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子桑抱着迷糊睡着的明站在火车站,江水莜从远处跑过来,拿着两杯咖啡和一袋汉堡。
“你不会要带着孩子走吧?”江水莜轻手轻脚地走进,将咖啡递给子桑。
子桑白了江水莜一眼压着声音回道:“怎么可能,我要来见一个人。”
正说着,背了个登山包的车晋夫就出现在了子桑的视野里。
和男人招了下手,子桑提起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走了过去:“抱歉啊,让你连夜赶回来。”
车晋夫先是提防地看了一眼江水莜,这才把视线转移到子桑身上:“出什么事了吗?”
子桑托着明宝贝示意车晋夫把他抱过去:“我有事要离开几天,明得托你照顾一下。”
“其实很可能是几十天。”江水莜试探着插了下嘴,及其友善地和车晋夫笑了笑。
子桑无奈地摇摇头,把明的一些东西都塞进车晋夫的背包:“顶多半个月,这次就麻烦你了。”
车晋夫把明宝贝的头扣在自己怀里皱了皱眉:“祁修人呢?你……还没和他和好吗?”
子桑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两张车票塞进车晋夫的大衣口袋:“如果我没带着明离开祁修人肯定觉得我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也掺和进来。”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要去做危险的事情?”车晋夫又瞥了眼江水莜低声道,“我不大相信这女人,她谁啊?”
子桑耸耸肩,把行李背到自己肩上:“你是不该相信她。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只要帮我看着点明就行了,别让他联系祁修人。不过……万一我一个月之后都没来接他回去,麻烦你把明送回祁修人那里。”
车晋夫咧了下嘴:“不,不行,你不能这么走了。你不能像交代遗言遗言和我说完就离开,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吧?”
江水莜这时候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子桑是要帮我去俄罗斯解决一点家族矛盾,不过最近这里祁先生脱不开身,为了不让他为难我们才出此下策的。”
车晋夫看着江水莜的眼睛,将这谎言消化了半天:“……恩,算了,我管不了你们。反正凭子桑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明就交给我吧。”
子桑走过去摸了摸明的头,本就没睡得太沉的明宝贝便睁开了眼,在看到车晋夫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妈咪……我们要搬家了吗?”
子桑在明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揉揉他的碎发:“妈咪有事情要做,你先和车老爹住两天,等我接你回家。”
明吃吃笑了两声:“嘿嘿,你现在承认那里是咱们家了啊。”
子桑皱皱鼻子,弹了下明的小鼻子:“乖乖待着,不许欺负你车老爹。”
江水莜拉了拉子桑的衣服,和她指指自己的手机屏幕:“我们得去赶航班了。”
车晋夫拿出子桑给他们买的回程车票,也看了眼时间:“我们也快到时间了,回头见吧。”
说完,明宝贝乖巧地和子桑摆了摆手,然后窝进车晋夫的怀里。
子桑看着车晋夫抱着明转身离开,心里五味杂陈,虽然以前也不是没和明分开过,但这次让她心里有点没底。
“抱歉,还要让你和你的孩子分开。”江水莜没拿什么行李下飞机,所以连机票都是子桑出的钱,光棍一个跟在她身边。
子桑轻哼了一声:“别假惺惺的。”
江水莜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好吧,那以后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子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坐在后面在自己包里翻出一堆假证件,在其中挑了一个没跟祁修人暴露过的:“趁现在,你给我讲一下那边的情况吧。”
江水莜轻咳两声,确定司机不会注意过来之后靠近子桑说道:“真理教你应该也不陌生,江玉音一开始只是里面的一个挂名教女,她的母亲本来就是中俄混血,而且地位也不太高,不过这几年那边好像出了什么大事,总之正牌继承人都死了,就剩下江玉音。想杀掉这仅有继承人,自己成为老大的成员们还不少,所以我过去会非常危险,他们会想尽办法明里暗里地找茬。更别提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江玉音。”
“那拥护你的总会有吧,不然他们自己打成一团了。”子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勾心斗角这事情她不怎么擅长,不过身边有江水莜,在这方面她应该还算靠谱……吧?
江水莜点头,从自己的手机里打开几张照片:“叶普盖尼·多泽列夫,他们一家都是谢普思家族的近臣,只有他们支持江玉音,也就是优音娜·谢普思。但首先得让他们相信我就是江玉音,暴露也是死路一条。其他的都还好说,就是我一丁点格斗都不会……这也是我为什么必须要你帮忙。”
子桑捏了捏江水莜的肩膀,嫌弃地皱眉:“一点都不会太说不过去,懂行的人一只眼就能瞧出来。你这柔柔弱弱地一看就什么都没练过,坐都坐不直,身子上的肉软得要命,你哪里有能看出来的肌肉吗?”
江水莜天然地眨了眨眼:“有马甲线行吗?”
“你看我像是在说笑吗?”子桑郁闷地偏过脸,“总之正式见面的时候我会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你努力站直就好了。”
江水莜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一拍子桑:“对了,你在那边最好不要露脸。还是不要让那群人知道咱们长得像比较好。”
子桑点点头,从自己包里翻出口罩:“我戴上这个就行了吧,反正那边超冷。”
江水莜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还行吧,现在也就零下十几度而已,还没到深冬呢。”
常年待在南方的子桑对零下十几度还没什么概念,她在整理好东西后给东十八发了条短信,让他转告祁修人自己没事,顺便帮她掩盖一下行踪。
其实江水莜还有些兴奋,出生在中俄交界的她七岁就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如今能回去多少有点异样的情怀。
走进头等舱,待飞机平稳飞行后江水莜正想休息一下的时候,子桑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芹菜打了下她的额头:“睡什么睡,站起来!”
江水莜紧张地看看周围的乘客:“你干嘛,这样会吵到人家的!”
子桑坐下,戳了戳江水莜的腰:“你给我练习站姿,没及格之前不许睡觉。”
“你还不相信我骗人的技术吗?”江水莜难以置信地乖乖站起身,模仿江玉音的模样垂眸望着子桑,“……你最好不要这样对我。”
子桑马马虎虎地点了点头:“还行,有那么点意思。不过眼里还是少了点东西。”
江水莜沉默了几秒,稍稍扬起自己的下巴:“这样呢?”
子桑咬了口吧台佐酒的芹菜,突然想起祁修人以前老这样叫她做菜,不由得勾了勾唇:“恩……想象一下,江玉衡现在正在和八个女人上床。”
“诶?”江水莜捂住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子桑。
子桑诧异地摊摊手:“你怎么一脸心疼,不应该心如冰霜吗?”
江水莜皱眉,在空姐注意到她们之前坐了下来:“八个女人诶,他那副身子三个就吃不消了。”
听到江水莜诡异的脑回路,子桑丢了个大白眼过去:“你给我认真一点,还想不想活了?”
江水莜扁扁嘴,窝进座椅里揣摩子桑的意思:“我要是能像木人杰一样想成什么人能成什么人就好了。”
子桑将护颈枕垫好,也稍微想休息一下:“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载到江玉衡身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会和我抢祁修人的小贱人呢。”
江水莜安慰般地拍了拍子桑的肩:“别失望,我也不是说祁修人差我哥很多啦,至少他挺有钱的?”
听到江水莜的说辞子桑差点被芹菜噎到:“你现在可是在求我办事!”
江水莜拨了拨头发眨眨眼心不在焉地敷衍:“好吧,祁修人好棒哦。”
子桑也是拿这女人没办法,虽然江水莜的本性让人讨厌得很,但总比之前的扑克脸好。可是想起祁修人,子桑又头疼起来,回去之后,祁修人一定会气到把她绑起来关小黑屋。
“不过如果你没回来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上祁修人,也许也不会成功。”江水莜看着飞机驶进一片云,想象自己在一团棉花糖里紧张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一些。
子桑不解地转头,似乎不大理解江水莜为什么会这样说。
江水莜拿了子桑手边的琴酒一饮而尽,辛辣的口感让她咧了咧嘴:“江玉衡相信我,才会被我骗到,也正是因为他太信任我,我才会对他产生感情。我不是那种对感情迟疑不定的人,有只是以前从没喜欢过别人所以太迟钝了,如果早知道我喜欢上江玉衡,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江玉衡也和祁修人很不一样,他清楚自己的定位,江玉音太难高攀所以只能暗恋,我是主动送到嘴边的所以紧紧抓住。这是优点,我很喜欢。而你那种拒人千里和祁修人的目中无人,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子桑难得地没有反驳,她很清楚自己和祁修人为什么相识六年却只相爱几个月,可让她在祁修人身边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或让祁修人朝九晚五携子识书,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