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定样式之后不到半个月,第一批货顺利上架。祁修人在新品上市的时候采用了买一赠一的促销方式,将以前的滞销品作为赠品送给限定顾客。子桑曾建议趁着这个机会将旧款减价清仓,祁修人觉得这样降低了旧款的价值,反而会给大家卖不出去的感觉,导致最后全部都要减价销售。
在这一点上,子桑不得不称赞祁修人的高瞻远瞩,上架一周后,旧款内衣的销量就有了提高,毕竟旧款本身就是奢侈品级别,作为赠品更是提高了新款的销量。
于是在这天,为了观察购买趋势,子桑和祁修人再一次来到了祁式的销售点。
相比于之前,店子里的客人明显多了起来,店员都多了一倍。子桑推着祁修人走进去,看到不少年轻女性挑选着琳琅满目的内衣,当然,男朋友陪着来的也不在少数。
“女孩子……”祁修人看到这景象不由得很欣慰,完全忘记了自己处在怎样尴尬的位置上,“女孩子对于内衣原来这么重视的啊,明明平常都看不到啊。”
子桑故作老成地拍了拍祁修人的肩膀:“一件好的内衣可是女孩子在恋爱中的必胜战衣,穿在身上,衬托出自己性感美丽不为人知的一面,会带来自信呢。”
这时候,不远处的一对闺蜜拿着一件淡青色睡莲薄纱的内衣窃窃私语,其中一个捂着嘴轻笑:“这件怎么叫月美人啊,不该叫莲美人之类的吗?”
另一个拿着在自己身上比照:“是哦,不过好漂亮,穿给小和哥他一定把持不住啦!”、
“好大胆,色女啊你!”
子桑将耳朵收回来,不去听两个小女生的打闹,狠狠揉了下祁修人的头发低声笑:“月~美人?那天你果然看到了吧!”
祁修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理了理头发提议:“既然来了,就顺便去你说的那个咖啡店吧。”
子桑举了个“OK”的手势,正要转身去旧款区看看,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经理装的年轻女人,她挑挑眉:“原来那个呢?我还想着继续教训他呢。”
“那种人怎么能留在店里,我早就请人换掉了。”祁修人很是随意地回答,“果然还是年轻女孩子看着顺眼啊。”
子桑伸手一拨让轮椅转了个圈儿,年轻漂亮的女经理就这样消失在了祁修人的视野里。
“看什么看,去喝咖啡。”子桑轻哼一声,扬着头就将祁修人推出了店门。
相比较祁修人这边的轻松,祁扶成那边就不怎么好过了——至少他的秘书今天不怎么好过。
在可怜的女秘书第无数次将总裁先生扫在地上的文件整理好之后,祁扶成终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尹秘书,叫开发部经理马上过来!”
仅仅一个月,利润就上涨了百分之五,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就凭那两个家伙,怎么可能做得到?肯定只要一点点困难就能让他们一败涂地!
祁扶成的确是个经商的人才,只不过遇到认真的祁修人和一肚子坏水的子桑,那就欠火候了。
第二个月刚刚开始,祁式总裁祁扶成突然在各大杂志社发布了一条声明:公司未来将研究重点放到新型香水的研发上,还限制了祁修人申请的生产量。
“哇……大家友好地一起挣钱不好吗?非要互相伤害?”子桑看完报纸后揉成一团瞄准垃圾桶。祁扶成这明摆着就是要告诉消费者他们不会努力开发内衣部,你们随便买买就好了,反正我们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钱。
不到三天,货物就囤积了上千件,利润也只是将将持平。
祁修人并没显现出焦急的神态,他料到祁扶成会故意刁难,所以早就想好了。一偏头躲过子桑实则瞄准他的报纸团后,拿出了一份企划案:“我是这样想的,既然限制了生产数量,那么接下来就进行饥饿营销,顺便改进一下新样品的包装,作为礼物等中档奢侈品……”
子桑摆摆手指打断了祁修人的话:“我也有个想法,或许和你的结合一下会成为更好的想法呢。”
祁修人点点头,示意子桑讲。子桑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份文件递到祁修人面前:“你自己看。”
祁修人将文件接过来,是一份设计图。继续开发新样式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估计收效不大。不过右下角的落款让他眼前一亮:“FJ?”
“没错,纪梵大师的亲笔稿。”子桑得意地勾起唇角,一本正经地瞎扯,“如果能和纪梵合作,每天限量两百套,就算定价上万也会有人买的。这已经不是商品了,而是艺术品。说不定在纪梵死了以后还会增值呢。”
祁修人捻着这薄薄两张纸,很是严肃:“你是怎么找到纪梵的?这不是你伪造的吧?”
子桑吐了吐舌头:“怎么可能,纪梵大师其实意外的和善呢,江玉衡的姑姑非常喜欢纪梵的音乐,就试着联系了一下,没几天他就给我寄来了这个,我也吓了一大跳呢。”
祁修人难以相信地蹙眉轻笑:“去年有一幅新人作品只是因为被纪梵看到的时候点了下头就卖出了五百万,不难想象,如果用他作为噱头会是怎样的局面。”
子桑在心里忍不住发笑,去年纪梵在和子桑一起买画具的时候路过一个画展就进去看了看,她指着一张乱七八糟的画问纪梵:“老纪,你是不是也觉得这幅画糟透了?”
然后纪梵点了头,一路上都在抱怨现在的画师真是毛躁,以为办了个画展就能被称画家了之类的。
“除了设计,在材料上还要下功夫,过几天我们去蚕丝的产地看看吧,直接去谈价格。”祁修人一边看着设计图一边提议。
子桑点着头跳下床,向浴室走过去:“去的时候叫我就可以啦。”
待子桑走进浴室,祁修人将设计稿放到一边,来到子桑的抽屉前,用手拉了下,却没拉开。
果然会顺手锁上啊。祁修人盯着抽屉上的缩孔抿了下唇。在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之后,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子桑的抽屉。
哦,竟然偷偷藏了这种东西吗,真是够淘气。
祁修人将抽屉重新锁好,只是推到一半,伸手一摸底下,便发现了子桑用纸条做的小标记。
将纸条贴在抽屉底下,如果有其他人拉开再推进去就会有折痕。这个方法简单又实用,只是子桑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会知道呢?
话说明明看上去关系和他蛮好的,竟然还有这么高的警惕心,真是让人伤心。
祁修人准备去乡下养殖场谈价格的这几天天气正是冷的时候。子桑出门恨不得将只露出的两只眼睛都蒙住,祁修人不用自己走路,子桑干脆就将围巾包在他头上,简直像个老太太。
子桑笑得丧心病狂,以至于祁修人一路上都没有理会她的骚扰。
最近秋蚕结茧正是加工完开始卖的好时候,都是新丝。到了养殖场门口车子就不能进来了,祁修人貌似来过很多次一样轻车熟路地带着子桑往里走,时不时还会和周围的工人打招呼。
路面有些颠簸,子桑就扶住了轮椅,顺便问:“你来过很多次?”
祁修人仿佛想起了什么,点了下头:“以前碰巧来过这里。”
这样模糊的答案子桑有点不满意,但她没多想,只是顺着路向前走:“其实要员工过来就好了,你干什么非要亲自来呢?”
“不光是为了蚕丝,这边的景色也非常不错,忙了这么多天,也该轻松一下。”祁修人指了一个方向,示意子桑过去。
子桑翻了个白眼:“我更愿意在暖和的家里放松一下。”
只不过,祁修人说的地方的确不错。
冬天很冷,光秃秃的断崖上也应该没什么好看的,但这里偏偏生了一片梅林。红色的小花儿随着风在树枝上跳跃着,将远处的天空衬得那样蓝。
与祁修人相熟的农家给冻得瑟瑟发抖的子桑端来了热甜汤,黝黑的脸上尽是淳朴。很难想象,祁修人是怎样认识的他们。
子桑好奇,祁修人却不说,只催着她多喝些汤暖身子,自己去看蚕丝的半成品了。
“再来些,瞧你冻的!”戴着红色毛线帽子的缫丝大娘给子桑拿来了棉手套。
子桑谢了句就赶紧戴上,捧着暖壶的时候,顺便和大娘聊起了天:“您是怎么和祁修人认识的啊?”
大娘一笑,把碗收拾好:“他还是娃娃的时候,来过一趟,就那么认识了呗!”
子桑愈加地好奇起来,却不再问。没人想告诉她,就算再问也没用。
不一会儿,祁修人就和这里的主家握着手出来,见到子桑,招了招手:“谈完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吃饭。”
“来了!”子桑戴好帽子,搓着手来到了祁修人身后低声问,“这边人和你好熟,给你什么价格?”
祁修人无奈地瞥了眼这个小财迷,轻咳一声:“比市面低百分之十。”
子桑有点小失望,因为这边是直供,就算低百分之十也比他们卖给进货商的价格高,祁修人这是在白给人家钱。
似是看出了子桑的不解,祁修人移开了目光。终于,等走到能看到断崖顶的地方,祁修人抬起了手:“我刚刚受伤的时候,去过那里,才认识的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