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温怒,所以用平时很少会使用的超高分贝地声调,对着这个司机大叔大声地喊着:“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管你究竟是谁,但是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如果你再不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等下南君尧他们收拾完了那些鬼,就轮到你了!”
原本,我以为这话说完之后,他一定会有所顾忌,可是谁知道,他不但没有犹豫,反倒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狂傲,似乎还有些不屑一顾的味道,就好像,我是拿着一柄玩具枪,在威胁真正的劫匪一样。
当时我也是太过于着急,太慌乱了;所以忽略了眼前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之前昏掉的司机大叔的事情;心里还在认为对方是个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家伙;因此有这种局面,其实倒也不算奇怪。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可真什么都不能说了,我还真蛮久没和人动手了,今天正好活动活动!”
说着,他的手忽然抬起,那粗糙的手,居然做起了一个与其形象十分不符的兰花指,而且脸上还带着一抹妩媚的笑,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想吐。
不过此刻我是真的顾不上吐了,随着他手的动作变换,我只觉得自己冷的厉害,紧接着他的手忽然摊开,将手掌对准了我的身后。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下意识的去看后面怎么了,可是现在,我却没有这个胆子,生怕这是什么计谋,所以只能直勾勾地看着他,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的手掌横在眼前,像是在开一道大门一样,晃了一下,嘴里喊了一个“破”字,随后我就觉得背后一阵风起,不等我回头去看,他就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完了的时候,他却在我身边走了过去,径直走到言离析和南君尧之间的地方站定。
我转过身,盯着这个奇怪的家伙,心里猜测着他会是个什么鬼,或者妖。
在他动手的那会儿,我几乎已经断定,这个家伙是想在言离析和南君尧斗鬼的时候出手袭击他们;可是当我看见他站在中间的时候,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不相信,会有人对别人偷袭,还要留下预警;而且从他破掉了言离析的阵法来看,显然本事也并不算弱;即便是因为言离析有伤在身,这阵法发挥不到极致,可说到底,这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言离析将一直在肩膀上扛着的鬼轮来甩去的,对付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那些鬼怪时,忽然感到心中一阵颤栗;眉头便是一皱,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知道这种感觉只有自己的某个阵法被破,才会出现,可是在这个时代,真正的高人几乎绝迹;一般的凡夫俗子,即便再怎么业精于勤,不断修炼,也会因为空气污浊,以及很多功法失传等原因,最终难成大器。
可是在这个小地方,自己的阵法居然被迫了,这给言离析的震撼,还真不小;如果是平时,自己没有受伤;言离析一定会觉得十分兴奋,毕竟这么多年,一个像样的对手,可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不是言离析孤傲,对于他来说,算是高手的,鬼中本就不多,屈指可数的那些里,没有被冥府留用,而散居三界的,几乎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而已;而人类当中,这些年里,真正的高手,不是避世不出,就是看透名利不再出手;所以言离析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对手。
自己的伤,究竟会不会拖累自己,让自己没法取胜,言离析有些无法断定。他将最后一只鬼吞掉之后,立刻转过身,打量起不远处的男人。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不过,他也确定,这个男人的身体里,有的不是本应存在的那个灵魂;对方似乎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这让言离析觉得,自己或许认识这个人。
既然对方不开口,言离析索性也不吭声;另一边,当南君尧处理好了周围的鬼怪后,却发现了另外一只正在赶来,有些恼火的他,伸手就想用掌心雷,可是没等他出手,那鬼就已经被一道黑气弥漫的光集中,瞬间消失于尘埃当中。
南君尧毕竟是肉眼凡胎,刚刚做法开眼,所以才看得见鬼,不过现在随着时间流逝,法术效果也已经很弱了,所以刚刚根本没有认出一边的那个司机是个被附身的;
此刻惊觉,着实吓得不轻。他和言离析不同;既然摸不清对方的身份,索性将眼睛看向了和这个陌生人一起来的我,想从我身上找到答案。
一看见他的眼神,我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可是我却真的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而且我最最郁闷的是,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那个可恨的家伙在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居然封住了我的听觉和嘴,只留下眼睛,可以看东西而已。
我几乎怀疑,他留下我的眼睛,就是想让我知道,刚刚我的话,纯属就是痴人说梦。虽然我觉得言离析和南君尧联手,应该制得住这个家伙,可是从刚刚言离析的眼神来看,我却隐隐有些心虚了起来。
言离析和我真正接触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我不知道他有哪些禁忌;但是他的高傲和目空一切,我还是知道的,如果他一时技痒,要和对方单挑,以他现在的伤势来看,即便赢了,只怕后面的事情也不好处理了。
见我只有眼神没有动作和语言,南君尧也明白了个大概,他手指微微摆动,想划出符咒,来替我破解身上的禁锢,可是他这边才画好,连掷出都没来得及,那道虚幻的符咒就被另外一道带着黑气的符给击毁了。
而那道符的主人,此刻还面带笑容的看看我,又看看南君尧,一脸玩味。
南君尧有些郁闷,可是此刻他也明白自己有多少斤两;于是只好老老实实地放弃了计划,对着对方拱了拱手,然后问:“阁下是?”
他的声音此刻显得很是庄重,与平日里的玩世不恭,简直判若两人,看样子,眼前的这个人,还真的不好对付。
我心里想着这个事情,不由地更加紧张了几分,想要在心里喊言离析,试着和他沟通,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联系,也被切断了。
与此同时,言离析似乎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眼神中透着惊讶地看向了我,显然他并不相信,会有人如此悄无声息的完成了这种行为。
那个家伙见南君尧开口了,而言离析依旧一言不发,索性也不再理会言离析,他手上什么动作都没有,脸上依旧笑嘻嘻的,那种神情,挂在这种本应严肃、粗狂的脸上,怎么看都有些搞笑;不过他却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我忽然觉得他这种举止,倒是和南君尧有几分相似,心里不觉得更加紧张了;因为南君尧的为人,我也还算清楚;那种平时嘻嘻哈哈,动手却狠辣无比的习惯,如果他也有,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说之前,我还抱着这个是帮手的幻想,那么当他偷偷对我施展法术后,就已经彻底认定此人是敌非友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那种动作;你觉得我很老吗?”
一个本不应该属于这个身体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是娇媚可人;不过配合着这个身体,就显得无比诡异了。
不过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了;因为言离析此刻的话,让我们几乎可以断定,双方没有和平结束这次交际的可能了。
“墨女史,你没在你主子身边,跑到这儿乱搀和,好像不大合适吧?”
言离析是个话不多的人,可是现在居然说了这么多字,这个墨女史的分量,就已经不言而喻了,不过她究竟是什么人,我就真不清楚了。
但是看南君尧的表情,显然他是知道的,而且很忌惮这个人。
“哈哈哈……”
狂笑了好一会儿,这个叫墨女史的,终于恢复了平静,她盯着言离析,眼神中带着杀机,手也微微攥成拳状,一副即将动手的样子。
“你倒好意思问我了?如果没有当年的你,我现在会到这里来?还有,我问你们,镜鬼是你们打伤的对吗?”
言离析冷哼了一声,此刻他总是确定了,原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之前,言离析一直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在自己的记忆里,镜鬼即便怨气很大,也不可能直接就到达那一只的功力;要知道,那个镜鬼如果真的是南君尧说的那个女二号,那么这个功力的程度简直是不可思议;不过一想到或许是造化弄人,让她有了什么奇遇,也不是不可能,言离析最终就没有提出这个质疑。
不过随着对这里的调查,言离析发现,这里的怨气其实已经不算浓厚了,所以修炼也不可能有什么进展,如果女二号就是镜鬼,那么这背后一定有人动了手脚。
言离析在心里默默嘟囔了一句:原来是她想害魏小允,该死!
言离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用行为给了墨女史答案。
随着一记很是强烈的掌心雷击出,墨女史也吓了一跳;作为一只鬼,掌心雷简直是禁忌中的禁忌,根本不能碰,就更别说修炼了;可是现在言离析居然用的是掌心雷,这怎么可能不让她吃惊。
难道他是装作受伤,故意引我出来?不成,我得想个法子。
墨女史心里这么想着,手上掐了个诀,喊了一声“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