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来拿上次落下的东西的,因我喜欢听她弹的那个琵琶曲,听了之后,觉得浑身有劲,脑子也活络了。琵琶疗法,难道你没听说过么?难得她今日过来,就央她再给我弹一曲。那新来的又不会弹,要不,你再给我换一个会琵琶的来。”郑子仁狡辩。
琵琶疗法?沈芍药最初来的时候,似曾听她这么说过。正是因为听信她有护理老头子这种病的经验,当初才雇了她的。玉香盈听得半信半疑,眼睛看向沈芍药,“真是这样的吗?”
“是是。”沈芍药自知自己斗不过玉香盈,只把头乱点,抬都不敢抬一下。
“呵,你这女人没嘴巴啊?不说话就点头,让人看着闹心!”玉香盈不好气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太凶了。”郑子仁道。
“你是这女人的嘴巴啊?干嘛总帮着她说话?还说你们没奸情?”
“不都是因为怕你冤枉人滥杀了无辜吗?”
“要是你活得果然问心无愧,我也不想这样,你以为我愿意没日没夜的去找你的风流证据吗?”玉香盈语气又软了一半,其实也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啊,这次真的不是吗?”
“我如今已经没什么精力了,如今连迈门槛都吃力啊,我今天这样,还不都是给女人害的?我如今见了美人心里就发悚,以前我到处寻花问柳,背着你干了那么多坏事,要是我如今还那么做的话,那我就是你玉香盈的儿子。”郑子仁信誓旦旦的作出一副有气无力的萎靡状。
“哎哟,也是啊,如今没精力了都算不上男人了。”玉香盈对郑子仁一番冷嘲,回头看沈芍药那怯怯的,娇滴滴装嫩的模样就来气,“我说你这个女人,也真是的,既然是来拿东西的,拿完东西不赶紧离开,磨磨蹭蹭的在这里做什么啊?还不快点离开?”
“是,正好要走了。”沈芍药巴不得玉香盈一声令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速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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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郑子仁的女人,玉香盈可以对她颐指气使,而她却只能奴颜婢膝的低三下四,沈芍药越想越觉得心内凄凉。
“老爷子,我好可怜啊!”
一边抹着眼泪,彩裙飘飘,沈芍药跌跌撞撞的出了郑子仁屋里,冷风刺过单薄的衣衫,刺骨的痛,方悔自己方才过于匆忙,连厚衣裳都忘了捎上。
急匆匆奔到后门一屏栏处,寻了一个丫头,“快,快,快去叫……”沈芍药哆嗦着还未说完,那丫头已回话,“放心,已经有人去了。”
“哦,”沈芍药悬着的心方落了下来,幸得那丫头好心取了件厚衣裳给她,方挡了一时寒冷,要不然,她非得冻坏不可。
守着后门候了片刻,那老婆子终于姗姗来了。沈芍药扑上去,含泪百般叮嘱,“死也要守住秘密啊,知道吗?”
那老婆子鸡啄米般点头。
“那就拜托你了!快去吧,老夫人这会儿应该还在老庄主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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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沈芍药离去,玉香盈放眼将屋里屋外打量了个遍,连半个丫头的影子都看不见,其他人倒罢了,只是那个老婆子怎么也不在呢?心中甚觉奇怪,遂回头质问郑子仁,“死老头子,那新来的老婆子又死哪里去了?怎么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呢?”
“她说今天是她相公的忌日,我就让她回家忙去了。”郑子仁挨在躺椅上,有气无力的回答。
“借口真多啊!呵!下次来是不是还要说,要嫁女儿了啊?”玉香盈根本不相信郑子仁的话,“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过,你要想瞒着我玉香盈,门都没有!再敢背着我偷鸡摸狗,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下次会干出什么事来?你要是还想再病倒就随你的便!”
“烦死了,你总说我背着你做什么啊?我干嘛要背着你啊,我完全可以堂堂正正的迎娶回来。”
“那你就娶回来试试。”玉香盈冷笑。
郑子仁当然清楚,哪个女人要是被他看上娶了回来,其实就相当于是把人家送进了玉香盈的牢狱里,表面上看是享着富贵,暗地里却处处受制于玉香盈,他再想碰一下也难如登天了。
“你再这么惹我,你休想从我这儿得什么财产,我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你,把我惹急了,我就把财产全部拿出来散给穷人。”
“你试试看!”
“散了倒好,我还多得你,倒积了大善。别以为我不敢!”
“你,你敢!”玉香盈怒目。
“我欢喜怎么样?就当我求你了,你走吧!本来我就打算今天把财产继承的事处理了,你干嘛总要找荏惹我呀?”郑子仁也知道,只要财产的事情一天不处理,玉香盈就得受他一天的牵制。
“哎哟,不知道是谁找谁的荏?”玉香盈掸掸衣上的炭灰,从锦椅上站起来,心内早软了,只是嘴上死撑着,“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给我撞到了,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