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凤山深处。
一位身材瘦小的人影行走在山间小路上,很快他来到了一座略微有些残破的木质关卡前,大声喊道:“我是路探王二,丢一葫水袋下来,老子渴死了,还有快去报告大统领,就说我发现了一头肥羊,是真正的肥羊。”
关卡上伸出一位满山胡茬的脸庞,仔细胆量了一下关卡下的身影,然后说道:“王二啊。接着吧。”随手丢下一壶水,大声喊道:“打开关门,你自己去吧,老子要在这守着,这关卡可是山寨门户,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能动。”
“啪……”水袋掉到地上。
“咕……咕……咕……”
王二走过捡起,对着嘴唇大口大口的喝着,然后将水倒在脸上,水汁打湿他的胸间的衣服,他大吼道:“爽啊……”
胡须大汉心疼的叫骂道:“靠,老子的水。”
“别心疼了,干完这一票,大家都可以安心回乡享福了,哈哈哈……”王二将空袋子丢到地上,大笑着往关卡中走去。
“太平村,司马府。”山寨大堂中,匪首黄飞狐戴着面具半躺在虎皮座椅上淡淡的问道。
王二跪倒在堂下,微微抬头望了一下桌椅上,不过才看到桌椅上的铜制虎头就再次低下了头,唯唯诺诺的说道:“对、是。”
他感觉大统领语气有些不对,太平淡了,这不像以前听到他汇报时的情形。
黄飞狐淡淡的说道:“远方来的大官,将军保护,一路上无数官员跟随,天峰城城主小心陪同,送上财礼无数,太平村司马府,确实是肥肉。”
听到这话王二脸色转喜,慢慢抬起头。
“蓬……啊……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一支青铜酒杯扎到了他的额头,王二不由发出一声痛呼。
黄飞狐站起身,大声骂道:“王二,你踏马是想害死老子,害死你踏马就是一个傻子,这是肥羊吗,这他妈是猛虎,是我们飞狐寨可以吃下的吗?将军保护,天峰城城主陪同,你踏马的,天峰城随便出动城卫军,老子的基业还在吗?”
王二身体颤抖的匍匐在地,慌张的解释道:“大统领,小人、小人不敢,只是太平村中并无护卫,而且我也打听过了,司马家只是一门都是书生,也并无护卫,我们干完这一票,干完这一票就隐退,谁也不知道是我们。”
黄飞狐在座椅前来回走动着,并未出声。
看到大统领并没有再发怒,王二知道,大统领也动心了,继续说道:“大统领,我们用的都是代号,山寨中弟兄没相互之间同样不知道籍贯姓名,做完这一次,大家各分东西,谁也不认识谁。”
黄飞狐再次沉思了片刻后说道:“你,带领所有探子下山去,仔细打听司马家的身份,打听清楚后再说其它的吧。”
“这……小人告退。”王二微微迟疑,不过还是躬身退出了大厅。
大厅外,王二脸色阴沉,与大厅中的风格完全不同,拿出一块令牌看了一下,令牌乌黑,上面写着一个字“隐”。
“司马家,老子受命监视了十多年了,老子该离开这嘎渣地了,该解脱了,门生故吏遍天下是吗?皇帝敢废除自己儿子也不敢动是吗?让一伙山匪杀光,谁会追究,一帮儒生吗?”
王二望向北方再次想到:“看来还是要回京去禀报一下,呵呵,勾结朝廷官员,与二品武将结亲,这些有的是文章可做,是否有异心还不是我说了算吗?”
只有王二明白,一路上那些官员并非仅仅为了给长孙大人面子而去参加司马正孙子的满月宴,多数的还是因为,那些都是司马正的门生。
“司马家……”黄飞狐摸了摸面具,想要摘下来,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母亲已经七十多了吧,我也该回家了,司马家,或许可行。”
三个月后
太平村,月光照亮了这个小山村,村中格外的宁静,司马府中,司马风独自躺在一张小床上,对面是他父母的床铺,他面带笑容,睡得香甜安心。
很快,天变了,远方遮挡半边天空的乌云正在慢慢靠近,很快,乌云来到村庄上空,挡住了月亮洒下的阴辉。
一伙山匪静静的匍匐靠近村庄,黄飞狐望向天空,冷笑想道:“今夜乃是天赐良机,必有倾盆大雨,今夜之后一却痕迹都将被上天掩盖。”
王二匍匐在黄飞狐的旁边,佩服的说道:“大统领神机妙算,小人佩服。”
黄飞狐淡淡道:“时机到了,进村吧。”
“汪……汪……汪……”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好了,山匪进村了……”
“山匪来了……”
山匪靠近村庄时,村口瞬间传出无数的狗叫声,接着就是敲锣打鼓的声音传遍村庄。
“停下”黄飞狐紧张的说道:“既然有守夜的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家冲啊,冲进去,什么都都会有,钱财,女人有的是。”王二蛊惑的大叫着当先冲了进去。
“杀……”众山匪也跟着冲了进去。
黄飞狐停在了原地,望着跟随着冲入山村的众人,面色铁青,一会儿之后,他就冷笑一声退走了。
出村的路只有一条,这里是一个绝地,不管他们成功与否,这些人都该死了,他不会相信任何人,既然已经打算退隐了,那么就不能留下任何泄漏身份的可能。
司马府中,司马承业立刻爬起。
长孙玉韵不放心的喊道:“承业。”
司马承业:“你带着风儿与父亲去地窖,我出去看看。”
长孙玉韵为他剃过外衣,温柔的说道:“你、你小心”
“没事,府中还有护卫,对付一些山匪没什么问题。”说着司马承业走到小床边,望着司马风,目中满是关怀。
司马风同样睁着大眼睛,望向喜欢吃醋的父亲,眼中满是疑惑,村中的吵闹声也将他吵醒了,虽然已经一年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学会这个世界的语言。
“你很懂事。”司马承业拿出一个小香囊,放到了小床上,很无奈的说道:“呵呵,有人说小孩子灵韵强大,能够知晓未来,你是否早已经知道自己无法继承父业了。”
说完后,司马承业毅然决然的转生离去。
司马风本能的觉得事情不对,连忙喊道:“爸爸、爸爸……”
“嗯……呵呵,我的儿子不是哑人。”司马承业大笑着开门离去。
司马风挣扎起身,差点摔倒在地,长孙玉韵连忙跑过抱起,望向门外轻声说道:“爸爸,这是父亲的意思吗?风儿,你父亲是男人,是村长,该有他不能逃避,必须承担的责任。”
“母亲带你去找爷爷。”长孙玉韵抱起司马风走向门外。
出了房门,司马正与司马承业已经在门外,同时还有数十拿着各种武器的奴仆。
“玉韵,带着风儿去地窖。”司马正严声说道,通过锣鼓的声音,他知道这次来的山匪很多,锣鼓的暗语,敲响多少声就有多少人,他惊醒之后就听到不下于三十声,那么山匪只会更多。
“玉韵,去吧。”司马承业也严肃的说道,目光中满是请求,同时目光也望向司马风。
司马风望着这情况,这样的情形他很熟悉,在前世召集小弟去打架时于这样的情形差不多。司马风喊道:“爷爷,爸爸……”同时伸出小手,死死的拽住了司马承业的袖口,笑脸满是担心。
“哈哈哈,我的孙儿终于开口说话了,哈哈哈,承业,走。”司马正大笑着当先走了出去。
长孙玉韵望着司马风,然后说道:“父亲,承业,你们小心。”说完流着泪走向屋内。
“爸爸……”
长孙玉韵带着司马风回到了房间,然后移动机关,在柜子后出现了一条通道。
“风儿,你会叫娘亲吗?娘亲。”
“娘、娘亲。”司马风学着说道,同时眼睛留下一行清泪。
“呵呵”长孙玉韵嘴角含笑,眼泪慢慢留下脸颊,滴到了司马风的脸上:“乖乖待在这里,我去看看你爸爸与爷爷。”说完长孙玉韵随意拿起地窖中的一把木叉子,爬出了通道。
司马风瞬间紧张起来,今天事情太不对了,这一却都太像是诀别,想要解开绑着身体的棉布,却怎么也做不到。
“娘亲、娘亲……妈妈……哇哇……”
通道口,长孙玉韵会首,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唇上“嘘……”留着眼泪离开了司马风的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亮光照亮了地窖,司马正岣嵝的身影出现在司马风的面前,他全身湿透,还有许多地方染成了红色。两缕白发飘荡在他的两边鬓角,他似乎瞬间老了十岁,走到司马风面前,颤抖的抱起司马风,双眼通红,慢慢的留下了眼泪:“风儿,我的孙儿,我的孙儿。”
看到司马正这样子,闻道他身上的血腥味,司马风变得傻傻的,目光期盼的望向通道口,司马正顺着司马风的目光望去,一位老人,一个婴儿,就这样呆呆的望着通道口,谁也没有在说话。
时间都仿佛停滞,知道司马正一下子做到地上,喃喃道:“韵儿,她不该出去啊。”
此时司马风明白,他期盼的两个身影不会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