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人都还是有所敬畏的,不像如今,大多数人不信鬼神;所以玦湖湾是鬼村的事情,很快就流传开来;国民党当局再也没能迁移一个百姓过来,因为只要知道自己要来这里,这些人救直接选择了逃跑。似乎在他们看来背负罪责,也好过在这里生活。
再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国民党败走台湾,而新的政权,是无神论的推崇者,于是关于鬼村的说法也就慢慢被压制下来了;
不过有一点很耐人寻味;那就是虽然没人承认这里的鬼村地位,可是除了建国初期,迁来过一批人外,就再也没人被迁来了;而且那唯一的一批人,最终的结果,似乎也成了保密内容,没人知道。
虽然这里成了一片荒芜,可玦湖湾的名字,因为多年的讹传,却成了绝户完,鬼村的名号虽然没有被人明说,却已经在附近深入人心。
据说,附近的一些村落,每家的大人,隔几天都要告诫孩子一次,不许到这儿来;至于是真是假,我就无从考证了。
此刻想着脑子里的故事,我有些不可置信;因为虽然传说中的事情,不一定可信,但看这附近鬼怪出没的情况,应该也是不可不信的;
既然传说中这里没人可以过夜,那么为什么孟家会在这儿建片场呢?难道这对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的时候,司机大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长叹一声,然后说:“我家离这里不远;我记得,那时候前老板孟老先生在主持大局;他听人说建立在凶地上一个阵法,就可以压制邪祟;而且还可以借用他们的力量,给自己生财;所以他就建了这个影视城的前身,一个固定片场。”
我听见这话,心里一阵鄙夷;因为我听南君尧说过,利用死人的怨气煞气,可以生财;但那稍不小心,就会破坏后人的运势,而且对于被利用了的鬼魂怨灵来说,也等于是受了削皮挫骨般的折磨;就算得到了开释,也很难再入轮回。
我是真的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做这种事。虽然南君尧在进行讲述的时候,特意用了历史上几位开国皇帝举了例子,说他们原本最多是割据一方的运势,可是因为用了这种手段,最终成了九五之尊,但其后代,下场却很是凄惨。
其中效果最明显的还要数某朱姓帝王;其十分看好的皇子,年少早夭,最终只好改立皇太孙为继承人;可没想到最终却酿成一场内斗;到了最后,王朝末路时,子孙有的自缢,有的被杀,甚至更有甚者,远遁海外,永无归日。
我其实不大相信,在见识到了如此凄惨的前车之鉴后,还有人会选择这种行为,可是司机大叔说的有模有样,就好像是亲眼所见一样,我不信,也没有办法啊。
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问:“他就没有想过后世子孙因此受难?”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个问题,眼前的这个司机大叔,根本没法回答,就算是孟宇,也没法回答,毕竟,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不过凡事总难如人所想,当我心里想着自己说了一个废话的时候,司机大叔却已经解答了。
“他当时找人布局,虽然是有吸纳外力,为己所用的心思,可是其中更多的,却是想渡化这些怨灵;按照布局的道人所说,这儿的阵法,可以吸纳的不仅仅是冤魂怨鬼的怨气,而且还会吸纳天地灵气,可以帮助这些鬼魂及早托生;不再受这般苦楚;而且在布阵之时,对方就和孟老先生有过约法三章,说好了这法术只用48年,然后便会破除,如果孟家有人为恶,这些鬼魂绝不会容下孟家后人。”
司机大叔说到这里,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更加沉重的事情似的。
我对于阵法什么的,其实是一窍不通的,对于布阵的人,说的这些,是否靠谱,我真的是无法判断;所以最终只能沉默地等着大叔继续说。
可是等了很久,大叔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似乎他也是亲历者一样,已然无法自拔。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也不管司机大叔是否沉醉其中了;急忙问他:“难道如今与诶定的期限已经到了?不然怎么附近有这么多的鬼魂游荡?”
忽然,大叔的眸子亮了一下,他盯着空旷的远方有些出神,但嘴上却并没闲着。
“期限未到,不过,孟家人的所作所为,有损阴德;天理不容;已经违背了当初的约定,现在有此一劫,倒也是天意。”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几乎怀疑,这个人和刚刚和我聊天的司机大叔,是否是同一个人。
因为在两者之间,气场和态度,都有着云泥之别,除了这张脸和打扮一样外,几乎没有一样的地方。
而且,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个司机,会知道这些,而且说得头头是道,难道他也是来图谋什么东西的?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一直都没有下手呢?
想着想着,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更难以解释的问题,那就是如果这里的局的破解,是因为孟家人自己德行有失,那么为什么南君尧和言离析都会如此肯定的说,很快就会有人找南君尧呢?
起初,我可只是以为这里是南君尧,和言离析布下的一个小局,目的就是逼对方来请他们过来,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我想多了;因为无论是路上的袭击,还是刚刚的尖叫,此刻和司机大叔说的事情联想起来后,就可以明白这些都是必然的,而并非言离析他们使得小动作。
越是这么想,我对言离析,对南君尧,的担心就更重,原本想着他们俩会演一出戏,糊弄下孟宇,然后趁机调查,可是现在看来,即便想调查,也得先处理了这儿的这件棘手的事情。
就在我脑子里乱成浆糊的时候,在远处,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不过这次,居然是个陌生的声音;我有些担心了;因为如果连陌生人都卷进来了,那言离析他们绝对是有危险了。
当时,我的脑子或许是被僵尸吃掉了吧,居然想都没想,就那么冲着声音的方向跑去,趁着司机大叔一副神伤的模样时,快速逃离。
事后我才觉得自己也蛮好笑的,因为就我自己当时的情况,完全就是游戏里的小怪级人物,如果真的有什么本事高强的鬼怪,恐怕我根本就只有被灭掉了,连等待复活的机会,说不定都没有了。
不过我倒是并不后悔,在我看来,朋友的安危,并不比我的命便宜,既然他们可以放下,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
当我跑到了声源地时,眼前的一幕,让我啼笑皆非。
不远处,孟宇正陷入昏迷,身上原本十分得体的服装,现在也被搞得破破烂烂,一副遭到了大难的样子。
而在孟宇不远的地方,南君尧则不断掐诀念咒,用咒语化作利刃,直取身边几只鬼的要害。
在距离两个人很远的一棵树下,言离析在肩膀上扛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鬼,时不时轮起来,当做武器用。
而那个男鬼明显无法挣扎,只能吱哇乱叫,时不时地来上一声惨叫。
随着这个声音的发出,我总算明白了,原来刚刚说的,陌生的声音,居然是这么来的,看样子,自己还真是白费功夫了。
原本我想打算选着言离析和南君尧之间的一个,去帮忙的,至于孟宇,我可不打算把他弄醒;毕竟他醒了,我可能就不的清净了。
可是眼看着我就要到了,却怎么也走不过去,因为在我和他们之间,就好像有一张巨大而且透明的隔膜,我根本就没法天突破进去。
这种法术,我是见过的,不过我记忆里,这个对人是没有任何效果的,也就是说,只有灵体才能被阻隔。可是现在的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啊,我为什么就进不去呢?
就在我乱想的时候,身后,司机大叔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揽着你咯;早该看出来你体质虚弱,阴大于阳;现在你那个同伴的法阵,对你也有效果了,这就说明,鬼,以及鬼的用品,都把你当成了同类了,这么下去,你就只有死路一条;真不知道你体内拿东西,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干净。”
他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样子,让我很难明白,对方究竟为什么什么都知道,总不会是一直跟着我呢吧?
仔细一想,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没有必要这么做,而且即便有必要,他也不可能说出来,让我有所防范。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地问:“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司机大叔笑了笑,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身后,言离析和南君尧的战斗,就好像我已经被空气同化了一样。
“知道这些,还算不上什么本事,你的事,太多人知道了,所以你不需要奇怪。”
他虽然说让我不奇怪,可是话说道这种地步,想让我不惊讶,不奇怪,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好不好?你会在被人窥探了好多秘密后,还大度的毫不介意?
就算有人会,我也不会;虽然我一直告诫自己要做个淑女,可是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我还是稍稍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