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俄罗斯的时候,正是一片冰天雪地。
江水莜催着子桑在机场买了大衣,毕竟她自己没带什么衣服,这样出去会冻死的。
子桑已经忘记这地方有多冷了,刚刚走出机场就被骤降的温度打透了身体,即便戴着口罩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站了没两分钟,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了子桑和江水莜面前,江水莜催促着子桑上了车,主驾驶和副驾驶的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子桑。
子桑则奇怪地看着江水莜:“怎么回事?”
江水莜紧紧自己的衣服贴在子桑身边小声解释:“这些人一定会一直找我的,我们只要被他们找到就行了。”
对于来到新的地方,子桑多少有些不安,尤其她唯一的同伴是个只会撒谎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车子晃晃悠悠地到了地方,江水莜戳了戳子桑:“下去给我开门。”
子桑瞪了江水莜一眼,还是走了下去。毕竟她现在是江水莜的亲信,开个门还是要的。
这个什么真理教的地盘很大,不过说起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有的也就剩地盘了。
有些人见到子桑跟着江水莜进来将视线全都围了过来,不过没一个人上来搭话。子桑走在江水莜的侧后,将这些膀大腰圆的家伙扫视了一圈。
怎么说呢,子桑好久没看到随便提一个出来都有一米九的人群了。
江水莜看上去冷静得很,一句话没说,直接走到了屋里停下。左右看看没人,低声和子桑说了句:“这里不是本部,只是个见面的会馆。”
话音刚落,一些人说话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几个男人走到了大厅。子桑看到为首的人,是江玉音的拥护者叶普盖尼·多泽列夫。
红色的络腮胡遮住了男人的半边脸,只看拳头大概就有子桑的两倍大,尽管上了些年纪,可眼中的气势不减。
剩下的一些人站在叶普盖尼的身后,应该是手下。
叶普盖尼指着子桑和江水莜说了句话,江水莜回答地很简短。子桑就算听不懂也知道叶普盖尼是在问她是谁。
江水莜似乎不太想和叶普盖尼再多说什么,解释的那么清楚反而不正常。
叶普盖尼领教了江水莜的傲慢,却也没说什么,毕竟对他来说,江水莜是要扶持的人,总要有个当家做主的意思。
对于子桑,叶普盖尼并不是太过信任,不过既然是江水莜带来的人,那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暂且给子桑和江水莜准备住处。
而住处,就找在了这所会馆里。
在屋子里找了一遍,确认没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之后,子桑终于安心地坐了下来:“他们都对你说什么了?”
江水莜戳着屋子里的空调,想要弄得暖和一些。她虽然不怕冷,可子桑却不适应,为了不让这个救命星因为感冒出岔子,她觉得自己还是上点心的好。
将被子抖开罩到子桑身上,江水莜打了个哈欠回答:“明天,几个权势比较大的会来和我见面。到时候有谁要试探我,你全部都接过来就行了。谢普思家族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暂时也没人会和我进行亲子鉴定,不过我带了江玉音的头发有备无患。”
子桑盯着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的江水莜拧起眉:“啊……你还不回你房间吗?”
江水莜理所当然地脱下大衣,自己也躲进被子里暖和身子:“恩?我要和你一起睡啊,有人要杀我那不坏了嘛。”
子桑终于忍无可忍,伸出腿踹江水莜:“不行,你出去,这么大的洋馆还没你睡觉的地方?叶普盖尼不会让你死在他安排的地盘的!”
江水莜则像破胶布一样黏在了床上:“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会离开的。在这么个陌生的地方,我得跟我最信任的人在一起。”
子桑用被子蒙住头,懊恼地吼了一声。
她怎么就一时心软,答应了这个妖女呢!
这边天黑得很早,子桑偏偏还睡不着了,为了躲开江水莜,她选择把整个会馆都走一遍,以免真的出现问题。
四个出入口,每个门口有两人看守,照顾饮食起居的管家一人,女佣一人。外面太黑,子桑没有出去。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太冷了。
刚刚她看温度,已经零下二十了。
江水莜抱着一包玉米片走出来,和站在窗子旁边的子桑打了个招呼:“我让女佣去煮可可了,你要不要来一杯?”
子桑斜眼过去,看到江水莜只穿着一层衣服不由得紧了紧自己的大衣:“你倒是挺悠闲。”
江水莜不以为然地耸肩:“反正现在着急也没用。”
子桑对这女人也是没脾气,检查安全后裹着自己的羽绒服回了屋子。
江水莜从女佣手里接过了热饮,屁颠屁颠跟在子桑身后:“子桑小姐,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哥的事?他怎么会和你那么熟的啊?”
子桑从托盘里拿了杯冒着烟的可可,坐到了床上:“我们还没到可以谈心的关系。你要睡到我旁边无所谓,别怕被我踢下去就行。”
江水莜撇撇嘴,坐到被子上:“你也会踢祁修人吗?”
子桑瞬间就把自己的马克杯抵在江水莜鼻尖上:“给我闭嘴。”
江水莜接过杯子放到一边,开始沉思起今天的事情来。
次日,天气变得更冷了起来,江水莜改穿了一套毛皮大衣,既保暖又显得俏丽典雅,即便是这一群高个子男人中间也不显得太过弱小。
子桑则还是穿了厚厚的棉服,用围巾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为了不让这些人看到她的脸是一方面,况且她也真的冷。
这群人也许是为了保证安全,选了个半开放的地点,八面透风冷得要命。
来的总共有六个人,除去昨天见过的叶普盖尼,又来了新的四男一女。其中一个棕黑头发深色眼睛的男人很是不悦地看着子桑,还和江水莜吼了两句。
江水莜一开始并没理会这个男人,直到那男人暴躁地指向子桑后她才轻喝了一声,然后用极快的语速奚落了对方一番。
尽管子桑听不懂,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江水莜是在奚落他,这大汉在江水莜说完后脸都绿了。
子桑全程保持自己不想搭理这些人的高冷姿态,毕竟现在她们什么都没有,有的就只有这点气势。如果被发现她们其实处于绝对弱势,那可就糟糕了。
最后,一个稍微矮一点,这些人之中最年轻的男人招呼来了自己的手下,让他站到了子桑和江水莜面前。
江水莜绕着这个男人转了一圈,突然抽出他腿上绑着的匕首递到子桑面前:“把这个人弄死。”
子桑眯起眼睛,却没接过匕首:“你这样会不会太不给人面子了?就算有他们的人跟着你也无所谓吧。”
那名男人趁这个空当夺回了自己的匕首,还拿着刀子对着江水莜威胁。
年轻男人拉了一下自己的手下,似乎在呵斥他的无理,不过对于这种威胁的行为并没什么不满。只有一边的叶普盖尼稍微皱了下眉。
江水莜退到子桑身边小声道:“这个年轻的是叶普盖尼的对头,我要表明立场。他说要考验一下我,那就更不能让他的人跟着了。”
“考验就考验,这个人不能现在死,让他跟着咱们好了。”子桑抱着手臂沉声回答,江水莜太过害怕,不能一有生人靠近就弄死,不然这些人会更加厌恶江水莜。
江水莜不爽地轻哼了一声,率先离开了这个地方。子桑紧随其后,而那个男人在听了主人的嘱咐后也不慌不忙地跟了过去。
走进车子里,子桑才算是稍微暖和过来,一边搓着手一边看向江水莜:“他们说要怎么考验你?”
江水莜从驾驶位的后视镜看到有车子跟着她们之后,郁闷地摘下帽子:“他们说找到了另一个继承人,应该就是让我和他竞争吧。”
尽管开车的司机听不懂汉语,但子桑压低了声音:“恩……你想放弃吗?如果有另一个继承人的话你直接退出就可以回燕南了。”
江水莜迟疑片刻,然后谨慎地眯起眼睛看子桑:“放心吧,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更何况现在不是我退出就能没事的,他们才不信我有那么好说话,非得见了我的尸首才罢休呢。”
子桑将棉衣裹了裹身子,蹙起眉开始思忖接下来该怎么办。
江水莜却已经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计划:“明天,我想去看看那个人。对于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个继承人我也很奇怪,说不定这人就是假的。我觉得叶普盖尼的意思是让我替他除掉萨夫罗诺夫一派,你也看到了,那个谢盖尔·萨夫罗诺夫竟然敢这样对我。”
子桑在听完江水莜的絮叨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我问你,江玉音会理会这个冒牌的继承者吗?”
江水莜似乎明白什么了一样低下了头:“不会……”
子桑像是长辈一样拍了两下江水莜的腿:“所以你只要按部就班地熟悉事务,做好继承的准备,等那个人坐不住你才能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