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人站在纪梵家门口,犹豫许久才按下门铃。无论如何,子桑有权利知道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更何况闹了这么久别扭,他自己也该直视这个问题了。
但纪梵只打开了一条缝,告诉祁修人子桑被南一方带走了。
带走了?!
祁修人气不打一处来,将他带来的文件塞进纪梵怀里,转头骑上自己的机车就走。
可刚刚发动,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然后从里面传出司戈的声音:“董事长,子桑小姐刚刚来了这边,说两句话突然就跑了,我们找不——”
司戈刚刚说了半句话,旁边的宫旸书就突然抢过手机:“她穿着手术服,意识恍惚可能被注射过镇定剂,估计刚从哪里逃出来。我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可能把她吓跑了……总之子桑小姐状态非常差,麻烦您说一下她可能去的地方。喂?董事长你在听吗?”
然而祁修人在听到子桑被注射了麻药就将手机往口袋一丢立刻驶着机车速度离开。
该死!南一方那小子对子桑做了什么!?镇定剂,子桑最讨厌也最害怕这种东西,南一方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还是用了。
一想到这些,祁修人的心跳就开始极速加快,男人强忍着不让自己慌乱,司戈应该早就派人查找他们的别墅、纪梵家、江玉衡那边甚至子桑家等地方。
但如果子桑要把藏起来,是绝对不会去这些地方的。
那群人也真是,到底和子桑说了什么啊!
现在外面的天气只有几度,子桑如果只穿着一件衣服的话肯定会冷,但如果她没有钱的话,大概会去夜市偷。
这样想着,祁修人一边给司戈发了信息一边朝码头附近人比较多的地方过去。
现在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不少人都码头附近的夜市人更是多,司戈按照祁修人的吩咐,直接清人。所有摊贩撤出,游客禁止进入。
祁修人赶到的时候清人的工作已经进行了一半,这是司戈头一次,质疑了祁修人的决定。
子桑在不在这边还两说,但祁修人动用私权扰乱普通人的生活可是真的。这个事情绝对会给祁修人带来影响。
不过很明显祁修人并不在乎这些。他只关心现在子桑在哪里。哪怕一块砖一块砖地翻,他都要找到这女人!
事实证明他也真的猜中了,穿着手术服的子桑非常乍眼,她在察觉祁修人可能在找她的时候就藏了起来。这条夜市的公共卫生间虽然不大,但狭小的空间给了她一点安全感。她觉得祁修人应该不会做强行闯女卫生间这种事。
但不过几分钟,从门外就传来了骚乱声。子桑听到了其他女游客的尖叫声,有人在直接踹门!
真是想不到,祁修人竟然这么豁的出去!
子桑抬起头环顾下四周,然后将视线移到通风窗上。不过这个通风窗虽然整体不小但能打开的部分只有一条缝,她就算没怀孕都过不去。情急之下,子桑一脚将铁质的抽纸桶踢下来,砸碎了玻璃,然后踢断窗棂。还好这个地方年久失修,铁质的窗棂也有些锈了,子桑很容易就钻了出来。然而跳到地面上之后,她抬头就看到祁修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件大衣愠怒地看着她。
“过来!”祁修人也不知怎么,看到子桑这个样子就生气。他倒也不是气子桑,只是在气自己。他像个孩子一样和子桑闹别扭,也没保护好她,气子桑和南一方纠缠不清又忍不住心疼她。
不争气,真是够不争气!
子桑却僵在了原地。她在想,该怎么办。宫旸书给她看的那些资料,有一些是她从集中营偷出来的。祁修人怎么可能有这些东西?除非祁修人当初骗了她,那青刃根本没落在叶七雾手里,而是被祁修人拿走了。
她质问司戈,司戈没有回答,但他的脸上些得清清楚楚。
她之前觉得祁修人只是在和她闹别扭,所以尽可能地去挽回他,相信他。但这男人,其实和其他人都一样嘛。和她在一起,只是别有所图。祁修人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在乎啊。
祁修人见她不听自己的,一着急拿着大衣就朝子桑走过去,然后用衣服将她裹住。
很意外地,子桑没有挣扎。
“祁修人,你是想让我拿掉这个孩子吗。”子桑被圈在祁修人的怀里,身体暖了,心却越来越冷。
祁修人听到这个,默默低下头,犹豫了许久才咬牙叹气:“现阶段来看,的确只有这个办法……”
祁修人本想继续说但他还是会听子桑的决定,但还没说完,子桑就一口咬在了男人的脖子上,然后抬腿朝着要害就是一脚。
祁修人的机车就在旁边,钥匙也没拔。子桑跳上机车就迅速消失在了祁修人的视野里。
祁修人半跪在地上,紧咬着牙。几秒钟后,骑出几百米的子桑都听到了祁修人大吼要人捉住她的声音。
但是离开夜市的子桑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连三天,祁修人都没有找到她。
子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祁修人在抱着子桑的时候就能明显感觉出来她瘦了不少。不靠别人的帮助子桑根本不可能走太远的地方。
但纪梵、江玉衡甚至东十八祁修人都问了,没有人有子桑的消息。
子桑找不到,麻烦却一个接一个地来,最先找过来的,自然是看到祁修人大闹码头报道的祁扶成。
祁扶成将报纸丢到祁修人脸上,一脸失望地怒哼:“你可以啊,以为自己是董事长就能为所欲为了是吧?祁亚伯的事情没解决好,股东那边也只是压着,老太太自打生病之后你就没去看过她,真以为自己处理好一切了?!”
祁修人一把将报纸撕碎撒到地上,不耐烦地揉了揉额头:“如果你想看我笑话,麻烦就安安静静地看好不好。”
“我如果想看你笑话就不会帮你压着了!”祁扶成突然上前一把揪住祁修人的衣领,“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再这样,董事长就别想当了!”
“我本来也不稀罕!”祁修人猛的推开祁扶成站了起来,点着自家兄长的胸口,“祁家只是我的一个工具而已。”
祁扶成反手就朝祁修人的头来了一下:“混账!”
祁修人保持着自己被揍的姿势,缓缓低下头,一言不发。
“总之,回家先看看老太太吧,你再不回去她真的撑不下去了。”祁扶成攥了攥自己打的发麻的手,将语气放柔和了些,“你再着急,子桑也找不到。”
祁修人却倔强地偏过头:“你巴不得我找不到她吧。找不到子桑,我就能联姻了。”
祁扶成抬抬手,犹豫着还是按在了祁修人的头上:“你还记得兰姐吗?”
祁修人僵硬地转了下眼睛,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一个长发女孩的背影。兰姐是祁家一个仆人的女儿,经常过来帮忙,但祁修人对她的记忆只截止到五岁。
祁扶成微微轻叹,脸上第一次有了疲惫:“她嫁人了。明明约定要嫁给我们两个中一个的,却嫁给了别人,真让人伤心。”
“所以呢?”祁修人不屑地皱了下眉,“你备受打击所以变得对女人毫不在乎?”
祁扶成摇了摇头,做到祁修人身边绽臂放松:“恰恰相反,我有一点点松了口气。毕竟总不能真娶她不是?可我也知道,如果她现在离婚了,也许带着孩子,也许年老色衰身材臃肿,只要她站在我面前,我就想娶她。可要是永远都无法见面,我也觉得没什么。”
祁修人略带一点点嫌弃地看了看祁扶成。
祁扶成摊摊手,无奈地勾唇:“你纵使这样爱子桑,等个十年不见面,也就无所谓了。痛苦的只有一开始的几年而已,可你还能活更久。”
“那不一样。”祁修人扶住自己的额头,抖了抖肩膀,似是在嘲笑着什么,“我得到了,你没得到。”
祁扶成合上眼睛,然后吐出挤压在心脏的一口气:“如果你真的那么钟情那个女人,那就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祁修人开始更加疯狂地搜查,但无论怎样努力,他却什么答案都得不到。
子桑没有任何证件,短时间内无法出国。凑钱伪造护照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在这期间她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孕妇的话怎么说也要在宾馆之类的地方。
不过子桑不会在这种会被轻易查到的地方,最保险的,就是闯空房。燕南湖海面积广,景点周边有不少不经常居住的度假别墅,这是子桑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了。
然而查了一周,却没任何进展。
因为祁修人忘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
车晋夫。
当子桑裹着大衣在楼梯口等下班的车晋夫回家时,看着女人的眼神车晋夫就知道,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了。
俗话说,有了困难找警察嘛,子桑觉得自己找车晋夫虽然丢脸,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