点的让你相信,朕的心里有你。”
“恩。”冷容儿点了点头,心里掠过一丝丝的惆怅,她知道,帝王的爱从来都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只要他心中有自己就行了。
皇帝元诩似是明白了冷容儿的生疏和不习惯,略坐了坐便往翠微宫去了。冷容儿被他拥住了许久,只觉得如释重负。靠着榻上的软垫做了下来,神思游走……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怎么能够瞒得住胡太后,胡太后盛怒之后终究不发一言,只是和元诩一样嘱咐皇后注意保养,无需在多过问宫中事宜,只将一切都交与李诗茹打你,而在那日之后,凌美人被晋封为了贵嫔,其他和皇后一党的妃嫔也是足不出户。显而易见,胡氏一族的女人在这宫中渐渐的失去了权势。
接连几日下去,胡皇后便称病一直不出门了,李诗茹唤来了张太医一问,才知道胡皇后气急交加,是真的病了,病的缘由无从得知,却总也叫人有点揣测,而那个张太医也对此事一无所知,太医院的药轮番端了进去,胡皇后也不见得好,见过的人只是说,人都干瘦了下去,是病得厉害呢!
李诗茹听说此事,也不过轻弹指甲,她才刚出冷宫几天,右昭仪就被关入了冷宫,胡皇后便自己也给自己弄病了,落在他人的口舌里,总以为胡皇后是心虚害怕,又禁不住去揣测,是不是潘外怜的早产病重,都是她的主意。
趁着胡皇后这样病着,竹言也有些沉不住气来了,私下里对李诗茹说道,“妹妹,你对这事怎么看?要不然,就趁着这个机会……”
李诗茹轻轻的啜着碧清的茶水,便道,“那么你想怎么样呢?”
竹言咬了咬嘴唇,眼中却是毫无畏惧之色,“不过是让那个张太医,给她下点好东西罢了。”
李诗茹取过桌上的一枚樱桃,慢慢的含了,低低的说道,“不妥,我听着前几日胡皇后的口气,胡太后一直躲在幕后不肯出来,一定有她的阴谋,既然皇上现在没有动手,我们也不能动手,皇帝自然有他的道理和计划,我们并不知道这个计划,这个时候,我们是不能下手的,若是在这个时候给人抓住了把柄,反而不妥。”
竹言见李诗茹有了主意,也不好再劝,倒是张太医来请脉的时候,李诗茹暗地里嘱咐道,“胡皇后的病既然看不来个所以然,就证明她很有可能是中了毒了,你千万要保住她的性命,不要让她死了。”
张太医抬眉一笑,似有千万把握,“娘娘的吩咐,太医院上下都接到过了,每一位太医都心中有数。”
李诗茹闭目了片刻,闻着殿外幽幽的梅花香气,沉沉说道,“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