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鼓山脚下的公交车站,撞爹爹刘炳辉的一伙人,当时驾着手扶拖拉机,不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跑的吗?难道找我的人,就是他们一伙的?
叶小帅的心里,不免有些惊骇,他们为什么找我,他们将有是准备如何对我?会不会也像对爹爹一样,将我谋杀了?
叶小帅跟着那个人,穿过进门处既像是客厅,又是通道一样的空房间,来到天井里,那个人说了句“等着”,就自顾自地进了右手边的房间。
叶小帅站在天井中间,心里有些发毛,腿鼓也在些微地打颤,那个姑娘稍无声息地来到叶小帅的身后,说道:“走,到对面的房间等着。”
叶小帅被她的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惊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转头看了一眼羊角辫姑娘,露出甜甜的微笑说道:“羊角辫姐姐,这是哪里啊?”
羊角辫姑娘狠狠地瞪了叶小帅一眼:“什么羊角辫姐姐?我叫金晶,叫我金晶姐。”
“哦,金晶姐好!我叫叶小帅,叫我小帅子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
“知道。”叫金晶的姑娘,似乎不准备给叶小帅什么好脸色。金晶姑娘把叶小帅领进对面中间的房间,说了一句:“需要什么,就喊一声,我就在隔壁。”也不等叶小帅回答什么,就转身离开。
叶小帅心里嘀咕着:“当面为什么不等我说需要什么?”
这个房间不小,估计有三十几平方米,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不到一米宽的小木床,一个小方桌,围着小方桌是四个小方凳,小方桌旁边的屋角处,放了一个洗脸架,上面有一只印花的白色搪瓷脸盆,架子上方凉着一条雪白的毛巾。
整个摆设只占有不到八平方米的空间,整间房子显得空荡荡的,很冷的感觉。叶小帅在房间里踱着步子,飘飞的思想,开始有些不着边际,各种各样的猜想都涌上心头。
是蝎子的人找自己?是宋庆余安排的人找自己?还真的是张华吗?他没有必要弄的如此神秘啊!应该不是,也不会是他,张华师哥大,就是一个南岳县公安局的一个干警,也弄不出这个排场,也没有必要弄这样一个排场。
这到底是谁呀?为什么我已经来了,却又没有人理睬呢?那么费尽心思地跟踪我,守候我,把我带来了,就丢在这里坐冷板凳,什么意思嘛!
哦,连冷板凳都没有,四个小方凳,还是搬不走的干土墩子,叶小帅在土墩子方凳上坐了下来,随着不停地踱步,人也有些累了,心境也渐渐平静下来。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是脓疱总是要出头的,是鲜花总是要开放的,急什么?等着就是。
看着天井上空的天色,估计已经是傍晚时分,叶小帅的肚子,也不安分地咕咕地叫了起来,叶小帅对着外面喊道:“什么时候吃饭啊?我中午还没有吃东西呢。”
隔壁的金晶也真的立即回应了一声:“等着,一会就有人给你送去。”
“我要喝水,有没有水呀?”叶小帅又高声问道。
“开水瓶和水碗都在床底下,自己弄。”金晶的很响很亮,估计能传得很远。
不多一会,一个六十多岁的矮胖老头子,用木托盘端着一碗白米饭,一碟小青菜,一碟咸豇豆和一小茶碗青菜鸡蛋汤,走了进来,一一放到小方桌上,眼睛看着叶小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还不停地摇着头,一副极其惋惜的样子。
叶小帅看着老头,微笑说道:“谢谢大爷!”
老头子没有笑脸,除了说了“吃吧。”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个字,放好饭菜就转身离开了。
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金晶姑娘送来了一只玻璃制作的煤油台灯,里面只有浅浅的一点煤油。
一根粗粗的灯芯,可能由于过长,在煤油台灯的肚子底部,卷曲成一团,将浅浅的煤油侵蚀着,几乎看不到煤油有多少,估计也点不了多长时间。
叶小帅就在房间的空旷处,练了一会拳脚功夫,拳动如剑,脚动如风,身形如电闪,翻转腾挪间,如狂风,似急雨,一场惊涛拍岸,一场乱石崩云,簌簌如秋风落叶,轰轰如海浪排空,雄雄如野火穿林,烈烈如火山爆发,呼啸着疯狂地席卷升腾。
房间里动静是异常的大,震得房屋都有些微微的晃动,屋顶覆盖的茅草,就像被狂风刮过一般,杂乱地翻卷着,引得住在这座屋子的人,纷纷跑出房间。
或跑到天井中间,或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张望,人声杂乱,或呼或喊,或唤或叫,显得一片惊慌,以为是有地震要发生。
金晶走到叶小帅的房间门口,大声问道:“叶小帅,你为什么不出来?”
叶小帅在房间里回答道:“出来干什么?又没有人叫出去啊。”
“好像要地震了,在房间里,你不怕死啊?”金晶没好气地说。
“鬼扯,这好好的,哪有什么地震?怕死,我就不跟着来了。”叶小帅也是没好话。
说着,就打开房间的门,一看外面四方站着都是人,叶小帅粗略数了一下,呵呵!这里竟然住着有六十多人,好庞大的队伍哦。
金晶一见叶小帅满头大汗,就厉声质问道:“你在房间里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叶小帅不解地看着金晶,干脆地回答说。
金晶睃了叶小帅一眼,没有说话,一把推开叶小帅,就直接走进房间,眼睛四下里搜索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说道:“老老实实地睡觉,别胡乱生事,我们头回来,饶不了你。”
又转身对大家说:“没事了,都回屋里睡觉去吧。”
所有人似乎都很听这个小姑娘的话,瞬间就进入了各自的房间,小小的天井又回归到空荡荡冷清清的状态。
省军区办公楼的大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宋庆余端坐在会议桌的主席位置,左手边坐着政治委员花力宏,右手边坐着新任副司令员尤浩贵。
花力宏身边坐的是参谋长张好古,尤浩贵身边坐的是,由政治部主任位置上提升的副司令员蔡进。
张好古身边依次是副政治委员申有道、政治部主任兼办公厅主任洪进博,装备部长王泽灿。
蔡进身边依次坐的是副参谋长倪向前,副参谋长兼参谋部长何咏志,后勤部长李岳。
其后两边分别坐着刘福等六个军分区的司令员,特情处长姜林峰和内卫处长黄秉中,坐在宋庆余的对面。
这个会议是从下午三点多钟开始的,一直开到晚上八点整才结束。
会议主要是三个内容,一个是进一步开展批林批孔的斗争,检查整风工作的阶段性成果,二是进一步加强军事训练和民兵演习,做要打大仗的准备,三是做好秋季征兵的动员工作,坚决完成征好兵、征精兵、征强兵的征兵任务。
临近会议结束时,宋庆余说:“还有一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这里和大家说一下,大家看看如何处理好。”
说着,就将今天上午,刘炳辉的干孙子来省军区,说刘炳辉同志的一副字画,在搬家时被弄丢失的情况,细细地说了一遍。
然后,眼睛向左右两边的人扫了又扫,问道:“大家有什么好意见和建议?”
有的说这是一件小事,就是丢失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的说这个范围很小,就在去搬家的一些人中去找,肯定能找到。
有的说由省军区内卫处,在内部调查一下就可以了。有点说不如就直接报案,让公安局去查好了。
宋庆余看向花力宏,问道:“力宏同志,你看呢?”
花力宏没有直接回答宋庆余,而是看着洪进博问道:“进博同志,去刘司令员家搬东西的人,是你们办公厅安排的吗?”
洪进博双手旋转着青花白瓷的茶杯,低着头看着杯子了的茶水,平静地回答着两个字:“不是!”
新任副司令员尤浩贵非常地不理解,语气有些愤怒地质问洪进博:“怎么回事啊?进博同志!为什么要刘炳辉同志的家人搬家?又为什么不是办公厅派人去的?你们这样做,有没有一点保密意识,有没有一点保密原则?”
洪进博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尤浩贵,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你说得对!不过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问谁去。”
尤浩贵不明白事情的缘由,也只得说了一句:“你是办公厅主任,这事就应该办公厅负责嘛。”就不再说话了。
花力宏接口说道:“那就先查是谁安排的人,去刘炳辉同志家搬东西的,这个事情很异常,必须严查。”
宋庆余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没有想到刚刚到任的尤浩贵,会突然向洪进博开火,你要开火,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为什么要在这件小事上开火呢!
“好!就按力宏同志的意见办,不过不是查谁安排人去的,而是查哪些人参加了帮忙搬东西。因为是我让秘书方启盛同志,通知省军区生活管理处安排的。”宋庆余只得站出来,迅速阻止火势蔓延,微笑着开口说道。
稍微停顿了一下,没有等其他开口说话,就盯着花力宏和洪进博说道:“根据级别待遇管理规定,我们省军区调整张玲同志的住房待遇,是经过司令部常务会议决定的,力宏同志,你也参加了的呀!洪进博同志,你不是也列席会议了吗?怎么说不知道呢!”
洪进博说:“我不是说调整张玲同志的住房待遇我不知道,我是说到张玲同志家搬东西我不知道,因为不是我们办公厅安排人去的,我们办公厅只是负责接收了刘炳辉同志家里的公私物品,而且收到的时候是非常的杂乱,也没有进行清点交接。”
宋庆余听了微微一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立马接口说道:“哦,是这样,那就连同参与清点整理的人一起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随即一锤定音的下着决定命令:一、办公厅立即向省公安厅报案,将清点整理的物品清单,和参与清点整理的人员名单,一同交给公安厅,配合调查;二。省军区特情处和内卫处抽调精干力量,参与公安厅的侦查工作。散会!