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很招人喜欢啊,一拨又一拨人马咬在您屁股后边不放啊。”
“我这次给每人修书一封离开,就是想看看暗处明处到底有多少人,果然不出我所料,一些人憋不住,浮出来了啊。”
“那些人都甩掉了,解决掉了一部分难缠的。”话音未落,一个挺拔的身影从他身后冒了出来,一身嫩黄色的绣袍,细长的丹凤眼,吊梢的眼角,薄薄的双唇,一脸的魅惑不似女子的柔媚,反倒平添一股风流。
“你怎么越来越妖孽了,让那些女人看到你这张脸还怎么活啊。”轩辕靖煜摇着头戏谑道。
“哎哟,我这算什么啊,王爷这才是倾国倾城容,闭月羞花貌啊,否则能有那么多人觊觎你的美色追着你跑嘛,哈哈。”那人一副不甘的眼神抖一下宽袖。
“上官青云,你最近武功是不是长进了啊?”轩辕靖煜嘴角邪魅的笑意更浓了一些,朝着对方挑挑眉,眼眸中是深不可测,如同深潭一般。
“能不老拿着这件事威胁我吗?哼等哪一天我研制出什么药物,打通任督二脉,炼成绝世神功,必定一雪前耻!”
“我这辈子还能等到吗?你得快点啊。”说着运上五分的功力,脚底如滑翔一般向前掠去。
“等等我,哎,没义气!”
青葱的绿树掩映着一所毫不起眼的小屋,与一般猎户的房屋无异。屋前的竹篱笆上爬满了青藤,屋门口挂着厚厚一摞已经风干透了的兽皮。
“师父,我回来了。”虽然这十年一直到不同的地方游历,但毕竟一直在这里住着,所以一到就觉得特别亲切,还没进门就喊起来。上次听到父王病重的消息自己一急之下不告而别,不知道师父有没有生自己的气。
推开门,一股闷气扑鼻而来。被撞开的门后有细碎的蛛丝网被扯断,随着屋外新气息的涌入,被吹得乱飞,呛得轩辕靖煜一阵咳嗽。师父哪去了,看来已经离去好久了,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师父会去哪呢?
用手挥掉眼前的蛛网,坐到石椅上,曾经师父让自己站在这上边背武功秘籍,又摸摸师父的破旧的小书桌,自己曾在这里学习经世治国之道。十几年间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师父严厉地罚自己,感冒时背着自己去山下抓药回来再亲手熬制,师父从山下给自己带回很多好吃的点心……
“尊主,这是弃我们而去了?”刚刚赶到的上官青云看了看厚厚的灰尘傻眼了,一句话插进来搅了他的回忆。
“一边去,现在没心情和你说笑。”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上官青云说。
门后挂着一张纸“自行领罚。”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几步便走到了那块巨石旁。尽管师父不在,但他还是遵照师父的话,扎起了马步。忽然觉得脚底有什么东西硌得慌,挪脚一看,是几块碎石。气愤的踢走石头,却看到底下有几个模糊的字,他急忙用手掸掉上方的土,几个字赫然出现在视线里:弑母深仇,除尽恶贼。
他一直就问师傅,他为什么要离宫到处受苦练武,师傅每次都心事重重凝重的说这是为了他以后。原来自己猜的果然没错,母亲确实是被人谋害的,而当初下手的人,目标还有他。
“我们回皇城。”上官青云看到他恶狠狠的眼神,浑身有些凉飕飕的。
“禀报主人,今日……”一个鬼影般的身影忽然飘落,听着属下的话,轩辕靖煜眉头皱了皱。
“皇帝哥哥吗?”他自言自语起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当年那件事应该和这个哥哥脱不了干系。
晖光已现,夕阳将隐。
不知道茶水已经凉了几次,又斟热了几杯。终于,落日余晖中,有两条被拉长的影子相继离开了侯雨亭。
很快夜色拉下了帷幕,只有马蹄声“咕嗒,咕嗒”敲击着暗夜的心扉。
月华如练,夜空如洗。
“小姐,咱们真的现在就要打道回府吗?”绿影一句话问出了萧山内心的疑惑。他握着缰绳的手紧绷着,只等小姐一声令下便调转马头,继续前行。
“先回府吧,他人问起来,只说今天我出来郊外散心了。”叶紫玥顿了一下接着说“我爹如果问起,无论如何不要说我们今天遇到人的事,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是,小姐。”绿影和萧山异口同声地回答,他们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凝重,一敛平时的嬉笑随意,庄重的应答声如同石块砸落在地上。
“笃笃,笃笃……”
“谁啊,这么晚了,敲什么敲,像催命的一样,难道大半夜的还来送礼不成?”门人小声嘀咕着,极不情愿的走去开门。虽然说大人官复原职了,要送东西也不至于这么晚吧。
“是我,快开门!”
听到声音,门人有些惺忪的睡眼一下子便清明了,脑袋也一下清醒,急忙恭恭敬敬开了大门。
“萧大人啊,这么晚”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萧山后边的小姐,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小姐不是一直在家吗?本来觉得萧大人此时回来就够惊讶的了,没想到小姐也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而且看起来有些疲惫。
“小姐,要去通报老爷吗?”门人小心翼翼地问,因为他都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你吩咐下去,不要惊动父亲休息。”叶紫玥边向自己房间走去边对萧山吩咐。
虫声新透绿窗纱,床上的人更是辗转不能寐。回荡着皇上和她说过的话,谈话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父亲。
“爹,女儿给您请安了。”叶紫玥一早起床后梳洗完毕,像往常一样来到雪宗云的书房。
“啪”悠闲地端着茶杯的叶青远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声音后一晃神,手一颤杯子落碎在地上,茶水溅到了紫玥的水荷色裙裾之上。
她没有看到父亲眼中的一丝慌乱,紫玥坐到父亲下首,“爹爹想什么这么出神啊?”
叶青远有些错愕,他昨天一开始就知晓了女儿出府,只是派去跟着的人,没能回来。“昨天,你出去了吗?”
“爹爹什么时候这关心女儿外出了啊,”叶紫玥开玩笑的一句话却让父亲真的尴尬了一下,但询问的眼神没有变化过。“昨日心烦,去母亲坟前待了半日。”
叶青远将信将疑的思索着女儿的话,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盯着碎杯片。
“碎碎平安啊,我这就让人来清扫”。紫玥顺着父亲的视线看一眼碎了的茶盏。
紫玥一连几天都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好不自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的。
听着前厅的热闹,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心事重重却无人诉说。皇帝应该快行动了吧,却忽然想起轩辕靖煜。
“我想他干嘛啊,真是。”她烦躁的敲敲脑袋,一个不相干的人干嘛去想。
她答应了皇帝的提议,目的是想要查清楚父亲和岳浩东究竟要干什么,只是她把这点向皇上隐瞒了。皇帝只是说如果她帮了忙,以后她父亲有什么事情可以免他死罪。也算是各取所需,只是她仍不明白为何偏偏费尽心思找上她?
“啪”一块石头投到了院子里发呆的紫玥面前。看了看四下无人,她将东西迅速藏到了袖子里,佯装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呵欠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阖上的那一瞬间,她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仿佛要撞破胸膛跳出来。
晚饭,叶紫玥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平时一样回房去休息。内心很忐忑,望着烛光,数着更漏。不到子时,她便悄然起身前去赴约。
夜色微凉,细风丝丝穿透肌肤,她禁不住抱紧了双臂。
“你来了。”一声音从蓦然从身后传来,吓了她一哆嗦。她转身,月华的光辉里,白衣胜雪,眼眸如同星子一般,将暗夜都照亮了。
她身体一僵,愣了一下。怎么会是他?
“那天皇上和你说了些什么?”
“要你管?”
“我不希望你和宫里的人有什么纠葛,有些东西,太脏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我自己有分寸,用不着您操心。再说了,我们有这么熟吗?”
“也罢,一切小心。”让她自己变得强大是一件好事,索性先让她好好飞吧。将来要做自己福晋的人,宫里那些东西是应该提早知道一点。
单手轻抚着她凉凉的小脸,凑近她耳际,轻声呢喃“替我照顾好你自己。”他身上有淡淡的别样气息。
几个字吹乱了她耳鬓的散碎细发,她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只是夜色太浓了些。她偏一下头躲开他,回头时他已经离开了,一切如梦。
院子角落里,一株昙花悄悄开放,静静地舒展着花瓣,吸收着夜晚的风露。夜深人静,花香依旧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